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尽染简单说了下,黄搞听得一整个兴奋起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容与!”
谢明烛眼眸微凝:“说出孟女秘——”
林尽染瞳孔一缩:“明烛!”
谢明烛顿住,连同黄搞和阿九一起看向林尽染。
林尽染紧盯着目光狠绝的蜈蚣精:“你若对他言灵,他会在说出之前自爆。”
众人皆是一愣。
黄搞脸都青了:“至于吗大仙?你吸血却不杀人,不就是为了活下去吗?现在却为了守这一个秘密去死,千年道行说舍弃就舍弃?”
“你们这群背信弃义的人类懂个屁!”蜈蚣精深吸口气,破罐破摔的闭上眼,“本仙祖上受过孟女的恩惠,我们这些徒子徒孙誓死守护孟女的财富,岂容你们这群贪得无厌的人类进去肆意破坏洗劫一空?少做春秋大梦吧!”
林尽染对他有点刮目相看了。
黄搞也是如此,虽说这家伙是个妖,但他并非和其他妖那样嗜血成性滥杀无辜,最主要的是,他明明极在乎修行,渴望飞升脱离妖身,却仅仅因为数千年祖上的恩惠而信守承诺,哪怕千年道行毁于一旦,灰飞烟灭,依旧守口如瓶。
阿九可一点都没被感动到:“冥顽不灵!”
林尽染:“九堂主。”
“邪医有伤在身就别操劳了,交给本堂就好。嘴硬的东西本堂见多了,一开始誓死不从都是硬骨头,带回鲸里不到两天,保准痛哭流涕摇尾乞怜。”
阿九迈步朝前走去:“蝼蚁尚且贪生,什么自爆,本堂可不吃你这套!”
蜈蚣精愤然而起,冲入后方人群,人们惊慌失措的一拥而散,蜈蚣精随手抓来一个来不及逃跑的凡人挟持:“你们以为本仙会坐以待毙束手就擒?”
林尽染定睛一看,差点吐血。
人质干干瘦瘦,矮矮小小,穿着粗布麻衣,懵懂的眼睛眨巴眨巴,涌出泪来。
怎么又是二郎那个倒霉孩子!
黄搞急道:“别冲动!”
蜈蚣精:“谁敢轻举妄动,我要这小崽子血溅当场!”
林尽染气的眼前一黑,一字一句咬牙切齿:“你不是回家了吗?”
二郎被掐着肩骨,吓得浑身哆嗦:“回……回家之后,爹爹让我给牛村长送……送药。”
林尽染:“……”
阿九“啧”了声:“你们仙道修士真是麻烦,区区如此就被拿捏了,那又不是你们爹妈,直接杀过去啊!”
蜈蚣精提着二郎往后退:“你们四个,自封金丹,快点!”
黄搞怒极:“你别欺人太甚!”
蜈蚣精掐住二郎的脖子:“本仙不想重复第二遍!”
二郎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鼻涕糊了满脸,忽然听林尽染厉喝道:“二郎!”
二郎吓得禁声。
林尽染:“你不是不怕虫子吗,他也不过是区区一只蜈蚣。”
二郎有些发愣。
蜈蚣?虫子?
对了!
“自封金丹,立刻!”蜈蚣精感觉手上有点凉,低头一看,一只黑黝黝的蝎子在他手腕上爬啊爬。
蜈蚣精汗毛倒立,整个人都跳起来,“啊啊啊!”
林尽染立即过去将二郎拽过来,蜈蚣精狠甩手臂,冲着地上的天敌往死里踩。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剑光自天幕而来,从全无防备的蜈蚣精身后穿胸而过!
碎裂的内脏喷了一地,墨绿色的□□溅的到处都是。
蜈蚣精踉跄两步,愤然回头。
从远空前后飞来一男一女。
男子二十岁出头,着一身松柏绿的锦袍,白玉冠束发,单眼皮柳叶眼,腰佩离镜特有的玉珏,一身贵气,威不可犯。
紧随其后的女子与他年龄相仿,一身暖黄色绣杏花的长裙,三千青丝盘成清贵典雅的朝云近香髻,再以简单的簪花和珠翠点缀,星眸皓齿,落落大方。
林尽染的瞳孔一点一点紧缩。
第99章 活着
“枫哥哥?”谢湘上前半步, 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眸,“真的是枫哥哥吗?”
