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对疼痛似乎浑然不觉,只是一个劲儿地朝前跑,面无表情地朝前跑,直到撞到一个刚从酒馆出来往家走的醉汉。
“走路不长眼睛吗?”醉汉被一屁股撞倒在地,骂骂咧咧地说。
艾凡停下脚步,低头盯着他,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看什么看?”醉汉又骂了一声,手掌撑地就要爬起来。
面前伸来一只手,醉汉抬头一看,只见面前之人抓住他的手臂,力气很大,将他带进了一旁的小巷。
“你要干什么?”醉汉愤怒地大喊大叫。
他转过身,直直盯着醉汉,醉汉还在骂骂咧咧,忽然一块石头猛地击中他的额头,将他狠狠砸倒在地。
他骑在醉汉身上,一次又一次朝下砸,直到把醉汉的脑袋砸得稀巴烂才罢休。
将醉汉杀死后,他弯腰靠近醉汉碎裂的头颅,竟然张开嘴一口又一口吃了起来。
寂静的深夜,毛骨悚然的咀嚼声从幽深的小巷中传出,路过的野猫野狗都吓得不敢靠近。不知过了多久,咀嚼声消失,一人走出小巷,身上还穿着充满酒味和呕吐味的衣服。
在他身后只留下了一滩血迹,顺着坑坑洼洼的路面流进旁边的臭水沟里。
一个月后,侦探事务所内。
希思坐在客厅吃早餐,席恩和莱斯特推开门冲了进来。
“大事不好了!多兰先生!”席恩进门就嚷嚷说。
“怎么了?”希思抬头看他。
席恩坐在他面前,伸手拿起一块面包。
“国内要变天了啊。”他边吃边叹息。
“多兰先生,大王子昨夜被刺杀了,王宫已经传出了消息。”莱斯特也坐了下来。
希思动作一顿,表情凝重。“凶手是谁?”
“犯人还未抓到。有人闯进了关押大王子的塔内,拿匕首刺进了爱德温王子的心脏,是一击毙命。”莱斯特说。
希思抿起嘴唇。艾凡离开后自己一直尝试寻找他的踪迹,但他就像人间发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果是艾凡杀了大王子……他轻轻叹了口气,不得不说,这一可能性很大。
邪神的面具就在他身上,那张面具似乎可以轻易改变容貌。有这样的东西帮忙,混进看守森严的王宫也不是什么难事。
“王国很快就要乱起来了。听说大王子还被怀疑制造活死人军团,北方的活死人之乱就是他搞出来的。没想到还没给他定罪,他就直接被谋杀了。这位可是未来的国王,现在他死了,王位只能传给诺亚王子了吧。”席恩一边吃一边漫不经心地说。
“国王病危,大王子被谋杀,现在只能让诺亚王子登上王位。许多贵族已经开始筹划立诺亚王子为王储。原先追随大王子的贵族,现在也纷纷倒向他那一方。”莱斯特说。
“现在北方的战事如何?”三人就大王子的话题闲聊了一会儿,希思问莱斯特。
莱斯特很擅长收集信息,他心思细腻,总能发掘别人发掘不到的情报。而席恩则为人豪爽,朋友很多,经常结识来自世界各自的朋友。
这次大王子被刺杀的情报,就是他一个厨子朋友从王宫里传给他的消息。
“跟海上的战事一样,北边的战事也快结束了。两国的教徒和骑士团组成的讨伐军将活死人逼到了最北方。虽然没能彻底消灭它们,但听说活死人女王已经被重伤,活死人也被杀死了大半。主教们准备将活死人全部封印在冰层之下,以防它们再出来作乱。”
“那讨伐军也快回来了?”希思继续问。
“是的,讨伐军已经在返回的路上。听说海上的舰队也要返回了。”莱斯特道。
海上的战事和北方的战事,王国均取得了胜利,这对于举国上下来说是极大的好消息。
但这只是表面现象。天灾导致农民收成不好,瘟疫肆虐,再加上战事频繁,征兵以及各种赋税压得百姓喘不过气。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王国内部的动荡,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说起来,上次那个港口委托完全不是诡异案件,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处理新的委托?”席恩趴在桌上无奈地说。
