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煜月更加与周伏清形影不离。车上有一个哨兵已经让他压力很大,又来一个更强的哨兵。他十分需要一名向导的安抚,连看书都要手肘碰着对方的皮肤。
他感觉长嬴暗中用粘腻的目光扫过他,然后消失不见,心里便知道长嬴要开始搞事了。为了防患于未然,他难得把周伏清支走,自己单独去找长嬴,决定先把对方揍一顿再说。
白煜月拉开长嬴小隔间的门口,又迅速关上——他开门的似乎不是时候,里面的人正在换衣服。
但回忆起刚才的画面,白煜月越想越不对劲,渐渐大惊失色,没忍住打开门再看看。
长嬴已经换好衣服,仿佛就在等他过来。
白煜月本想以静制动,但还是没忍住,一个疑问脱口而出:“你怎么穿着周伏清的衣服?”
长嬴,极乐曼陀天圣子,常年圣子袍,偶尔穿防寒外套。今天却穿着白塔的制服。
车上唯一有白塔制服的人就是周伏清。
天啊,这也太变态了。
长嬴:“看来我吸引了你的目光。”
白煜月:“你再怎么样也不能……穿别人的衣服。”
“这是我在破冰者的船上捡的。”长嬴露出不虞的目光,“你把他留在身边,不就是因为那身制服吗?”
白煜月欲言又止,最后诚恳地说:“你还是脱掉吧。”
“呵呵……”长嬴真是将长夏的派头学得十成像,尤其那暧昧的笑容。白煜月明明记得以前长嬴没有那么爱笑,也不会那么主动,这两兄弟难道真的在玩交换人生?长嬴不明白白煜月所想,慢慢靠近,道:“你不觉得这样比较刺激吗?”
白煜月:“比较惊吓。”
“如果这样还不像……”长嬴从旁边打开一个木匣子,从里面掏出一个湿漉漉的生物。那是一只未成年的王企鹅。王企鹅是南极洲上第二大的企鹅。未成年的帝企鹅是浑身灰毛,未成年的王企鹅则是浑身棕毛,像颗真正的猕猴桃。长嬴在海岸线上找了许久,才找到这样一只胖嘟嘟的企鹅。
“那这样像吗?”长嬴问道。
在昏暗的灯光下,长嬴双手捧起王企鹅幼体,举到面前,遮住大半张脸。灯光将他的制服照得黑白分明,硬挺的布料勾勒出有棱有角的阴影。王企鹅扇动小短翅,好像在困惑地打招呼。紧接着长嬴念出白煜月从前的昵称,这一瞬间似乎真的击中了白煜月,将他拉向了许久之前的时光。
长嬴轻声道:“小黑,这是我们的企鹅。”
第143章 训练
所有人都知道始夜法生气了。
好在始夜法的精神域并无太大波动。他只是实打实地揍了“长夏”圣子一顿, 几乎把矿车一层都要拆掉。
没有人敢问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只见始夜法抱着一团棕色的毛绒生物走上二楼,随意点了一位信徒,让他们给企鹅做一套防寒衣。
企鹅幼体的羽毛还没有长好, 很难经受得住内陆的严寒。白煜月神色复杂地捧起手中的王企鹅幼崽。它身上的羽毛已经被烘干了, 整个鹅显得蓬松又圆润。因为它的一身棕毛,它的眼睛显得小极了。
白煜月露出更加不高兴的表情, 苦大仇深地把这只企鹅摸了又摸。他再三告诫自己,绝不能收养新企鹅, 也不能给这只鹅起名字。他现在不适合养企鹅。等他找到王企鹅族群,就把这只小猕猴桃送回去。
想到这里, 白煜月就忍不住懊恼, 刚才怎么没揍多长嬴一拳?
而此刻长嬴从一堆废墟中坐起,随意拍掉身上的灰尘,用略带抱怨的语气道:“反应这么大……”
不多时, 矿车一层便响起敲铁皮的声音。
白煜月背着棕色企鹅回来了, 还带了一箱维修工具。
他一手拿着锤子,一手按着铁皮,一根一根地把钉子敲进车厢墙壁里。
按理来说始夜法不用干这种杂活, 但白煜月浑身不得劲,还是做点不用动脑子的事情转移注意力比较好。在白塔, 他就曾多次亲自维修自己弄坏的公共设施。
长嬴悄悄出现在不远处。
他话还没开口,白煜月先转过头用眼神警告他。长嬴的视线一下子集中在白煜月嘴巴夹着那根长钉, 明晃晃的金属膈在两片微红的唇之间,夺去了他所有的目光。
白煜月见长嬴没有继续动作, 又默念“冲动是魔鬼、生气会倒霉”, 强迫自己从黑哨兵的本能挣脱出来,一心一意地去维修铁皮。
长嬴停在原地看了片刻, 忍不住动用五感能力判断这一层有谁在。附近没有熟人,他摸摸鼻子,慢慢地靠近了一步。白煜月的动作慢了下来,应该是在警惕他。长嬴更加放缓自己的动作,弯腰,从地上的工具箱捡起一套维修套装。
他拿起锤子抛了抛,等白煜月不明所以地回头看他时,他恰好也试着把一根长钉的螺丝头放进双唇之间。他对上满脸困惑的白煜月,无害地笑了笑。
这个人居然会有维修公共设施的公德心吗?白煜月内心有些吃惊。
但既然长嬴在干活,他暂时不会过多为难他。
矿车里响起一阵叮叮当当的敲击声。
周伏清拿着他和白煜月的晚饭下来了。最近他们都在一起相处,虽然相处得比较黏糊,但是周伏清自认是正人君子,就算白煜月靠在他大腿上睡着了也没有做出格的事情。
可在别人看来就不是这样。周伏清经过长嬴时,忽然被长嬴叫住。
“这段时间过得挺快活?”长嬴上下打量周伏清。
周伏清某种小动物直觉警铃大作。他主动扮演一个二五仔,说道:“为了服务始夜法,这都是我该做的。”
“嘁,小之又小。”长嬴露出不屑的神情,和当初他说“下位者就是懦弱”的神情一模一样。只是这次他似乎多了点别的心思。他再次上下打量周伏清,挑剔而轻蔑:“这样就知足了?快滚。”
周伏清嘟囔着“不然呢”,快步走过去找白煜月。
忽然,前方的铁轨炸起轰天的火光。
驾驶矿车的信徒连忙启动刹车装置。在车内所有物品都大幅度倾斜的时候,矿车终于及时停止,没有顺着炸毁的轨道翻到冰崖上去。
“有人不知死活。”长嬴坐在缝缝补补的一层,淡然说道。
从外面翻进来的桑齐则困惑道:“炸了煤矿的铁道,他们以后全靠风能和太阳能过日子?”
唯有白煜月把小王企鹅放进周伏清怀里,冷漠说道:“走吧。”
桑齐和长嬴从善如流地跟在他身边,走出车厢,站在悬挂车厢外的小露台,看着远方影影绰绰的敌人。寒风将他们的长袍与外套吹得猎猎作响。
此时埋伏许久的信徒们正紧锣密鼓地布置下一个陷阱。他们要这车人有去无回。什么始夜法?什么麦克默多城?都是该死的异端,他们的血肉将是最好的极昼日祭品。等他们占领了麦克默多城,就让那些异端信徒排队活埋。
一名信徒百忙之中拿起瞭望镜向远处一看,赶紧汇报道:“异端只来了三名信徒!似乎都是哨兵!”
“三个哨兵?”负责指挥的信徒怀疑地轻哼一声,“三个哨兵能做什么?这次神母也不会庇护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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