谢轻逢微微一愣:“西陵无心?”
那医修道:“正是此人。”
那倒好办,他的火凤能和西陵无心传讯,这里又有那么多医修,让医生和医生交流更方便些。
眼看着桌上的纸鸟燃烧殆尽,变成一只火凤,火凤煽动翅翼,划出一道流光,没过多久流光中就出现了一个眉眼清冷的蓝衫女子。
西陵无心接到谢轻逢的通讯,脸色立马不耐烦起来:“又怎么了?最好别告诉我功德眼被你们弄丢了。”
“非也,家主请看,”谢轻逢笑笑,挪开一些,露出床上面色惨白的公冶焱来,西陵无心只一眼,身形都僵住了,“她又怎么了?”
又?不知是不是谢轻逢的错觉,他总觉得西陵无心说这句话的时候咬着牙,但最后什么都没说,只道:“她用剑把自己刺成了重伤,现在失血过多,又因为余毒未清,昏迷不醒,所以劳你一看。”
“这个疯子……”西陵无心暗骂一声,转头问季则声,“我给你准备的那些药还带在身上吗?”
谢轻逢道:“在我这里。”
西陵无心点点头:“那个没有颜色的瓶子,里面的药让她吃下两粒,醒过来以后告诉她,心疼时吃一粒,以后尽量不要受伤。”
谢轻逢依言拿出药丸,让侍女喂她服下,掂了掂手里的药瓶:“这是季则声的药,她也吃得么?”
西陵无心冷哼一声:“这药本来就是给她准备的,季则声吃了没用。”
谢轻逢挑起眉:“我说家主怎么急着让我们来太衍国,原来是给故人送药。”
西陵无心:“……”
公冶焱服了药,脸色慢慢恢复血色,眼看着就要醒来,西陵无心突然道:“我还有事,恕不奉陪。”
季则声道:“家主不等她醒来吗?说起来你们也算朋友……”
西陵无心道:“没这个必要——”
哗——桌上的火凤化为灰烬,通讯已经被西陵无心单方面切断了,季则声不明所以,只道:“西陵家主还是这么忙……而且好像越来越暴躁了……”三句话没说完就翻脸。
谢轻逢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公冶焱,笑了笑:“是啊,仗着你脾气好,拿你当出气筒呢。”
“没关系,家主事务繁忙,烦躁些也是正常的,”季则声又不是第一天认识西陵无心,她脾气一直这么古怪,大家都习惯了,还是先关心下公冶焱才好。
他们才说完话,榻上的人就缓缓睁开眼睛,偏头闷咳起来,满地的医修诚惶诚恐地迎上去,七嘴八舌,一时房中只闻“殿下”“殿下”的惊呼声。
谢轻逢和季则声只能站在角落,看着一群医修和仆人来了又去,去了又来,最后公冶焱忍无可忍,挥袖屏退了众人,才终于有时间和谢轻逢他们说话:“多谢你们。”
谢轻逢把药瓶塞进她手里:“要谢就谢西陵家主,我们可什么都没做。”
公冶焱握着药瓶,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微妙的苦笑来:“多谢她……没想到她还为我配了药,我还以为她盛怒之下乘船离开太衍,是要永远当没我这个人了。”
这话说得云里雾里,谢轻逢观她神情,猜到什么:“先前她送你回太衍,路上发生过什么吗?”
公冶焱一愣,接过侍女递来的温水喝了一口,半晌才叹道:“……不提也罢。”
谢轻逢:“?”