“上周不是刚处理过一件吗?”希思喝了口咖啡,不紧不慢道。
“是的,在闹鬼的凶宅里抓住了两只作恶的小幽灵。”席恩咂了咂嘴,感觉有些乏味。他向来热爱冒险,喜欢追求刺激紧张的生活。没想到当侦探助手是这么无聊,早知道他就向教会申请直接当自由教徒了。
上次港口的怪物其实只是一只黑豹,被水手带上船,又漂洋过海运到了这里。
结果没想到黑豹到港口之后就逃出了笼子,再加上行踪诡异,久而之久就变成了传言中的“怪物”。
经过骑士团的肃清和国内的猎巫运动,暴露于人的诡异事件本就少了很多。想要每次都遇上诡异事件,也无异于痴人说梦。
“多兰先生,接下来有什么委托?”莱斯特懒得理会这个朋友,转头向希思询问工作的事。
“有一个古董商请我们参加晚宴,他说晚宴上会展示一幅特殊的画,希望我们能揭开画像隐藏的秘密。”
“什么特殊的画?”席恩问。
“是一幅肖像画,画的是一个哭泣的男孩。但这幅画据说十分邪异,因为买家一旦挂上这幅画,一段时间后,家里就会莫名其妙发生火灾。画的几任主人都遇到了类似的情况,其中一任主人全家更是在火灾中全部殒命。”
“听起来很邪门啊。”席恩摸着下巴评价说。
“这是随信寄来的晚宴请函,时间在明天晚上,近期没有其他工作,我们四个就都过去看一眼这幅诡异的画作吧。”
“好的。”
这天晚上,希思回到卧室准备休息。
睡觉前,他正拿着一本草药学的书籍阅读。忽然,烛火摇晃了一瞬,他倏地抬起头,看向敞开的窗户,窗帘在微风中摇曳,外面是皎洁的圆月,看起来没什么异常。
但直觉仍驱使他走下床查看。
他走到窗边,月光从茂密的叶隙间泄下斑驳的光,像纤细的手指,优雅,苍白无力。
一个冰凉的手掌突然从身后按住后颈。
希思猛地回头,就被揽进了一个怀抱,被带着朝后摔倒在床上。
“晚上好,侦探先生。”暧昧温柔的男性嗓音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泽维尔躺在床上,银色长发在床上铺开,正用那双深蓝色的眸子深深凝视着希思。
希思倒在他身上,微微挪开视线,有些窘迫。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刚回来。”泽维尔说,突然伸手抚摸上希思脖颈。
“怎么了?”希思下意识躲闪,却被泽维尔拽弯下腰。
叮当——清脆的铃铛声突然从胸前响起,希思伸手一摸,一个小巧精致的铃铛不知何时挂在了他脖颈上。
“很适合你。”泽维尔笑了,深邃的目光在烛光下闪闪发亮。
铃铛被他用自己银色的头发穿了起来,被他悄悄系在了面前之人细长白皙的脖颈上。
希思抚摸着铃铛,表情晦暗不清。
他早就猜到这铃铛是泽维尔给他的。难道泽维尔一直在监视他?心里莫名涌起一阵恐慌,他欠了泽维尔很多,这种亏欠感让他心潮翻涌,久久难以平静。
“泽维尔。”希思突然喊出他的名字。
“我在。”泽维尔伸手将希思拉到怀里。“怎么了?”他的声音从锁骨之间的凹陷处响了起来,希思从那片皮肤感受到了他嘴唇的柔软触感。
希思瞬间心乱如麻,喉咙干痒难耐。
他好像有许多事要说,又有许多事情说不出口。他想找人倾诉,关于金丝,关于艾凡,关于这段时间的种种变故,但话到嘴边又令他难以开口。
这样未免太过矫情了。
“我们睡觉吧。”泽维尔似乎是察觉到了他心情的烦扰,将他一把拽到怀里,拉过被子盖上,又挥手熄灭了蜡烛。
现在卧室一片黑暗,只留下两人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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