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大人这一生买过几座宅子,但都是给后辈居住的,并没有空置的院子,但于家女眷名下的财产还没来得及查。”
“这可就大海捞针了,不如直接从于家人嘴里打听打听。”
陆百户灰头土脸的走过来,吐出嘴里的泥沙,冷笑道:“于家人都是硬骨头,于通一把年纪了我们没敢动刑,但他身边的人一个个都用过刑了,可全部都说冤枉,现如今就等于知府带回来问话了。”
“于御史的长孙也在牢里?”
曹瑞文替陆百户回答:“沈大人有所不知,于御史的长孙是位聋哑人,也因为此才会被于御史一直带在身边照顾,对他用刑意义不大,他不会说的。”
沈嘉点点头,看着面前的小池塘问:“这里挖过了吗?”
陆百户眼睛一亮,找来锦衣卫开始给水池排水,一直折腾到月上高空,这池塘也被翻遍了,也没找到异常。
凌靖云天黑后也来了,但没有干预锦衣卫办事,只在一旁围观,见一群锦衣卫满身污泥,笑着说:“这是本使见过的最干净的池塘了。”
沈嘉一开始没想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等离开于家的时候才突然明白过来,估计他的意思是指于家的池塘除了一池水和淤泥什么都没有,连鱼都没有一条,可不是干净么。
“这池塘有问题吗?”他走在凌靖云身边问他。
“应该没有,估计只是这府里的女主人不擅长打理而已。”
沈嘉想了想于家的名单,于通的妻子早就病逝了,他长孙娶的妻子门户不高,听说是个贤惠的,但一个小池塘,确实可能被女主人忽略了。
查完了于府,明天开始必然是要查封于家其他人的府邸了,但如果他是于通,如果他贪了那么银两,肯定不会放在子孙的宅子里,安不安全另说,那么大笔的银子最容易让人迷失自我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于家被封上的大门,心想:如果东西真被藏在这里,那于通可真是个高手了。
一行人连夜进宫汇报抄家情况,曹瑞文提出要皇上的手谕,明日去查抄于家子孙的住所。
赵璋看了沈嘉一眼,点头说:“于家其他人都已经看管起来了,你们去全部走一遍,东西就先不搬了,等找到赃款再说。”
“臣遵旨。”
“辛苦各位爱卿了,都回去休息吧。”赵璋见他们一个个衣服上都沾着泥,也就不留他们了。
沈嘉原本想留下来和赵璋说几句话,但大家都在也找不到借口,于是只好跟着大家离开,等他回到家里,下人就来告诉他皇上来了。
他赶紧跑回院子,推开门就看到赵璋穿着一身常服坐在书桌后,手里拿着一张图纸在看。
“在看什么?”他走过去问。
“凌靖云送来的于府的格局图,他认为于御史不太可能将脏款藏在别处,所以朕看看还有什么地方有遗漏的。”
沈嘉今天在于家走了一圈,对地形也很了解,坐到他身边一起看,还给他解释每一处都有什么。
“于府的下人不多,但如果要藏东西肯定还是藏在离自己近的地方,所以重点应该还是后院居住的这几间屋子以及于通的书房。”
“有没有可能于通手中存的是银票,如果是纸质银票,那能藏的地方就多了。”
“应该不太可能,银票在钱庄一查就能查到,于通没那么大的胆子。”
“那也有可能在府外的某个地方,比如于家名下的田地山地之类的,如果是在山里,要挖个地埋几箱银子就太容易了。”
“但风险也太大了,也不方便查看和取用。”赵璋也查抄过不少贪官,大家藏银子的地方真是花样百出,如果能将这藏银子的心思用在公务上,恐怕早就做出一番政绩了。
沈嘉看着图纸说:“实在不行就将整座于府拆了吧,墙壁里,柱子里,甚至厨房的灶台下,将所有地方都拆开看看,如果这样都找不到,那应该真的不在那里。”
赵璋敲了敲他的脑袋,打趣道:“沈大人如果以后成了贪官,准备把银子藏哪?”
