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好脾气如宴乐,这一刻也不免出离的愤怒了。而顾栖身周暴动的阴气更是丝毫不加掩饰。
“那些虫子在哪里?”顾栖问,手中已经提上了枪,看起来是只要吴策说一个地点,他立刻就会过去干架。
然而吴策却是摇着头苦笑了起来:“那些虫子已经不在了。”
她轻声说:“这只是第一轮的清洗。”
因为有足够的“食物”,所以那些虫子一样的怪物繁衍的非常快,很快整座城市都被塞满了,就像是沙丁鱼罐头一样。
而人们这时候才绝望的发现,整座城市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无形的屏障给笼罩封闭了,他们是罩子中的人,是永远都逃不出去的猎物,除了绝望的等待那不知何时会降临的死亡之外,无论什么都做不到。
而这个时候,城市当中幸存者已经较之先前少了不止一半。
如此持续了十来天,在这一座城市当中,开始会定期的出现龙卷风暴。
风暴每一次出现的地点随机,持续时间随机,出现后会自动锁定离的最近的生命体并将其卷入吞噬,无论人类还是怪虫,全部都一视同仁。这般连续肆虐了数日之后,天才总算是重新明朗了起来。
吴策和她的同事们开始战战兢兢的离开建筑物探索,却很快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实。
“这个城市里面,可能只剩下我们了。”
“十名老师,三十四名学生,最大12岁,最小才刚7岁。从一年级到六年级全部都有。”
“在虫子都被那些风暴清除过后,我们也曾尝试着在全城搜寻幸存者。如此已过数月有余,你们还是我第一次见到的活人。”
顾栖却是抱有怀疑的:“若真如你这般所说……”
“你们带着三十多个孩子,是怎么活下来的?”
无论是那风暴也好,还是那些虫子也好,又或者是先前所见的千手百面的怪物也好,全都是凶险之物。要从它们的手下求生,又要保护三十多个没多大的孩子,这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并非是看不起。但是没有任何能力的普通人,顾栖真的很难相信他们可以做到这样的事情。
面对顾栖这样的质疑,吴策倒是接受良好。因为这的确是不争的事实。
但他们可以做到这样的事情,自然也是有着自己的依仗。
“因为学校是特殊的,所以我们才号召所有的幸存者都聚集到学校来。”吴策说,“无论是龙卷风也好,还是那个怪物也好,都会主动的绕开学校。”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但是一开始就被困在学校、并且也从之前虫子的狩猎当中活下来了的这十位老师,便护着剩下的三十四个孩子,以学校为中心和基地,艰难的挣扎着求生。
其实,就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在这样眼看着未来没有任何希望的情况下,这样的坚持显得是那样的无望和可笑,为什么还要继续下去。
可是每当看着围在身边的孩子们的时候,他们就会觉得,好像也没有到最绝望的时候,好像……还可以再稍微的尝试和努力一下。
罗城并没有多大,在这些交谈的功夫,已经足够他们来到五小的校门口。这座小学的地理位置十分优越,正好在市中心。
顾栖自从到了这边开始,眼睛就死死的黏着某一处不放了。
“学校里面什么?”他问吴策。
他朝着学校内的某个方向指了指。
“那边?”吴策回想了一下,“是校园里面的一个小水池,里面种了荷花,池子中心是一个小假山……怎么了?”
“不。”顾栖说,“那绝对不可能只是一池荷花、一座人工假山这么简单的事情。”
他的目光越过了吴策,落到了她身后的学校上,仿佛视线可以穿过一路上的所有建筑物,看到那个假山、水池……还有别的什么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玩意儿。
[万鬼之渊]
[???]
这是顾栖第一次见到没有等级、没有血条,完全未知的存在。可是它能够出现在这里,就代表着那个东西对他们拥有着极深厚的恶意。
眼前的这座学校,真的是这个城市当中最后的净土与安全所吗?
“怎么了?”宴乐或许是这个世界上面最了解顾栖的人,眼下见他一直盯着某个方向发呆,不免有些担忧的伸出手,拍了拍顾栖的肩膀。
“唔。”顾栖猛的回神,但视线还是频频朝着那边飘过去。[万鬼之渊]四个字眼像是在他的脑海当中扎下了深根,让顾栖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不去在意。
就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那一侧对着他遥遥的招手,像是母亲呼唤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那样,呼唤着他的靠近。
顾栖舔了舔自己有些干裂的唇瓣。
“我去那边看看。”
***
阴暗的。
漆黑的。
深不见底的。
封闭隔离,像是无论采用什么方法都没有可能闯进来,即便是光照到这里也只会被尽数吞噬。
在学校的正下方——在那水池的正下方,想来任是谁都料不到,存在着这样的一道长长的隙裂。
学校里的钟楼敲响了十二下,声音远远的穿透土层,表盘上的三根指针都重合到了一处。
有某种存在似是被惊醒,片刻后,苍老的声音幽幽的响了起来。
那是一道长长的喟叹。
“终于来了吗。”
漆黑的沉渊都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开始逐渐的“活”了过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不间断的在这一片空间当中回档,而有一双眼睛自黑暗中睁开,“望”到了站在学校门口的顾栖和宴乐。旋即,眼睛的主人露出一个满怀欣喜的笑容来。
“我可是等你很久、很久了。”
“——我的鬼王。”
第39章
忒休斯之船-05
诚如吴策之前所说, 那的确是很小很小的一个池子。或许是因为数日不见阳光的关系,原本应该是碧绿的叶子都开始泛黄, 看着岁不说是马上就枯萎, 但是瞧着也差不离多少。
而在中间的,是一个浅浅的埋在池子里面的小假山,岩石的缝隙处甚至生长着一丛一丛的青苔。
假山的山体正中有一个凹进去的洞穴, 而在那洞穴里面则是摆着一个白色的小塔, 九层高,看着像是玉质。
吴策之前把鱼鱼交给了自己的同事,自告奋勇的给他们带路, 眼下看着那个小塔,也不免有些惊奇。
“这里还有一个洞、一个塔么?”她觉得非常的不可思议, “我在五小也当了四五年的老师了,一直都没有发现过。”
“不是你没有发现。”宴乐道, “是它的存在被刻意的用手段给隐藏起来了。”
这一座塔放在这里, 有人在其上布了灵隐之阵, 行了奇门遁甲之术, 以至于常人会下意识的将这里的东西忽略掉, 自然也就注意不到这一尊小塔。
顾栖看了宴乐一眼, 得到对方的一个点头之后,一枪就将那尊塔给崩倒。
他们两个都能够看出来, 这一尊小塔便是这个阵法的核心。虽然这样盲目的毁坏一个不知具体作用的阵法, 可能会导致一些不得了的后果来, 但顾栖和宴乐对于自己抱有着足够的自信,自认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能够从容应对, 因此倒也不必过于谨慎。
那一尊塔应声而碎, 而伴随着一并冲天而起的是不容忽视的浓郁阴气, 有如万鬼在悲鸣嚎哭,怨气近乎能够腐蚀皮骨,远比暗沉的天色还要来的更为可怖。
就仿佛是整个罗城的阴气与死气,都全部汇聚在了这里一样。
顾栖的手指稍稍蜷曲了一下,是一个下意识的、想要扣下扳机的动作。
他本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阴气于顾栖而言就像是母亲的怀抱一样,他能够完全的融入其中,像是水乳交融那样,根本不存在任何的阻碍。
可是这阴气却让顾栖觉得十分的不妙,在他平日所熟悉的、充斥了四肢百骸的那些阴冷力量之外,其中似乎还掺杂了另外的某种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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