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象的剧本,应该是柔魅妖女对清冷仙长百般调戏,仙长坐怀不乱,一心向道,愿把妖女引向正道。
这样一来,他便宜也占了,哥哥又不至于动心,两全其美。
可现在的发展,分明是他给自己多树了一个女性情敌!
晏画阑满脑子问号。
难道是他魅力太大,人见人爱,哥哥都能被他掰直、动了凡心?
正想着,霜绛年又伸手过来环住他,似乎还往上扶了一下他的左“胸”。
晏画阑瞳孔地震。
霜绛年面不改色地收回手。
无他,刚才被绊倒的时候,晏画阑左边那个发面馒头挤到
如果不帮忙扶一下,吓到外面的路人可就不好了。
两人相携而出,晏画阑面上言笑晏晏,心里却不停咯噔。
霜绛年折了墙角一支梅花,插在他发髻间:“这一支梅花甚美。在阿阑身上更美。”
咯噔。
霜绛年买了一支糖葫芦,递给他:“阿阑可想一尝?酸酸甜甜,妖族没有的新鲜口味。”
咯噔咯噔。
霜绛年拉着他在街边一家馄饨铺子坐下:“阿阑饿了罢?吃些热食暖暖身子,这一家味道甚好。”
咯噔咯噔咯噔。
两碗馄饨端上来,奶白的水雾热气腾腾,熏得晏画阑满眼泪光。
霜绛年笑问:“阿阑脸色怎如此青白?”
晏画阑:“……冻的。”后悔的。
除了馄饨,桌上还摆了两只小瓷壶,不知是什么调料。他木木呆呆,抓起一壶就往里倒。
霜绛年忙制住他手腕:“醋不可放太多。……你看,汤汁都发黑了,这碗不能吃了,你吃我这碗罢。”
晏画阑不信邪地喝了一勺汤,被酸得眉目扭曲,泪流满面。
一只汤勺递了过来,他见了救命稻草般一口气含在嘴里,那股子酸味才淡了不少。
霜绛年喂来第二勺汤,里面带了馄饨,这回晏画阑有功夫细品,倒真品出些不一样来。
薄嫩的皮,饱满的馅儿,新鲜的豚肉里裹着玉米粒,一咬便爆出一丝甜汁儿。汤味鲜咸,一口下去像含了许多小虾米在嘴里,似乎有海风的味道。
汤汁烫口,却香得让人不忍吞咽,只想好好品尝。
“……好吃。”晏画阑的悲痛转移到了好奇,“哥、郎君初来乍到,怎么知道这里的馄饨好吃?”
“小时候来过。”霜绛年自己也吃了一口,目光怀念,“那时候大概是这老板的曾曾曾曾祖父掌勺。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铺子还开在同一个地方,味道还是一样的好。”
他双亲去得早,霜噙月离世时,他也才四岁,在一个修仙世家,还远远不到能自食其力的年纪。
族中有位嬷嬷是霜噙月的奶娘,偷偷接济他,偶尔便会躲开旁人的视线,带他来临镇,吃一碗这里的馄饨。
因为放了海味,这里的馄饨总会让他想家。
正想着,一件皮裘罩在了他身上,温暖立刻渗透外衣,熨帖到心里。
霜绛年意外抬眼。
“你看起来很冷。”晏画阑只剩一身轻薄的仙裙,摆摆手道,“没关系的,我火力旺,裸奔都不怕。”
这是姑娘家能说出的话?
霜绛年噗地一笑,招呼他:“快吃罢。吃了就不冷了。”
他被裹得像头北极熊,整个人陷在圆乎乎暖融融的皮毛里,心脏温暖。
两人一同吃罢一碗馄饨,外面渐渐飘了些雪。
晏画阑又舒坦又酸涩:“郎君为何对我如此之好?”
“好么?”霜绛年放下木勺。
晏画阑撇嘴:“好。还带我吃馄饨。”哥哥都没带他下过馆子呢。
霜绛年微微一笑。
大概是因为……断头饭总得吃点好的吧。
晏画阑也很快明白了为什么。
他们进了风月楼,因为满楼脂粉酒气,霜绛年呛得咳嗽连连。
晏画阑开了折扇替他赶味儿,正想着怎么才能让哥哥无视那些漂亮姑娘漂亮少年之时,霜绛年却把他推到了老鸨面前。
“这就是你家逃出来的姑娘。”霜绛年按着“阿阑”的肩头,笑容和煦,“帮您顺手捉了回来,换几个灵石用。”
晏画阑手里的折扇“啪”地掉了。
他不可置信地望着哥哥:“我以为你是来赎我身的!”
