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长,这跟我们无关啊!那个新来的家伙晚上急匆匆跑过来,还用他的幽灵捆我们!他一推门,我们就看见那些俘虏一动不动躺在那里……”
帕克勒船长又转过头,直勾勾地看着希思。
“希思,你来解释现在的情况!”他的语气低沉镇定,带着一种威严和压迫感。
希思点了点头,随后讲出白天和晚上所有事情的经过。
“刚才若不是泽维尔出手相救,我恐怕就被杀死了。”希思装出一副心有余悸的柔弱表情。
泽维尔瞥了他一眼,眼底含着嘲讽。
帕克勒将目光转向他:“哦?泽维尔?难不成你也发现了船上的异常?”
泽维尔勾起嘴角:“是的,白天我看见希思检查尸体,他跟我提过一嘴。晚上我有些担忧,就决定过来看看。”
“可你们不是住一个屋吗?你怎么不跟他一起过来?”帕克勒疑惑道。
泽维尔不动声色地回答:“我晚上在外面玩,没有回去睡觉。”
“泽维尔,你跟我提到过‘桶刑’,它跟里面的诡异有什么联系?”见帕克勒在,希思趁机大胆询问。
泽维尔转头看他,淡淡地说:“房间里尸体异常僵硬,你呆在里面也发觉自己动弹不得,对吗?”
“没错。”
“这说明房间已经变成木桶,在内你会四肢僵硬地体验各种死法,吓死、渴死、饿死、窒息而死……如果破门而出,咔嚓——”泽维尔朝希思比划手势,勾唇一笑,“你就会被斩首,头骨碌骨碌滚出来,尸体则被房间吞噬。就跟那种残酷刑罚一样。”
听着他的描述,海盗们额头滴落冷汗,只觉得毛骨悚然。
“那现在怎么办?泽维尔,你有什么解决办法?”帕克勒眉头紧锁,牢牢盯着他身后那个诡异黑暗的房间。
“我现在也没有对策,依我看,可以先将这里封锁,只要人不进去,就不会有事。”他翘起嘴角,微微一笑。
“这……”帕克勒目光幽深,他思索片刻,接着大手一挥,“那就先按你说的办!先把这里封起来,任何人都不准靠近!”
“可是那些尸体……”一个海盗小声嘀咕。
“等白天再把尸体拖出来丢进海里!”
对于帕克勒的命令,海盗们都不敢违抗,急匆匆找来几块木板挡住过道,就都四散躲开,生怕沾染上一丁点臭味。
等人走光,船舱底层又只剩下希思和泽维尔。
凝视着他的双眼,希思张了张嘴:“谢了。”
泽维尔嗤笑出声,转过身朝外走。
希思急忙跟在他身后。
慢慢朝外走,希思忍不住思索刚才的遭遇。
门被关上后,诡异就开始发生,也就是说,异常出现的条件很可能是空间封闭。
俘虏被关起来,一直处于封闭空间,第一晚死了几个人,第二晚就全部暴毙。可为什么送饭的海盗反而都平安无事?
就这样把那几个木桶扔在那里真的好吗?
为什么水手会爬进桶自杀?
现在木门被破坏,那些木桶还能害人吗?
希思低头沉思,不知不觉就跟着泽维尔走回他们的房舱。
泽维尔在门口停下脚步,转过身盯着他。
希思也跟随他停顿,疑惑地抬起头。
“怎么了?”
