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尽染表示难以理解。
她们拿脸当守宫砂,还说自己是邪门歪道?
他看最邪乎的就是五行山。
燕兰垂眸敛目,羞答答的:“贺公子晋级之喜。”
谢明烛望着她,既没躲开也没无视,反而薄唇轻启说了什么,惹得燕兰垂下小脑袋,好像更害羞了。
林尽染远远看着,心里有点酸溜溜的:“咱们无福消受,某人可有福气了。”
“你也这么觉得是吗?”黄搞一脸看热闹的表情,“柳暗花也这么跟我说的,才子佳人,门当户对,很般配啊!”
林尽染心里一梗:“般配个鬼!”
“五行山怪里怪气的,门规更是离谱,若将来他们成亲了生下女儿,入了五行山,是不是也得轻纱遮面不让见人?一不小心被哪个熊孩子扯了面纱,甭管是个啥歪瓜裂枣的都得嫁,什么玩意儿!”
黄搞:“……”
【邪医你没事吧?你是不是想的太远了,操心太多了?】
林尽染语塞。
黄搞莫名其妙的摇摇头:“我也觉得他们般配,可惜啊,这福气给他他不要啊!”
林尽染微愣:“什么?”
“我大舅哥不喜欢这样的,给他一箩筐他也不稀罕。”
林尽染忍不住追问:“你咋知道?”
提起这个黄搞可得意了:“大年初二去看湘湘,正好听见谢夫人跟他说起男大当婚的事儿,我听到啦哈哈哈。”
“架不住谢夫人的逼问,大舅哥说了,他喜欢聒噪一点的,要活泼开怀,要乐观阔达,要自由自在不受约束的。”
“然后是长相方面,不是及格就行的,而是要惊才绝艳那种;要饱读诗书,即便不能出口成章,也不能胸无点墨;下棋也得好,输给他没关系,但是不能输给别人,他要做对方唯一的棋逢对手;穿戴的话明艳一点,太素净的话像极了披麻戴孝;修为不用太强,因为遇到危险有他保护,对方只管柔弱就好,将来他主外对方主内。哦对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这个人得是个医修。”
林尽染:“???”
黄搞:“你也觉得离谱是不是?谢夫人都被气蒙了!说他就是鸡蛋里挑骨头,哪有这样的人?”
林尽染:“……”
黄搞双臂抱胸:“看吧,综上所述,燕兰没一点对上的,她没戏。”
林尽染心口砰砰的跳。
“不,不是要去食舍吗,走吧。”
“快走快走,我都饿抽抽了!”
面条过了水,口感更加劲道爽滑,再码上黄瓜香椿和豆芽,浇上一大勺秘制肉酱,那叫一个鲜香美味。
黄搞一口气干了两碗,准备去盛第三碗的时候,谢明烛从外进来了。
“大舅哥!”黄搞热情邀请。
端上一碗素的打卤面,谢明烛坐下,林尽染闷头吃。
面条这种东西吧,吃起来很容易发出“吸溜吸溜”的不雅声音。然,谢明烛很厉害,他吃的相当安静,非常优雅。
不像黄搞大快朵颐狼吞虎咽,吃的“哧溜哧溜”,津津有味。
虽然不雅观,但是一看就香。
林尽染还挺喜欢跟黄搞同桌进食的,下饭,遇到这货能多吃一碗。
饭后,三人一道离开。
黄搞:“我要去看湘湘,你们呢?”
林尽染说:“我还没来得及看望路兄,我去看看他。”
谢明烛抓住林尽染的手腕:【一起。】
忽然,远处传来一道清甜的女声:“邪医。”
谢明烛匆忙收回手,林尽染微愣,本能看向他。
合欢宗的小师妹水蓉一路小跑,拄着膝盖喘了口气,欢天喜地的说:“这么巧在这儿遇上了。”
林尽染看着谢明烛,心不在焉的应道:“……嗯。”
水蓉笑盈盈的欠了欠身:“年前我练功不慎,有劳林公子长途跋涉赶赴合欢宗为我医病,救命之恩真是无以为报。”
林尽染说:“水姑娘言重了,治病救人,医修本分。”
“对您来说是小事一桩,对我来说可意义非凡。”水蓉眨着一双含情脉脉的狐狸眼,当真勾魂摄魄的很。
即便黄搞心有所属,但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也被这天生媚骨的水蓉撩拨的骨头酥酥麻麻。
反观林尽染,面色如常,连一根头发丝都没颤抖。
黄搞由衷敬佩,不愧是邪医,有定力!
