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霜绛年怒极反笑,“除了野心以外,你没学到师尊一丝一毫的优点。他老人家见了你这样犯蠢,棺材板都要掀起来了吧?”
孟客枝微笑:“我明白,这都是气话。我不介意。”
霜绛年真心体会到了什么叫“不与傻逼论短长”。
“还剩二十日,把鱼交给我。”孟客枝道,“我不知道你和乐桃情说了什么,但永远不要想用无情道揭发我。”
“若我暴露,你定逃不过。”他盯着霜绛年的双眼,一字一句道:“记住,我们是系在一根线上的蚂蚱。”
孟客枝走后,霜绛年坐在榻上按眉心。
他现在修炼得还不够,若有一天,能不因为孟客枝的傻逼言行动怒、甚至连恨意都抹消,才是真正自由了。
这时,他感觉床尾的被窝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霜绛年一下子僵住。
那里什么时候藏了人?
这人在他睡觉的时候藏进来,悄无声息地潜伏,瞒过了孟客枝,等他们说完那些话……
刚才的对话,暴露了他们是无情道修士。
霜绛年瞳孔骤缩。
无情道,是他此生最大的秘密。
一旦暴露,受万人唾骂便罢了,怕的是押上斩仙台、抽灵根、断仙骨,直到魂飞魄散,警示三界!
…听到了他的秘密,无论是谁,都不能活!
霜绛年眼中划过一抹决绝。
九刺飞出,针尖齐齐对准被褥下的活物。
他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这时,一颗靛蓝鸟头从被窝底下探了出来。
孔雀妖迷糊糊望着他,黑豆眼里映照出九刺的寒芒。
“嘤叽?”
第26章
“……晏画阑?”
霜绛年喃喃。
孔雀钻出被窝,抖了抖羽毛,脚步歪歪斜斜向他走来。
九刺紧跟在它身边一步一动,好几次都差点扎到了它的眼睛。
“……别过来!”霜绛年嗓音颤抖。
就算听到的人是晏画阑又如何?
但他对晏画阑……怎么可能下得了杀手?
好像有一辈子那么漫长,毛茸茸的孔雀扑撞进了他的怀中,霜绛年浑身僵硬,九刺始终没有碰孔雀一根羽毛。
“叽叽。”
哥哥。
成年后孔雀嗓音嘹亮,晏画阑偏还要装做小时候的娇软奶萌音,听得霜绛年心软了半边。
霜绛年缓缓抱住它,嗅到了它满身的酒气。
这是……还在醉吗?
醉了,睡在床脚,所以什么都没听到?
否则怎么也不该是这样的反应才是。
霜绛年松了口气,后知后觉,自己发了满背的冷汗。
他低声道:“真是不知该拿你怎么办……若你真是一只鹌鹑该多好。”
曾经一只手心就能捧起来的小鹌鹑,现在光是尾羽,便能遮住他整个人。
还很重。不过抱了一小会,就把他腿压麻了。
孔雀哼唧着用长颈蹭他脖子,全身羽毛丰丽顺滑,精美艳丽如同工艺品,让人爱不释手。
抚摸着它,霜绛年全身心都得到了放松。
孔雀被他摸得浑身微抖,舒服地炸起羽毛。它也用翅膀回搂住了霜绛年。
就在这时,它身上羽毛渐渐褪去,露出了光滑的皮肤、结实的臂膀和胸肌……还有晏画阑的脸。
一只光溜溜的大男人扒在他身上。
霜绛年心中所有柔情瞬间消失。
他冷漠地推人:“起开,你太重了……快穿件衣服!”
就算用了金丹期的全部修为都推不开。
霜绛年深切怀疑,对方吃了那么多,完全没长脑子,光长到肌肉上去了。
晏画阑迷迷糊糊抬起头,疑惑道:“哥哥怎么不摸我了?”
