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未雨揪起有三个他这么宽的乐队经纪人衣领,完全是野路子,都是男人,谁都看得抽搐。
那年媒体还没现在这么发达,这事压下去了。
他也一战成名,贺京来不过是去给他买一瓶汽水,回来遍地狼藉。
谢未雨战斗力超群,也受身形和个子限制,受了点伤。
人是被拉开了,真渣男半点不占理,被欺负的小主唱战战兢兢,看谢未雨的眼神像是又要多一个追随者。
江敦点头,“他就爱多管闲事。”
那支乐队早就散了,这一行没什么保障,能走出来的不说实力顶尖,多半也是运气好。
被埋没才是音乐人的大多数,江敦想了想那个主唱,好像前阵子刷到过,开了一家店,偶尔自己上去唱唱。
柏文信:“你不也是。”
节目组有成熟的运转规则,不是什么大事用不着柏文信亲自处理。
听说贺京来带谢未雨去看医生了,他们也继续现场了。
谢未雨好不容易要养好的手又变回了初始状态。
米医生千叮咛万叮嘱,谢未雨只是嗯,米濯只好看向老板。
团队的成员私底下有聊贺京来这段枯木逢春。
高泉的观点是岑末雨就是谢未雨。
也有助理觉得他疯了,米濯光听不说话,他见过那个时期的樊京来和谢未雨。
眼前这两位的状态,简直似曾相识。
“京来先生,末雨的手每天要涂药,不能提重物,还是要继续复健。”
贺京来嗯了一声。
谢未雨不满意自己手上的绷带和固定器,揪了揪米濯打的结,“那洗澡呢?”
米濯也算None的粉丝,主唱的鸟塑深入人心,毕竟英文名都是伯劳。
这么看也有几分相似。
他开了句玩笑:“不是有京来先生吗?”
谢未雨刚才还嚷嚷着手很有用处,这会却不看贺京来了,也不知道在生气什么,“不麻烦他。”
感情纠纷不在医生的治疗范围,米濯识趣地离开了。
这个晚上动荡无比,贺京来坐到谢未雨面前,去看他的表情。
谢未雨偏头。
贺京来也跟着偏头。
谢未雨再偏头。
贺京来捧起他的脸。
“你委屈什么,不是你揍人吗?”贺京来失笑。
“身体不爽,心里也闷。”
谢未雨低头受阻,干脆看向贺京来,“樊哥,我很难过。”
他以前不多愁善感,甚至太冷酷,不理解为什么贺京来为什么能看一个电视剧偷偷抹眼泪。
只觉得饲养他的人类很不一样。
洗衣房的舅舅说善良是美德,我外甥就是这样,心软也热心肠。
小鸟虽然到了上学的年纪,鉴于不是人,被误会成智力低下。
他也不懂热心肠,晚上就去摸贺京来,问你的心是能拿出来吗?很热很热吗?
贺京来也没多大,这种问题太血腥,他茫然地问怎么了?
过了一会开始解释什么是热心肠。
谢未雨说那么好心做什么,万事万物都有规律。
他幼稚,偶尔残忍,喜欢大鱼大肉,讨厌在窗台上逗留的麻雀。
所以察觉自己喜欢上谢未雨的时候,贺京来宛如晴天霹雳。
他很绝望。
他很清楚,谢未雨缺少共情能力,他可以模仿亲昵,却不会爱。
懵懂也是猛禽的残忍。
忽然出现的谢未雨被他捡到,贺京来视他为天赐的礼物。
就算小鸟永远不会懂得爱,贺京来也不会放他离开了。
他的计划是循序渐进。
等谢未雨再大一点,等None彻底走上巅峰,他要用最盛大的典礼,用人类的教条困住谢未雨。
婚姻是最大的牢笼,他要和小谢一起住进去。
计划赶不上变化。
第十三年,变化又来了。
贺京来问:“是有岑末雨记忆的原因吗?”