一道惊雷炸响九霄,憋了多时的怒雨终于倾盆而下!
凄厉的剑光将雨幕狠狠斩断——
锵!
洗尘抵上了无悔。
黄搞心惊肉跳的大喊:“路鹤亭!”
谢明烛的目光全然沉冷下去, 阴如地狱。
洗尘在他手中兴奋的震颤,和同为灵武的“无悔”相互碰撞,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夫君。”谢湘心慌意乱的跟过来, “不要。”
路鹤亭既不理谢湘, 也完全不看谢明烛,一双含怒的目光如同钉子, 狠狠钉死在林尽染身上:“躲了四年,终于敢出来了?”
蹲着的林尽染缓缓起身,轻笑。
路鹤亭发力扫开谢明烛的剑势, 咬牙切齿道:“你这鸡鸣狗盗之徒, 把天听还来!”
林尽染将脸色煞白的二郎推给黄搞:“去那边待着。”
二郎用力摇头, 想喊一声“郎中”却因为极度的恐慌叫不出来。
林尽染口吻平淡, 慢条斯理的说:“天听是父亲给我的,要还也是还给我爹, 而不是给你。”
路鹤亭先是一愣,然后怒极反笑:“你爹?”
下一瞬, 路鹤亭被滔天的恨意染红双瞳:“你不仅欺世盗名还厚颜无耻!无悔!!”
无悔脱手而出,照着林尽染命门刺去!
谢明烛立即出招,腕间看似柔柔的一转, 洗尘在空中划出上百道残影, 轻轻松松化解了“云停十九剑”的同时,扫落无悔, 足尖在地上轻轻一触, 连人带剑朝路鹤亭反击。
谢湘大惊失色:“堂哥!”
灵武“君欢”现身, 轻轻一拨琴弦,音波阔出,谢明烛余光瞥见,纵身后跃。
“谢容与!”路鹤亭怒不可遏,“这是我离镜的家事,拜托你不要插手!”
“我说过。”谢明烛余光瞥了眼谢湘。
谢湘心里咯噔一下,花容失色。
——若他日后胆敢伤及林尽染性命,我不会顾念他是妹夫,即便你会守寡,明白吗?
黄搞一边看护二郎一边喊道:“不要打了,就不能坐下来好好说说吗?”
路鹤亭怒火朝天:“谢容与,你是我妻子的堂兄,我们才是一家人!你是疯了不成,居然帮着外人!”
谢湘:“……夫君。”
为何就变成了这样?
她,堂哥,枫哥哥,还有心爱的鹤亭,他们初次齐聚是在青城的百花宴上,他们一起并肩作战是在幽山,那时多好啊!
短短几年而已,他们就从彼此信任,守望相助,齐心协力,变成如今这样你死我活不共戴天的境地。
谢湘眼中含泪:“鹤亭,别说了。”
路鹤亭冷笑:“堂堂云舟仙渺的少掌门,青云榜首,居然跟魔尊之子站在一起,你就不怕名誉扫地前途尽毁吗!”
谢明烛面色冰冷如霜:“管好自己。”
路鹤亭五内俱焚,无休止的恨意堆积在腹腔,快要将他烧的千疮百孔了。
林尽染背过身去,朝远处托腮看戏的阿九说道:“过来。”
阿九敛起笑意,屁颠屁颠的来了:“邪医有何吩咐?”
林尽染走到出气多进气少的蜈蚣精身旁,往他嘴里塞了颗七枯鹿血丹:“带他去幻境里溜达溜达。”
阿九一脸失落的哼哼:“还以为邪医要本堂宰了路鹤亭呢,真可惜,他那双腿也相当美味,真叫本堂心痒难耐。”
黄搞觉得该说点什么化解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只好从谢湘身上下手:“你们怎么会来牛家村啊?”
谢湘忙道:“我们在找孟女秘境,天机谷说长留州的牛家村有线索,所以过来看看。”
林尽染余光轻瞥,冷哼一声:“某些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再刺的深一点,大罗金仙来了都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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