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发疾病,招待不周。”林尽染装模作样的假客气,人却在院中的秋千上荡啊荡,屁股都没抬一下。
早知他死德性的柳暗花笑盈盈的围过去:“气色确实不好,人家都是出门在外水土不服,你倒好,回家病倒,真是一朵奇葩!”
林尽染自嘲道:“厉害吧?”
柳暗花哼了哼:“这有什么好得意的,看你昏迷不醒,我都酝酿好给你哭丧了。”
林尽染瞥他一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让你见识见识人家的巧嘴儿。”柳暗花抿唇浅笑,一甩披帛,有模有样。
“奴家给郎君唱一首昆曲作为临别之礼。”
林尽染突然正色:“你们要走了?”
“人家跟谢公子忙着呢,哪有空在离镜讨清闲呀!”柳暗花摆好架势。
林尽染大叫道:“有话好说,别开嗓!”
“你个不懂欣赏的臭弟弟!”柳暗花佯装大怒,伸手用力推了林尽染一把。
【小嘴叭叭叭真能说,非得谢公子给你堵住不可!】
林尽染浑身一震。
???
秋千高高的荡漾出去,林尽染双手一滑,整个朝前扑倒。
谢明烛本能冲上前三步,双手一接,少年入怀。
【没事吧?】
林尽染目瞪口呆。
有事,真的有事!
第17章 战书
林尽染从谢明烛怀里撤出,略有凌乱的说道:“没事。”
柳暗花霸占秋千,坐在上头荡啊荡:“谁问你有没有事了?过来推我。”
林尽染:“凭啥?”
柳暗花千娇百媚的说道:“把人家伺候舒服了,人家告诉你一个秘密。”
这种人呀,越给眼神越能嘚瑟,必须冷处理。
林尽染:“爱说不说,我不稀罕。”
果然,柳暗花急了:“你不是问欧阳老夫子去哪儿了吗?”
“去哪儿了?”
柳暗花贱兮兮的勾手指。
林尽染阴恻恻一笑,推他也好,刚好报方才的一箭之仇。
“说吧!”
【劲儿这么小,没吃饭?】
“嗯呢。”林尽染道,“七天七夜滴水未进。”
柳暗花背脊一僵,猛地放下双腿,回头看林尽染:“林公子。”
柳暗花笑道:“我的表情都写在脸上了?”
“嗯?”
“啊?”
双脸懵逼,气氛突然有点尴尬。
林尽染觉得不太对劲,本能又推了柳暗花一下。
【挺机灵一小伙儿,可惜了,一病傻三年。】
林尽染手一哆嗦,人惊恐万分的连退数步:“你,你你你……”
“什么?”柳暗花远远喊道,“这力度不错!”
“欧阳老夫子去浮玉州了,据说赤霄药仙广发邀请帖,召集天下医修互相比拼一番,决出真正的天下神医。”
“林画枫,你听见没有!”
“哦,啊?”林尽染猛然回神,“浮玉州啊,我怎么不知道。”
“因为没给你发邀请帖呀。”
“为什么?”
柳暗花歪歪头:“因为在赤霄子看来,你那套是邪门歪道,不配参与医修盛典。”
林尽染:“……”
哈???
柳暗花愤愤不平:“那群迂腐的老顽固不知你的本事,狗眼看人低!林公子,不蒸馒头争口气,你可不能忍气吞声呀!”
这话倒叫林尽染耳目一新了:“小花,怎么突然力挺我了?”
柳暗花羞答答的眨眼睛,然后掏出随身携带的小镜子照他的盛世美颜,“以前不了解林公子真才实学,也被那些谣言误导过嘛!前几天用了你给我师父的美容养颜丹药,效果真好呢,你瞧瞧我这皮肤,白里透红,吹弹可破。”
柳暗花捻着手帕:“这是其一,其二,人家唯恐天下不乱,就爱看热闹呢!”
林尽染:“呵呵。”
再看向谢明烛,林尽染欲言又止,迟了片刻拿一瓶固本守元的丹药给他:“诺,强身健体的。”
他接,他递。
【你会去神医宴的吧?】
【我在浮玉州等你。】
林尽染懵的很:“那个……”
刚好灵芝回来禀告林芳年有空,林尽染敛回心思,急匆匆去了。
偏殿中长年累月点着安神固本的熏香,在林芳年触手可及的位置,摞着一人多高的书,全是跟《寡人心经》差不多类型的书,林芳年说多读此类书籍可以使人心静,林尽染对此十分不屑,因为他看多了只想睡觉。
“爹。”林尽染唤了声。
林芳年正在给盆景里的荷花浇水,此为灵植,寒冬腊月也能盛开。
素练喜欢荷花,听说这是她出嫁前从流霜派带来的。
“来得正好。”林芳年用眼神指了指那摞书,“搬你房里去吧。”
林尽染先应下,然后说:“有件事想问问您。”
“昨晚发生的事,你要给我烂在肚子里,除了你爹你娘,对任何人都不许说。”林芳年的语气并不严厉,甚至有种长辈和蔼可亲,跟你商量的语气。
林尽染不给阳光都灿烂,何况给阳光呢?
小公子嬉皮笑脸道:“对未来道侣也不能说?”
林芳年果断给他一水瓢:“没个正行!”
林尽染一闪身躲过,笑道:“父亲交代,孩儿谨记。”
“只是,突如其来的,怪吓人的。”
林芳年冷哼:“你还知道害怕?”
林尽染太好奇了:“您到底弄了什么给我呀?”
“不该知道的别问。”
“您都强行按我身上了,还不许我知道?”林尽染不太服气,即便挨藤条抽,他也得弄个明白。
“为父只能告诉你,为父往你身上放了样东西,这东西至关重要,他既能保护你,也能给你带来杀身之祸。”
“但父亲还是给我了。”林尽染欣然一笑,“父亲必定是经过深思熟虑才下的决定,我接着。”
林芳年拿水瓢的手顿了顿,再看向儿子的时候,鼻尖有些泛酸。
林尽染:“我好像能听见些不该听见的东西,实话说,还挺惊悚的。”
“离镜得以在仙道诸门前列千年之久,必定得有个得以仰仗的镇派之宝。”林尽染朝左右看看,见四下无人,便蹬蹬蹬走到林芳年边上,鬼兮兮的问,“大宝贝在我身上呢,对不对?”
林芳年想再给他一水瓢。
林尽染笑道:“以前一直不理解父亲为什么总是要我背《寡人心经》,背不出来还打我,连母亲都不帮我,现在我懂了。”
“父亲是对我寄予厚望呢,从小就培养我,对我严格要求,以《寡人心经》护我道心。父亲用心良苦,孩儿真是……”
林芳年眼眶一潮。
若非大师告诫,再加上儿子确实太皮,他又岂会百般苛刻,非打即骂,不敢娇养。
尽染也只有十五岁而已,看似玩世不恭,骄傲狂妄,可心中自有明台,他什么都懂。
林尽染:“孩儿真是太牛逼了,不愧是我!”
林芳年:“……”
林尽染:“您明明就很欣赏我,得意我,偏偏装作不屑一顾的样子,还屡屡打击我,您累不累呀,有意思吗?”
林芳年这脾气蹭蹭就上来了:“盛满易为灾,谦冲恒受福!你狂肆张扬,争强好胜,早晚惹出大祸!”
“你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四海十三州广阔无边,能人异士数之不尽,就你厉害?劳谦虚己,则附之者众;骄慢倨傲,则去之者多。你……”
“父亲之言,孩儿谨记,孩儿回屋了,父亲慢慢浇花吧!”林尽染麻溜儿的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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