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只听哗啦一声,那流血的枇杷树轰然落地,无火自燃,这是镇压阵法被破的征兆,季则声脸色一白,拔剑应对,一双手却控制不住微微发抖。
大火中,那狂暴的鬼母满身烈焰,拔地冲天而起,落地时,大火将陈金保团团围住,其他人登时近不得身。
“无耻之徒,我真心待你,你却害我性命,今日我要挖你的心肝,让你百倍奉还!!!!”鬼母已被仇恨蒙蔽双眼,狂态毕现,季则声一把抓住谢轻逢的手腕,想夺他的东西,“快!!快毁掉扳指!不然就来不及了。”
谢轻逢轻轻一挑眉:“不给。”
季则声怔了下:“师兄,即便陈老爷罪大恶极,但我等岂能置凡人性命不顾?坐视不理?”
谢轻逢道:“倘若以他一命,换整个长青镇太平,换那些冤死之鬼轮回,有何不可?”
季则声后退两步,不知是不是被说动,但很快又道:“师兄,枉顾门规,你会受罚的……”
谢轻逢漫不经心道:“那又如何?”
话音刚落,陈老爷一声哀叫刺破天空,他一副心肝肠肚被鬼母生生掏出,流了满地,他惊惧哭叫着,很快就失去声音,瞪大眼睛不动了。
那鬼母大仇得报,仰天长笑,谢轻逢握紧了玉扳指,生怕她发难,谁知她笑着笑着,却忽然望着那熊熊燃烧的枇杷树,双眼流出血泪,悲怆道:“妾身这一辈子,就连梦中都在求花好月圆,郎君千岁,谁知一朝错嫁负心人,竟得如此下场,我何辜!!我何辜啊!!”
她血泪横流,朝着季则声和谢轻逢直直走过来,季则声长剑出鞘,那女鬼却“砰”地一声跪倒在地,撕了季则声的裙摆便开始写血书。
她要一五一十,一字一句,告诫她的女儿!告诫天下女子!切莫轻信负心薄幸之人,免得落得和她一样下场!!
她字字泣血,惹人动容,直到血书写毕,才朝地重重一磕,再不抬头,谢轻逢知道这是她甘愿赴死之意,难免不忍,可事已至此,再难回头,他拿出玉扳指,轻轻一捏,阴邪之物顷刻化为齑粉,鬼母也原地魂飞魄散。
鬼母除,阴火灭,冤死者终得往生,徒留生者叹息。
薛逸清捡起那血书,字字看来,登时悲从中来,不一会儿就涕泪横流:“陈金保这个人渣!败类!畜生!!他怎么忍心——他怎么忍心——”
他哭着收起血书,擦一把眼泪,抬眼看见季则声,顿时道:“季兄你怎么了?!你的脸色好吓人啊——”
季则声也一顿,呆呆回头看向谢轻逢,只听“咣当”一声,长剑掉落,浑身脱力,正巧不巧摔向谢轻逢:“师兄……”
谢轻逢一把接住,只觉得这个操天操地的龙傲天身量比他想象中轻很多,见他站立不能,只好微微俯身,搂着他的膝弯把人抱了起来。
季则声下意识搂紧他的脖颈,没骨头似的,身上软得不像话。
方才还和他剑拔弩张,现在就让他抱,未免太没原则,谢轻逢打心底谴责季则声这种行为,倒也没急着把人扔下去,只道:“季师弟,方才还训我,怎么转头就投怀送抱了?”
季则声涨红了脸,却仍是不动:“我…我站不住。”
不光站不住,手脚都在微微发抖,不知是那尸毒发作还是被那些女鬼抓伤,谢轻逢一顿,伸手探到季则声的脚踝下,打算看他的伤势。
薛逸清眼睁睁看着季则声涨红着脸被谢轻逢单手抱在怀里,妆色撩人,后者的手正探到那破烂的藕色裙摆下,一寸寸往上,那副画面简直是……
虽然季则声是男人,但是……但是,他感觉自己的眼睛很痛,眼珠越瞪越大,直到那只手马上要探进危险地带,他大叫制止:“住手啊啊啊啊啊——光天化日!岂有此理!我的眼睛不干净了!!!”
第12章 本座不理解
众目睽睽掀人裙摆确实有碍观瞻,谢轻逢抽回手,面无表情地把季则声的破烂裙摆拽回去,转头道:“你鬼叫什么?”
