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森忐忑地说:“其实心里也没底,但行商之人做哪一行都要冒险,总不能一直没有进取,不过有件事还是要请你帮忙。”
“何事?”
杨森犹豫了一下,说:“要说全天下最好的绣娘肯定出自皇宫,若有能请到几位宫里出宫的绣娘在厂里做事,肯定能提升知名度,还请嘉嘉帮忙打听打听,哪里能请到这样的绣娘。”
沈嘉对这种力所能及的事情肯定是愿意帮的,当即点头说:“我会帮你打听的。”
“那就多谢了。”杨森觉得浑身轻松了许多,也不好妨碍沈嘉办公,告辞离开。
户部的官员知道他是沈嘉的姐夫,对他态度都很好,并没有对待一般商户的傲慢,这让他更加坚定要抱紧沈嘉的大腿,最好能让涵哥儿能读书科举,也做个官老爷,那他这辈子就没所求了。
两天过后,太后的凤驾终于从行宫启程了,朝臣们都以为是皇后娘娘说动了太后,并不知道昨天夜里,皇上与太后一起说了许久的话。
隔阂不是一两天能消除的,但只要有一个人先低头,冷战总会结束的,在得知赵璋亲自跑来行宫后,太后心里的疙瘩就已经去了一大半了,只缺个下脚的台阶而已。
说动太后回宫并不难,赵璋没有提其他事情,两人表面上又恢复了平常状态,可以坐在一起说话,一起吃饭,只是谁都知道,有个话题是不敢碰触的,否则这伪装出来的和睦终将打破。
凤驾回宫后,皇上也出关了,朝政恢复了常态,三天时间太短,还不足以让野心家们施展才华,把控朝政。
宫里越来越热闹,太后回宫后休息了一天就开始召见命妇,将长安城内四品以上的命妇都见了一遍,她这两年不管宫务,回宫后觉得哪里都不对劲,伺候的人少了,后宫冷冷清清,皇后终日不是看书就是打牌,宫里连个孩子的哭声都没有,这让她心很慌。
她召见命妇,要她们带着家中适龄婚配的女子一起,打的就是给皇帝纳妃的念头,她没回来就算了,既然回来了,这宫里就不能是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皇后得知了消息浅浅地笑了一下,私下对大宫女说:“太后她老人家还是看不清现实,这宫里可不是以前那样了,她以为自己还是后宫之主吗?”
第一百零三章 原来是他啊
“太后娘娘可算回来了,您身体如何?”几位贵妇人端庄地坐在太后下首,对着太后露出一副久别重逢的喜悦。
以前太后掌管后宫时,经常会召她们入宫陪伴,也喜欢她们家里年轻的女孩,上了年纪的女人对后辈总是格外关照的,不说其他,每年得到的赏赐都不少。
可是太后离宫后,皇后年纪轻,不喜欢她们这些老家伙,召见的都是她们儿媳妇那一辈的,尽管她们时常塞些女孩进宫,可无一例外都被皇后送出来了,竟然一个也没能送进后宫,时间长了,私底下谁家不说皇后善妒?
“就那样吧,年纪大了,总觉得精神差了许多,哀家中年丧子丧父,哪有你们自在?”太后如今也是两鬓发白的老太太了,与两年前比,老了十岁不止,可见这两年所受的打击实在太大了。
“看您说的,您可是全大晋身份最高贵的女人,岂是我们等能比的,您只不过是太闲了,要是皇上能早日诞下龙子,您忙着照顾孙儿都来不及呢,哪还有闲工夫想有的没的?”说话的是威远侯府的老夫人,一品诰命夫人,曾经可是随夫君在战场上立过功的,也就她在太后面前能没大没小地说子嗣地话。
全长安都知道皇上膝下空虚,皇后独享恩宠,却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后宫虽然平静,但前朝上每天都有臣子上奏让皇上选秀,早日开枝散叶。
太后脸色变了变,嘴角微微扯了扯,自嘲道:“你们各个多子多福,哀家是比不了的,哀家可没这个福分。”
“娘娘,您可别这么说,皇上还年轻,现在专情于皇后,等过几年,这感情自然就淡了,哪能真守着一个人过一辈子?皇上不过是还没见过更新鲜的颜色罢了。”
“要臣妾说,就应该多选些没人充实后宫,就算今日得不到皇上的宠爱,日子长了,指不定就有人能入皇上的眼呢?如今这后宫里冷冷清清的,皇后又是那样沉闷的性子,怎么能伺候地好您呢?”有命妇直接提议说。
换做以前,太后肯定会同意,现在她可没那么大的脸面让皇帝听她的,而且皇上哪里是专情于皇后才不纳妃的,他压根是不喜欢女人,再多的女人放在后宫也不过是摆设而已,曾经那些妃嫔难道不美吗?不照样守着活寡?