沈嘉果真认真思考起来,易位思考,说不定他也能猜中于通的心思呢?
“第一应该是某一面显眼但又不重要的墙,将金银藏于墙中是比较保险的,还能日夜看着,心安。”
“庆嘉初年,朕查抄过户部某个官员的府邸,据说脏银就是藏在墙壁里的,恐怕那之后贪官都不敢藏那儿了。”
“难怪陆百户今日将每一面墙都检查过了。”
“再想。”
沈嘉想了想,地下应该也不太可能,挖地三尺太容易了,于府今天每一寸地都被挖开了也没看到有东西,除非于通藏的深。
“我今天还提醒他们查了池塘,结果也没有,如果是我,还能藏哪呢?”沈嘉想秃头了也想不出来。
赵璋摇头说:“那你以后可别做贪官,否则连藏银子都藏不好。”
沈嘉自得地说:“我男人是天底下最富有的人,我还用得着贪?”
“这倒也是。”赵璋煞有介事地点头。
见时间不早了,赵璋让人送来水洗漱一番就去床上了,沈嘉躺下闭上眼睛,他们都是大忙人,每天睡觉的时间都不够,所以能腾出来办事的时间少之又少。
沈嘉躺在赵璋的肩膀上,搂住他的腰,眼睛闭上没多久就睡着了,赵璋将床头灯灭了,屋里陷入一片黑暗,睡到半夜,身边的人突然坐了起来,“啊”了一声。
赵璋睁开眼问:“怎么了?做噩梦了?”
沈嘉还有些懵,半晌回答道:“不是,我做梦了,梦到自己贪了无数金银财宝,然后我将他藏起来了。”
赵璋低声笑起来,这当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便顺着话题问:“你藏哪了?说出来让朕听听容不容易找到。”
“我把它们运回了老家,藏老宅的祠堂里了。”沈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会想到这个地方,好像就是觉得藏的远一点更安全,而且这样以后他回家了就能肆无忌惮的挥霍了,不在朝当官也就没人盯着他的花销了。
赵璋将他拉下来躺好,笑道:“这个主意不错,明天朕就让锦衣卫去查于家的祖宅和祠堂。”
说这话的时候赵璋并没有报太大的希望,于通的老家在常州附近的一个县城,并不归常州管,所以于通的儿子在常州任知府才没有人反对。
这一来一回肯定要好多天,长安这边也在依序进行查抄,十天过后,于家所有名下的产业都被检查了一遍,可是并没有找到脏款,而此时,民间越来越多的舆论讨论这件事,都说于御史是被锦衣卫陷害了,否则怎么可能找不到赃款?
“锦衣卫的权利太大了,先帝在时,锦衣卫就是一群饿狼,哪里有肉扑哪,没想到如今还是如此。”
“本性难移,锦衣卫哪天要是变成大善人了才奇怪呢,于御史一直都敢说敢做,这几年不停地弹劾锦衣卫的副指挥使,估计这是被报复了。”
“皇上可是明君啊,怎么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出现?”
“皇上也是人啊,锦衣卫将人证物证都准备齐全了,谁会不信?不过听说于御史的门生准备替恩师伸冤了,也不知道能否替于御史洗脱罪名。”
“哎,如果这次于御史真的被害,那以后肯定有越来越多的清官被陷害,真不知道长久以往,这朝廷会黑暗成什么样。”
“嘘,这种话不敢多说,锦衣卫的耳目遍布长安,万一被听了去,咱们也就没命了。”
“不说了不说了,这也与咱们无关,听说曾经的长安第一美人要嫁人了,也不知出嫁当天会美成什么模样。”
“再美也是嫁过人的,而且年纪也大了点,不过她嫁的那位本就是俊美绝伦的人物,这一对结合,真是男才女貌天作之合,估计再过二十年,他们的闺女又能成为这长安第一美了。”
“那明日咱们就去看看这俊美新郎官迎亲吧?”
第二天是沈嘉成亲的日子,大晋官员婚嫁一共五天,沈嘉提早两天回家,但好像也没他什么事,他只需要在迎亲当天穿上喜服骑着马去接亲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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