“不一定是,”谢未雨说,“我以前就讨厌始乱终弃的人。”
谢未雨看着贺京来,“你忘了吗?你还因为我和人打架把我关在家里,不给我饭吃。”
这是污蔑,男人笑了,“哪有不给你饭吃?不全是你喜欢肉干?”
“这还不是惩罚吗?”
当年江敦因此破口大骂贺京来畜生,怎么可以这样对小谢。
真畜生变人失去自由,在家里养伤,好吃好喝,在柏文信里眼里算休假。
就是断了联络七天而已。
“我都被你养成正常人了,哪有只吃肉干的,樊哥就是这样。”
谢未雨的脸颊贴在贺京来的掌心,暖呼呼的,亮粉也沾在指腹,宛如星河的一夜。
“但樊哥比他们好太多了。”
谢未雨抱住贺京来,“我喜欢樊哥。”
他手缠着绷带,身上自行车的擦伤也很醒目。
米濯刚才做检查也看到了一些暧昧的痕迹,他没有说什么,委婉地提醒贺京来。
“那要是……”
谢未雨明明坐在自己那把椅子上,一个拥抱,就很自然地挤到贺京来怀里了。
转椅因为忽然的重力滚了滚,贺京来的长腿做刹车,顺势搂住了谢未雨。
贺京来笑了,“没什么。”
他发现自己的确像舅舅说得多愁善感,很像父亲。
反而是母亲利落明快,总是往好处想。
“别说半句,要是什么?”
谢未雨依然很迷恋香草根混桃皮的味道,这是他亲自给贺京来挑的,像是他故乡的鸟巢。
一只小鸟被孵出来,很快就要离巢独居。
大自然的规律就是这样。
父母也不那么重要,繁衍是本能,和爱无关。
所以做人是非凡的体验。
这一瞬间他忽然明白了贺京来的欲言又止,“我知道了。”
“你想问如果你始乱终弃,我会怎么办是吗?”
贺京来不置可否,只是微微调整了拥抱的姿势。
怀里的谢未雨往后仰,贺京来不得不扣住他。
诊疗室的灯光很普通,不是绚烂的舞台灯光,重返人间的小鸟有点变了。
贺京来嫉妒自己不在的十几年,改变谢未雨的未知世界。
他又怕这样的嫉妒太丑陋,拒绝和谢未雨对视。
“没有这个可能。”
谢未雨替贺京来回答了他的回答,“樊哥会永远爱我。”
“我知道的。”
“所以那天我才说,等我。”
贺京来:“这么笃定?”
被吃定的感觉很奇妙,贺京来对上谢未雨湖绿色的眼眸,忽然觉得不用问为什么了。
谢未雨闭上眼,被亲还要笑说:“满嘴亮粉啊樊哥。”
“谁都知道你干什么了,好像没什么男艺人涂这么亮闪闪的唇膏吧?”
贺京来:“不要算了。”
他动作一顿,高挺的鼻梁擦过谢未雨的脸颊,蹭在对方的肩窝。
谢未雨想来遵循欲望,今夜的演出他本人也很满意,声音微微变调来自贺京来的努力。
“要的。”
他看了眼自己的绷带手,“我这样可以缺席明天的live吗?”
亲吻他的是综艺最大的金主,决策占比百分之九十。
贺京来:“你不是最喜欢那种热闹了?”
以前的小鸟就爱凑热闹,无论是街头演出还是地下偶像的现场。
他不怕生,和谁都能说上两句。
又很难亲近,私下就流传过他难泡的传闻。
还是那种你以为自己要得手了,结果失败了的……类似被啄的吃瘪。
谢未雨的残忍也是优点,贺京来不用担心敌袭,只需要考虑进攻。
“我是喜欢,但是更喜欢和你在一起。”
回来的小鸟长大了。
贺京来压不住唇角,“你以前不喜欢和我在一起,总想着去玩。”
谢未雨:“你怎么老翻旧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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