她越是这样遮掩,谢轻逢就越好奇,只是他不是八卦的人,何况是别人的私事,公冶焱既不想提,他也不会追问到底。
闲谈了一会儿,二人又告别了公冶焱,现在二狗也被偷走了,要拿到密信怕也要再等几天才行,谢轻逢和季则声无事可做,就化作布衣小厮,低调出门了。
历帝被刺身亡,太子护驾重伤的消息已经传遍举国上下,听说刺客是两个云游的域外来客,如今四处都在缉拿刺客,闹得鸡犬不宁。
他们到了太衍国就一直住在栖凤园,对此地民俗倒不甚了解,二人寻了个酒楼喝茶,在角落里说话。
这几天都在抓刺客,大家都不敢出门,酒楼里刚被查过一通,暂时安全,吃饭的人还算多。
左不过是死了个皇帝,对王城里的来说是大事,在平头老百姓嘴里却只算谈资,反正谁当皇帝他们都没钱。
“你说咱们太衍国是不是要完了,先是公主不明原因暴毙,现在连皇帝都被刺杀了,依我说啊,下一个怕就是当朝太子殿下了……”
“别胡说,太子殿下马上就要登基了,你说这种话,小心被拉去砍头!”
“我就是随口说说,反正除了你我,谁也不知道。”
众人七嘴八舌讨论着,谢轻逢和季则声耳聪目明,左右前后的谈话声都收入耳中。
“听说刺杀先帝的是两名云游的修士,现在都没抓到呢!”
“你这么说,我倒忽然想起一个人来,咱们那位大国师,当年不也是云游修士,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又神不知鬼不觉地走了,中原的修士真是狡猾。”
“好端端的你怎么提他?先帝在的时候可是连他的名字都不让我们提的……忌讳着呢!”
“害,先帝这不死了吗?我瞧着咱们这位太子殿下,老实本分,都二十出头了都没妻妾,虽然窝囊了点,倒还是个善良的人……应该不会像他爹那样残暴了。”
隔壁主座上有个老头,满头白发,一双眼倒是亮堂,精神矍铄,谈吐之间颇为不俗。
有人道:“我倒是听过些风言风语,说先帝和王后非是两情相悦,而是横刀夺爱。”
又一人道:“不止呢,听说他还喜欢自己的亲妹妹,就是已故的摇光公主。”
此言一出,众人俱是骇然:“真的假的?摇光公主不是早就死了吗?”
先前那人啐了一口,道:“你知道什么?当年摇光公主对大国师一见钟情,当着先帝的面说非他不嫁,后来没过多久大国师就失踪,此事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听说是因为先帝恼羞成怒,逼走了大国师,后来摇光公主未婚产子,生的也是先帝的孩子!”
正聚精会神偷听的谢轻逢和季则声忽然被喂了一口狗血,哽住了。
“但自古亲兄妹乱|伦,生下的孩子必有天残,所以那孩子才生下来就被先帝投海祭祀了,摇光公主不堪其害,又舍不得孩子,心痛之下投海而死……”
众人一听,一边骂历帝禽兽,一边心疼摇光公主,那白发老头却捻着胡子,似笑非笑地摇头。
毕竟事关季则声身世,谢轻逢怕他心里不痛快,好几次都转头去看他的脸色,谁知季则声却静静听着,像听故事一般,偶尔还使唤谢轻逢给他倒杯茶。
眼看着那些客人酒饱饭足,纷纷离去,只剩下那白发老头还坐着,谢轻逢心下一动,将人请过来,打听起季钦的事。
“你问大国师?你们是外头来的吧,咱们太衍国的人可不敢随便打听他。”
谢轻逢微微一笑,让小二送了好酒好肉前来:“您随便说,我们随便听听罢。”
那老头一闻见酒香,果然开怀不少,心情也好了:“老头子活不长了,就爱喝点好的,年轻人有眼光。”
“其实二十年前,我曾与那位大国师有一面之缘。”
“太衍国坐落东海,风暴不断,所以年年要祭海神,祈求来年平安,老头子我当年只是个马夫,替大国师牵马,游街时他就坐在马车里,我偷偷看过一眼,马车里坐着个年轻人,披着祭神袍,不说话也不动,相貌俊美,脸也生的嫩,不像是活了几百年的人,也不像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他一边说着,神情向往,像是沉浸在当年祭神盛景的回忆之中,等回神时,目光却落在对面青年澄澈的眼,恍惚之中,竟有似曾相识之感。
他摇了摇头,心说怕是喝醉了酒,看个小厮都像大国师,却见一直埋头喝茶的青年抬起头,问了个奇怪的问题:“他看上去像会抛妻弃子的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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