薛逸清放下蒙眼的手,如释重负地叹口气:“是我的问题,我从小就讨厌别人欺负女孩子,谁让季兄穿成这样……”
季则声眉一皱,本就惨白的脸更加惨白,只怕再多一刻就会一口血气吐出来。谢轻逢抱着他微微一笑,如今恶人恶鬼都已除,他只道:“那我先带师弟回去疗伤。”
曲新眉和薛逸清点头同意,留下收拾满院狼藉,谢轻逢走到院外,正看见小丫头搀着不明所以的陈家小姐出来,微微动容,却未说话。
陈金保杀妻作孽,不知是不是报应不爽,此后妻妾再无所出,陈家小姐年纪轻轻,如今独身一人,也是可怜。
季则声一直盯着谢轻逢,见他面露不忍,忍不住问:“师兄明知鬼母杀死陈老爷会是如今状况,为何还要放任?”
谢轻逢道:“他作恶多端,本就该死,换做是我,我更不饶他。”
季则声仍觉不妥:“他虽该死,却不该由我们定论。”
谢轻逢道:“我们什么时候定论过?他是被自己亡妻所杀,与我何干?”
季则声自知怎么都说不过谢轻逢,忍不住道:“你这是诡辩!”
语罢又道:“我只是觉得那陈家小姐可怜,骤然得知父母惨死……”
谢轻逢此时恰好到了门口,听到此话,顿时脚步一顿,不进不出,季则声不明所以,也看着他。
谢轻逢唇角一勾,不知是笑还是嘲讽:“小师弟,你这么怜香惜玉,不如留下来当陈家小姐的上门女婿,助她重振门楣,何必上七弦宗修什么真,问什么道?”
他早就知道季则声的尿性,说好听点是心地善良,说难听点就是中央空调,他这个师兄累死累活把他从鬼母洞里扛出来,还要担心身份暴露,救出来的人还要顶嘴。
“你——”季则声瞪大眼睛,没想到师兄说话夹枪带棒,顿时也有些生气:“我不过就事论事,和那陈家小姐何干?再者放任邪祟侵害凡人,待师尊问起,我们该如何回话?若次次如此,岂不次次受罚?”
谢轻逢本就没耐心,如今听到季则声是担心回去受罚,更是冷笑一声,一脚踹开房门,把人放上床:“此事是我一人所为,我自会禀明师尊,你不必担心牵连你。”
季则声一愣,他明明是担心师兄受罚,没想到师兄竟以为自己是贪生怕死不愿共患难之辈,登时炸了毛:“你这个人……总是这样好赖不分,惹人讨厌!”
谢轻逢一笑,讨厌他的人多了去,生前竞争对手还买凶杀过他,穿书重生之后也人人畏惧,他谢轻逢就是这么无情无义惹人讨厌,他不在乎,只道:“那又如何?”
说完转身就走。
季则声差点气厥过去,见他要走,忙道:“你去哪里?”
谢轻逢道:“我又不是药修,你既讨厌我,不如我去前院帮忙,换曲师妹来照顾你。”
季则声眼睁睁看着谢轻逢离去,不带一丝留恋,不多时,曲新眉果然小跑着进了房间,身后却再不见谢轻逢的身影。
“季师兄!你的伤如何了?”
季则声说不上哪里难过,他早知道谢轻逢性情刻薄,对自己一贯若即若离,如今一腔好意却被误解,难免失落,只摇摇头:“我无碍。”
曲新眉见他不愿多说,也不多问,只拿了些活血化瘀,提神复元的丹药给他,谢轻逢和薛逸清忙着收尾,将那些冤魂超度,送入轮回。
话说那陈家小姐见了那血书,自是悲痛万分,生生哭晕在前院,醒过来后,强撑着身体操持父亲的丧事,重新收殓安葬母亲遗骨。
曲新眉心疼她孤身一人,临行前赠了些丹药,劝她早日走出苦痛,一行人只在长青镇呆了三日不到,第三日傍晚就坐着马车启程回七弦宗。
长青镇上盘踞的邪气消失不见,风水过段时间必然恢复,薛逸清心比斗大,知道做了好事,回程路上,十分自豪,美滋滋地畅想:“我们第一次下山,就诛灭了化神期鬼母,回宗以后肯定会名扬七弦宗上下!”
上一篇:豪门后爸在娃综稳定发疯
下一篇:炮灰只想养花[种田]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