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给本鸟起这么丢鸟的名字呜呜呜呜这日子真没法过了!】
“吉祥多好听,除一除你乌鸦的晦气。”林尽染往村子里走, 百户千家门窗紧闭,连笼子里的鸡都睡觉了。
吉祥扑棱着翅膀,还要叨逼叨, 冷不防背后一凉, 不等吉祥回鸟头,整个鸟脖子都被人掐住了。
“呀——呀——”
林尽染回头一看, 面无表情。
“这种好吃腐肉的阴晦之物实在不配邪医。”阿九掐着鸟脖子若有所思的说, “幻城新得了只幽冥白虎, 邪医若喜欢,本堂定双手奉上。”
“???”吉祥目瞪鸟呆。
当众抢饭碗,这能忍?
“呀呀呀呀呀呀——”
“嘶……”阿九皱眉,“你这鸟好凶,还咬人。”
“咬你活该。”林尽染伸出手臂,吉祥跟没断奶的孩崽子找娘似的狂扑过来。
往肩膀上一蹲,再不敢造次。
阿九装模作样的吸吸手指:“邪医脾气变差了,当年明明那么可爱。”
林尽染翻白眼:“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变态——又是谁的腿?”
阿九抬起另一只手拿的腿骨,笑道:“这个呀?本堂方才去牛家村墓地里溜达溜达,实在无聊,就刨了几个坟。”
林尽染:“……”
那腿骨很小,应该是孩子的,年龄在十岁至十二岁之间。
林尽染不由得问:“你也对蜈蚣精感兴趣?”
阿九不正面回答,开始拐弯抹角:“你知道孟女吗?”
孟女,是数千年前那个姓孟的大能,孟哭这种草药名字的由来。
她具体名字不详,因为是个女的,所以就叫孟女。
林尽染点头,阿九继续说:“幻城虽比不上影阁的耳目遍布四海,但也有自己的情报网,邪医要找的混元草在孟女那里。”
林尽染等了半天就这,险些气笑:“你是在逗我?”
都数千年过去了,孟女骨头渣子都烂没了!就算她怀里揣着混元草,这么多年风霜侵蚀早化成灰了吧?
“邪医别急呀。”阿九慢悠悠的说道,“孟女已逝,可她留下来的秘境还在哦。”
林尽染:“这点在《孟女传》上都有记载,重点是位置,位置懂吗?”
阿九气定神闲的道:“所以本堂来找那只蜈蚣精啊。”
林尽染一点都不觉得惊喜,反而感到相当离谱:“他是给孟女秘境看大门的?”
阿九:“他不是,但他祖宗是。管他呢,咱们去问问又不要钱。”
这倒也是。
林尽染朝后山的方向走,才走两步,猛转身:“你能不能把那条……”
两手空空的阿九嫣然一笑。
林尽染:“?”
“邪医找腿吗?”阿九一脸失落的说道,“我刚扔了,因为我发现腿上有虫蛀的痕迹,可惜,太可惜了!”
林尽染:“……”
阿九仰头望天:“要下雨了。”
好像为了配合阿九的话,一道闪电劈开暗沉的天空,晃得他一头白发愈发凄厉。
忽然,阿九察觉到什么,眸子一眯:“呦呵!”
林尽染想骂人:“别躲了,出来!”
小小的身影从土房后面冒出来。
不是二郎那熊孩子又是谁??
林尽染忍着怒意:“你觉得我忒好说话是吧?”
林尽染挺喜欢小孩的,但他讨厌鼻涕虫小鬼!
再说了,他来牛家村不是玩的,如果跟蜈蚣精一言不合大打出手,谁有空管这死小孩死活?
“对,对不起。”二郎明显被林尽染的目露凶光吓到,眼底浸着两泡泪,“我,我是看到要下雨了,所以来给郎中送伞。”
小小的手捧起大大的桐油伞,小细胳膊哆哆嗦嗦。
林尽染:“……”
阿九“噗嗤”一下笑出声。
“我懒得说你。”林尽染闭了闭眼,还是伸手把伞拿来,“回家去!”