霜绛年似乎很抱歉:“我穷。”
老鸨也不清楚自己这楼里何时有了这么一位绝色女子,这女子没反驳,不要白不要,当即便叫了打手,押着晏画阑下去。
晏画阑说都说了自己是风月楼姑娘,也不能抵赖,只能委屈地边走边叫:“薄情寡性!翻脸无情!负心汉!”
霜绛年笑得直咳嗽。
空气中酒气似乎重了些,耳边嘈杂,一群狐狗拥着一名富家大少打扮的纨绔,走下楼来,正巧和晏画阑对上。
“呦,这风月楼,何时来了这么个有趣的美人儿?”
霜绛年耳尖微动,有些耳熟。
老鸨热情地迎上去:“刚来的。公子可是看上她了?”
纨绔眼神在晏画阑身上舔过,贪婪而灼热。
晏画阑没看懂,只当是挑衅。
……这是想打架?
正好他气得不轻,拿来撒撒气也不错。
他便也臭着脸怼过去。
那纨绔眼睛一亮,舔了舔嘴角:“性子挺烈。我喜欢。”
这话一出口,霜绛年便想起来了。
此纨绔名为霜怀泰,算起来,也是他表兄。
霜家是大族,霜噙月故去之后,大房就是现在的家主霜弘方,除此之外还有二房三房四房……
这霜怀泰,便是三房的少爷,为人荒淫无道,好色且好赌,酷爱流连秦楼楚,花钱大手大脚。
霜绛年以前还在本家的时候,还被此人纠缠过。
幸好他那时性情阴沉,又被传是克父克母的不祥之子,霜怀泰大抵觉得他鬼气森森,不敢太靠近。
风月楼里,霜绛年捡起晏画阑掉落的折扇,向着他的“好表兄”走去。
霜怀泰色迷心窍,伸了手,就要摸晏画阑的脸。
还没碰到,忽地一把折扇敲在他手腕间,疼得他“嘶”地缩回了手。
也不知敲在了什么关窍处,这轻轻一敲,竟敲得霜怀泰头晕目眩,浑身针扎一样剧痛。
他眼泪鼻涕立刻飚了出来,瘫坐在地,哭骂道:“不长眼的东……东西,你知、知道本少爷是谁吗!?你知道你要赔、赔偿多少医药钱吗!”
“三少这是何意?”霜绛年无辜道,“我不过是轻轻一阻,三少怎的还耍赖讹起我这升斗小民来了?”
他那些狐朋狗友和风月楼的打手也面面相觑。
是啊,这病秧子一进楼就咳得厉害,也没见发力,甚至连灵气波动都没有。三少好歹是金丹期修士,这是闹得哪一出?
霜怀泰也觉自己的行为有些丢霜家的脸,他在狐朋狗友的搀扶下爬起来,指着霜绛年的鼻子,骂道:“我不欲在这里斗法,是怕毁了这风月楼,你别当我是病猫!”
“言重了。”霜绛年淡淡一笑,“我怎敢与三少斗法?只是看不惯三少这随意调戏民女的作态罢了。”
“民女?”霜怀泰指着晏画阑大笑,“她长得那狐媚劲儿,就是为勾引人的!我摸她,她还高兴呢!”
晏画阑惊了:“勾引你?呕。”
他分明是来勾引哥哥的!
霜绛年:“你看,他分明不愿。”
“不愿意?怕是欲擒故纵吧!”霜怀泰叉腰嗤笑,“这楼里的姑娘,只要我一声令下,都得躺上我的床!管她愿意不愿意!”
霜绛年叹惋:“可惜阿阑姑娘是我带来的。妈妈还没给我买人的灵石,她便还算是我的人。”
霜怀泰豪气干云,扔了一个小荷包给老鸨:“给她赎身!”
里面有五块上品灵石,给一百名青楼女子赎身都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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