太后心想:还不如让这些人家送几个漂亮的男孩进来,说不定还有希望让皇上多看一眼,不过这样的话是绝对不能从她的嘴里说出去的。
太后无聊地和众人说着话,无论她们怎么怂恿就是没答应给皇上选妃,坐得久了,她便开始不耐烦起来。
“启禀娘娘,睿亲王殿下来看您了。”太监在门外禀报说。
听到赵庭来了,太后脸上总算有了真实的笑容,扶着宫女的手起身,往外走了几步,“快让庭哥儿进来,外头那么冷,可别冻坏了。”
众命妇也跟着迎出来,门一开,刺骨的寒风灌进来,众人都往后缩了缩,然后就看到一位半大不大的男孩从风雪中走进来,在门口脱掉皮毛披风,换了靴子,暖了手才走进来。
“孙儿给祖母请安。”
“庭哥儿快起来,外头冷吧?这样的天气你还跑来做什么?身边的人怎么也不知道劝一劝?快进来喝杯热茶。”太后殷勤地照顾着这个唯一的孙子,自从和赵璋关系破裂后,这个孙子就是她唯一的依靠了。
赵庭接过热茶喝了一口,然后捧着个汤婆子暖手,他年纪还小,皮肤白嫩,不说话的时候就像观音菩萨身边的童子下凡,不过一旦开口说话,那股沉稳的久居上位的气息就隐隐传出来了,谁都不敢将他当做一个真正的孩童。
众命妇给他行了礼,赵庭冷冷地点头,让她们免礼,然后径自坐在太后下首的位置,嘘寒问暖,祖孙俩看起来关系和睦极了。
各位夫人心里却想:太后如果真记挂这个孙子,怎么还会去行宫一住就是大半年?说什么身体不适都是煳弄人的,哪里的环境也不如这皇宫,而且太医院那么多高手在,还能治不好太后的病?不过是心病罢了。
赵庭每天下课后都会来慈宁宫请安,他知道皇叔和祖母之间的隔阂是不可消除的,那他便代替皇叔尽孝,免得外人乱嚼舌根。
眼看快到午膳时间了,太后原本是想留这些命妇用膳,不过孙子在,也就不乐意招待闲人了。
等人走后,太后才拉住赵庭的手往偏殿去,“快去让人传几道庭哥儿爱吃的菜肴来,看看,都瘦了,这宫里连个照顾你的人都没有,祖母真是放心不下。”
“祖母言重了,孙儿身边伺候的人多的都认不全,怎么会缺人照顾?而且我不是瘦了,只是长高了而已,您瞧,我都快有您高了。”
“还真是,庭哥儿以后一定会长的像你父王那般高大英武。”
赵庭不记得父亲长什么样了,笑着说:“父王与皇叔谁更高?”
太后一时愣住了,她还真没注意过这个问题,长子自幼是太子,个子也一直比赵璋高,后来几年,赵璋出宫了,等他回来就是一系列的宫变,她都忘记赵璋是什么时候长成这样的了。
“差不多吧。”她模棱两可地回答。
“皇叔说,我肯定能长的比他高,每日除了骑射我还练跳高,沈少傅说这样有助长高。”赵庭得意地说。
“沈少傅?”太后对这个名字有些陌生,不过姓沈,难道是……
赵庭并不知道沈嘉与赵璋的真实关系,但他知道他们二位感情很好,觉得可以在太后面前多夸一夸沈嘉,于是他说:“沈少傅就是户部郎中沈嘉,他博学多才,聪慧过人,报纸就是他想出的东西,教会了孙儿许多东西。”
“就是那个皇上的同门师弟?”
“是师兄,沈少傅入门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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