霜绛年咬牙:“我不摸人。”
晏画阑不明白:“都是我,有什么区别?……用妖身又抱不住你,也摸不到你。”
他还是赖着不肯挪窝。
霜绛年只好道:“你不是在玉凰阁么,怎么过来了?”
晏画阑沉思片刻,晃晃脑袋:“记不清了。”
“用妖身来的?”
“好像是。”
霜绛年面无表情地想,幸亏他是用妖身来的,否则明天三界邸报的头条就会是“震惊!妖王当街裸奔,这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既然酒醒了,就回去吧。”他好言相劝。
晏画阑做作地环住手臂:“一个人睡好冷啊,你这里更暖和。”
霜绛年无情地说:“那你去找其它人睡。”
“为什么?”晏画阑出离地愤怒了,“乐桃情说冷,你就邀请他‘一起睡吧’,我难道还不如他么?”
还记着这事呢?
乐桃情又对他没企图,哪像晏画阑这个裸男深夜入室,换到现代都可以报警了好吧?
但企图不企图的,又不好明说。
霜绛年百口莫辩,最后找出一套衣服扔到他脸上。
“愿意留就穿好。我要睡觉。”
晏画阑拿着衣袍,甜甜笑了。
趁他穿衣,霜绛年问道:“刚才你睡我床脚,听到什么了吗?”
晏画阑迷茫:“我应该听到什么?”
“没事。”霜绛年略带忧心地倒回枕头。
……若有一天晏画阑知道他修无情道,会怎么想?
会不会以为,他所有的善待都是骗局,双修得来的修为和孔雀翎也是处心积虑骗到手的?
最好一辈子不知道。
不,最好以后都不要见了。
“在担心丹会吗?”晏画阑趴在他面前,“听说小天地里很危险。”
“没有。”
霜绛年闭上眼,忽觉眉心一烫,有轻微的酒香飘过。
晏画阑吻过他的额头,笑道:“哥哥不是说过么,在你的家乡,这是晚安吻,可以免除噩梦。”
霜绛年微怔。
晏画阑又亲了他额心一下:“别怕,我永远会与你同在。”
什么晚安吻,不过是为了点亮成就胡乱诌出来的罢了。
奇怪的是,霜绛年的心竟真的因此而安静下来。
这大概是他永远舍不得伤害晏画阑的理由吧。
*
丹会举办得如火如荼,放眼九州,歌舞升平,海晏河清。
阳光背后的阴影中,潜藏的暗流蠢蠢欲动,试图将它的魔爪伸向光明。
药宗万里之外,黑风崖上。
魔主一袭黑袍,俯身观览,看魔毒在悬崖之下涛涛涌动。
在他身后,几名黑衣蛇面护法嘶声探讨。
“鸾琴君传信,说待丹会事毕,他便将囚笼里丢失的饲料们呈送尊主。”
“鸾琴君不值得信任!”另一个反驳,“孟客枝野心勃勃,早有不臣之心。”
“难道他敢反抗尊主的魔毒?”
“你忘了那个杀死黑蛟的人修了吗?世间确有法器能免疫魔毒。”
魔主袖中黑雾弥散,在空中留下黑白幻影。这幻影是提炼黑蛟血肉得来,能复现黑蛟身死时的场景。
幻影之中,一个戴面具的人修从浓郁的魔毒间穿身而过,击碎了黑蛟的妖丹。
魔主一遍一遍重复观看者那一幕,看他的面具,身形,看他手中飞舞的银针。
“九刺。”他认出了那些银针,“……无情道尊。”
“尊主。”一名蛇面人谄媚道,“在下派人监视了鸾琴君,意外发现他数次离开乐宗,私下去见一名丹会参与者。可惜属下的人不敢离得太近,没能确定具体身份。”
魔主道:“凤凰幼子监视得如何?”
“这……属下派去接近他的人,全部失踪。只听闻凤凰幼子一路留情于多人,似乎并不有心找‘妖王妃’。”
魔主冷哼一声。
药王这次设“养神丹”为丹会之题,欲以养神丹化解心魔,想必是对他的魔毒有所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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