泽维尔蹙起眉,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滚去洗澡!”他走进屋,将门咣当关紧。
被挡在门外,希思摸了摸鼻子,灰溜溜地朝甲板走去。
风暴还未停歇,甲板上风浪强劲,被浪花猛烈冲刷着。
船上条件简陋,没有淡水用来洗澡,希思找出肥皂和毛巾,就直接站在甲板上清洗身体。
冲到身体表面的海水冰冷刺骨,希思打着哆嗦,感觉全身都要被冻僵了。
夜晚一片漆黑,远处黑压压的云层时不时划破一道闪电,海面翻起层层巨浪,排山倒海,汹涌澎湃,令人震撼臣服。
真是恶劣的天气。
抹掉脸上的海水,希思借助闪电的亮光,看见那漆黑如深渊的海面。
一望无际,摄人心魄,是一种带着邪恶的崇高,在它面前,人类会感受到自身存在的渺小,感受到基因中古老而深刻的恐惧。
心绪翻涌,希思忽然感觉有些难受,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慌攫住他的心脏,他匆匆洗完,就立马返回了船舱。
他洗完澡,还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回到房舱,希思发现泽维尔已经躲在床底睡着了。
他又变成白猫的模样,卧在那块奢华的软垫上。
希思爬上床,地板上的蜡烛静静燃烧。
他更喜欢跟这种形态的泽维尔相处,这不会让他感受到那股压力。况且房舱很小,塞两个大老爷们未免也太过拥挤。
不过……为什么泽维尔能变成白猫?这是他象征的能力吗?
那自己能不能变成蜘蛛?
可是变成蜘蛛似乎没什么用处。
风浪很大,海浪的咆哮声吵得人睡不着觉,船身起伏晃动,躺在床上就感受得更为明显。在床上翻了个身,希思捂住耳朵,预感到今晚将要失眠。
床底蓦然亮起两盏小灯笼。
挠了挠后背,希思感到身后有一股视线,睁开眼,侧过头,他就对上一双幽幽的眼眸。
“泽维尔?”眨了眨眼,他从床上爬起来。
泽维尔此时正优雅端坐在床边,用难测的眼神凝视他。
难道他也睡不着?
心里闪过一丝惊奇,希思盘腿坐在他对面,与他隔着那条不到半米的床隙。
“你……”希思打破沉默,但他还没想好该开启什么话题。
“听说你送给帕克勒一张地图。”他瞥了泽维尔一眼,“那张地图可以通向‘黄金国’,你的目的也是那口水井?”
泽维尔的目光变得深邃:“是谁告诉你水井的存在?那个蛇蝎女人?”
“是妮蒂亚。”
“你就这么相信她说的话?”
提到妮蒂亚,泽维尔依旧一副臭脸。
“也不是,只是她能给我一些我想得到的信息。”稍作犹豫,他接着说,“如果你愿意,我们也可以交换情报,如何?”
“你能有什么有价值的情报?”泽维尔讽刺道。
见他没有直接拒绝,希思微微一笑,默认泽维尔是同意了。
“我这里有一盏酒杯,它是带我和妮蒂亚进入这里的媒介。”
泽维尔抬眼看他:“什么酒杯?”
“据说是帕克勒饮用井水时所用的酒杯,我也不知道它到底有何用途。”
“你是怎么得到它的?”泽维尔继续问。
希思摇摇头,闭口不谈:
“这是秘密。现在该我问你,你对于船上的异常了解多少?为什么你那时会恰好出现?别跟我讲你敷衍帕克勒的那副说辞,我们都心知肚明。”
泽维尔摸着下巴,勾起嘴角:
“说起来,今晚我救了你一条狗命,你准备怎么报答我?”
见他准备糊弄过去,希思也漾起微笑:
“对啊,我是该感谢你,但我也十分好奇你为何会选择救我,你不是对我恨之入骨吗?”
两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视线在空中相遇,针锋相对。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希思语气冷淡。
“我不跟小偷和骗子做交易。”泽维尔冷笑说。
“你是想耍赖?”希思蹙起眉恼怒道。
“是你一直自说自话。”泽维尔反唇相讥。
两人之间的氛围再次紧张起来。希思咬紧嘴唇,脸色愠怒,片刻后,他轻叹一声,目光复杂。
他们的关系再次变僵。
泽维尔的情绪简直变化多端,根本捉摸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气氛降到冰点,希思也无心继续与他攀谈。他害怕自己会忍不住一拳揍上那张可恶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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