二郎又哭又笑:“哦。”
起雾了。
*
同在长留州,从扶摇门到牛家村不过瞬息之间。
黄搞还是有点犹豫:“容与,你真要命令天道啊?”
他们这些修士,呼风唤雨是绰绰有余的。
难的不是求雨,而是求雨所带来的后果,为了牛家村冒然搭上自己的仙途实在不妥。
当然了,也不是说要见死不救,只是得想个对彼此都无害的好方法。
为了牛家村的田地,让自己在将来渡劫的时候多挨几道雷劈什么的——就算谢明烛乐意,他黄搞还不答应呢!
谢明烛自然不会搭理他。
黄搞也没指望谢明烛能开口说话,见他毅然决然的走进牛家村,也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乌云密布的天空偶尔传来几声沉闷的雷鸣,黄搞本就不怎么好的心情更糟糕了:“这鬼天气,真邪了门了。”
谢明烛突然转身,那两张符篆给黄搞,抬手写道:
—东西南北四个角—
黄搞有点懵,愣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真有你的!”
这是要布置结界啊!
将整个牛家村圈起来,当天上下雨的时候,结界会挡住雨水,持续半个月,休息七日,再持续半个月。
循环往复。
黄搞立即去办事,走远两步,发现谢明烛立在原地没动,忍不住喊道:“怎么了?‘二八阵’总共八个阵眼,需得咱俩同时摆下才行。”
谢明烛看向远方,眉间微锁。
—有妖—
“啊?”黄搞猝不及防,“哪里有妖?”
谢明烛写道:后山。
黄搞虽然啥也没闻到,但谢明烛说有妖,那就一定有妖。
结界不着急布置,妖精得先除掉。
谢明烛先行一步,黄搞忙跟上。靠近后山,黄搞的鼻子才灵活起来,果然有妖。
只是此妖气不同以往闻到的那样,妖气很弱很弱,亏得谢明烛修为高察觉到了,要是黄搞自己的话,肯定布置完结界就收工回家。
灰白色的浓雾悄无声息的蔓延,等谢明烛和黄搞察觉之际,三丈之内已人畜不分。
“这雾起的好蹊跷。”黄搞转身,这下别说房屋瓦舍了,连近在咫尺的谢明烛都看不真切,他不得不喊一声以求心安,“容与!”
没有回应。
谨慎起见,黄搞先将佩剑召出来,一点一点试着朝前摸索。
走了大概半柱香,敏锐的触觉刺激的黄搞汗毛竖起,猛地握紧剑柄。
魔息?
有魔修!
黄搞心底警铃大作,不敢喊谢明烛以防止惊动魔修错失先机。
魔修为什么在这里?
妖道和魔道殊途同归,莫非他们是一伙的,在悄咪咪搞什么阴谋诡计!
黄搞拔剑出鞘,大步逼近,前方雾气缭绕,隐约可见一个干干瘦瘦的小孩,在小孩面前半蹲着一个魔修。
白发?
幻城的!
黄搞瞳孔骤缩,只见那魔修朝小孩的脑袋缓缓伸手,黄搞想也不想,如一支脱弓的利箭飞射而出:“住手!”
霸道的剑气卷起苍劲的旋风,那魔修立即察觉,起身,从容的打出一道煞气逼人的血咒。
二者相冲,激起狂风肆无忌惮的怒吼。黄搞只觉内府震动,胸口仿佛被铁锤砸了一下又一下似的,腥甜血气直往喉咙上涌。
这不是幻城的虾兵蟹将,至少也得是堂主级别的人物!
黄搞将真元推送到极致,横剑一扫,本该直接锯断对方胳膊的剑招,却仅仅在对方手腕上留下浅浅的剑口。
不等黄搞懊恼自己平时疏忽懈怠不好好练功关键时刻悔之晚矣,那魔修兴奋一笑,挥手一扬,大片的血珠子从剑伤飞出来。
黄搞心里咯噔一下,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一片浩渺的雾气之中,灼眼的血光蚕食万物,细如发丝的血线在空中织成天罗地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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