谢明烛目光隐晦,不明所以。
水蓉:“若公子不弃,小女子愿以身相许,报答大恩。”
“啥!?”目瞪口呆的是黄搞。
若说矜持,当属云舟仙渺和扶摇门。若说随性,十个离镜也比不上一个合欢宗!
他们修炼的功法就是采阴补阳,男女双修,因此门中弟子对男女之事向来是大大方方的,成天把双修一词挂在嘴边也不害臊,比魔修们有过之而无不及。
纵使是一向比较随便的林尽染,也被这句话炸的外焦里嫩。
他第一反应就是去看谢明烛。
后者目光落去远方,眼底空无一物,好像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似的。
在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成了拳,脸色冰冰冷冷,比昆仑雪巅的冰川还要冻人。
水蓉近前一步:“邪医,缘分到了挡也挡不住,莫要错过大好姻缘才是。”
“那个……”林尽染后退一步,“承蒙姑娘厚爱,但感情之事不能勉强,我……”
水蓉:“没关系的,你不喜欢我无妨,我喜欢你就够了,感情可以成亲之后慢慢培养嘛!咱们先成亲,圆房,双修,生儿育女,然后再——”
“少掌门?”林尽染突然开口。
原来是谢明烛转身走了。
“林公子。”水蓉猛跨一步挡住林尽染的视线,“你有没有在听呀?”
黄搞回过神来了,贱兮兮的凑过来说:“艳福不浅嘛!水蓉小师妹可是修仙界公认的美人儿,快把握机会!”
林尽染想走,被黄搞猛地拽回来:“上哪儿去啊?”
“你松开我。”
谢明烛是不是生气了?
黄搞拉扯道:“邪医,我看你才是要双喜临门啊!青云会武好好表现,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
“洞房花烛你个头!”林尽染把他甩开。
黄搞纳闷了:“怎么了你?”
林尽染痴痴的念叨:“谢容与走了。”
“他走他的呗。”黄搞莫名其妙,“跟他有什么关系?”
林尽染一愣。
本能望向谢明烛走远的方向,久久未能回神。
“林公子?”水蓉叫了好几声,终于等到了林尽染的回眸。
“抱歉,辜负姑娘芳心。”
水蓉并没有受到打击,只是不解:“为何?”
林尽染坦然一笑:“……我大概,心有所属了。”
第80章 落空的吻
谢明烛回到住处。
屋里并未掌灯, 夜色很浓,今晚是个阴天,乌云笼住了月光, 屋里暗的伸手不见五指。
谢明烛也没有点蜡的念头,走到案前,既不想坐下也不想站着, 什么都不想。
他闭眼默背《寡人心经》, 可这引以为傲的宝典也失去了效用,让他越是背, 越是难以静心。
心乱如麻又如何?
他也无能为力,更无从排解,不是所有心事都能跟父亲倾诉的, 况且他也不是那种乐于分享之人。
有些烦恼, 只能自己消化。
或许很多人都觉得他身居高位, 出身好, 天赋高,样貌出众, 年少成名,小小年纪就达到了无数人穷极一生也难以企及的程度, 他应该满足了,应该笑口常开再无烦恼。
事实上,并非所有东西都是权利能带来的。相反, 这种权利地位有朝一日会成为一把枷锁, 牢牢地栓着你,反倒让你和所求之物越来越远。
若他不是云舟仙渺的少掌门, 若他不姓谢, 若他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小卒, 是否就可以不顾一切,毫无阻碍的去追求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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