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记得理查德家的地址。虽然上次没来得及去他的公寓坐坐。
走到公寓门口,希思敲了敲门,又等了好一会儿,但却始终无人回应。
心里有些疑惑,他拿出匕首撬开门,直接破门而入。
公寓内乱七八糟,到处都是杂物和垃圾,天气炎热,许多苍蝇蚊虫乱飞,使这里看起来像个垃圾堆,一副无人居住的模样。
盯着面前又脏又乱的公寓,希思微微皱起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理查德不在这里?
他喊出理查德的名字,但仍没有得到回答。于是他穿过地面的杂物,继续朝内探索。穿过客厅,他走到大门紧闭的卧室门口。
先敲了敲门,里面没任何声响,希思便撬掉门锁,直接将门打开。
嘎吱——
推开门,腐烂味和酒精的气味迎面扑来,希思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床单皱成一团,地上满是垃圾和酒瓶,窗户紧闭,窗帘也拉得严严实实,使房间里的空气混浊不堪,令人难以忍受。
“理查德——”
朝里走了一步,他喊道。
几秒后,窗帘微弱晃动,希思察觉到这一动静,提脚走了过去。
只见理查德躺在地板上,头发和衬衫油腻地紧贴皮肤,他睁开眼,眼神迷茫,脸色苍白憔悴,两眼浮肿得像两个红红的气泡,整个人看起来邋遢又颓废。
“理查德。”希思喊出他的名字。
理查德抬起头,空洞地看了他一眼,摇晃着身体从地上爬起来。
“你来了。”他沙哑着嗓子说。
“维丽娜说你又请了假。”希思凝视着他,“这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理查德捂着脑袋敷衍道,宿醉让他的头隐隐发疼,他的眼神也迷离不清。
希思走到窗边,将窗帘拉开,打开窗户。
新鲜空气钻入房间,闷热得到缓解,理查德也长长呼出一口气。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希思站在窗边问。
理查德苦笑了一声:“我也不知道。”
微风吹起窗帘,带来潮湿的水汽和花香。理查德的公寓位于河边,这扇窗户更是面向河流。
窗外夕阳西下,落日的霞光铺满水面,帆船缓缓行驶在水面,水手唱着歌喝着,水鸟的叫声在黄昏下嘈嘈杂杂,鸣响不断。
希思转头盯着理查德。他站在阴影中,伸手挡在脸上,避开了黄昏的光线。
“快天黑了……”从指缝看见窗外的夕阳,理查德喃喃道,一副大梦初醒的模样。
“你这几天一直呆在家里?”希思扫了眼地板上的酒瓶。
“嗯。”理查德缓慢地点了点头。
“因为马戏团?”希思注视着他的眼睛,“你在害怕什么?”
理查德咽了口唾沫,没有说话。半晌,他放下手,朝后退了几步,直到后背靠在墙角。
他让全身躲藏在阴影中,有意避开白昼的光线。
理查德抬起头,看着站在窗边的希思,沉默不语。
“我要知道更多关于马戏团的信息。”希思看着他说。
理查德舔了舔嘴唇:“为什么?这和你无关。”
希思朝前走了一步,靠近他:“你不想告诉我?”
“我不想把你牵扯进来。”理查德低下头避开他的视线。
“已经晚了。”希思语气冷漠坚定,“你在马戏团到底经历过什么?我必须要知道这些事。”
“不、不行……”理查德转过身喃喃道,身体微微打着颤,他闭口不语,始终保守着马戏团的秘密。
见无法直接说动他,希思皱眉思索了片刻,继续说:“马戏团有小丑,对吗?”
理查德浑身一震。
“我昨天遇见过一个小丑。他很奇怪。”
理查德身体的颤抖开始加剧,他捂住脸,脸上顿时流露出痛苦的表情。
“来了、来了……”他喃喃着,“它们真的找过来了……”
“理查德!”希思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帮助他保持冷静。过了一会儿,理查德镇定下来,但脸上还是流露出恐惧的表情。
“你遇见的是哪个小丑?”理查德问。
“什么?”希思微微一愣。
“小丑……很多种小丑,你遇到的是哪一种?”理查德颤抖着嘴唇补充道。
“是一个又矮又胖的。”希思回答。
“是它。”理查德神情低颓,脸色死白,“这种小丑是潘趣小丑,它一般不会单独出现,而是会和木偶师呆在一起。”
“木偶师?”希思想了想,“昨天我在小丑身边并未看见木偶师。”
“那他肯定躲了起来。”理查德深吸一口气,“潘趣小丑本来就是木偶剧中的角色,它和木偶师形影不离。你看见了潘趣,那木偶师一定也来到了这里。”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我不知道。”理查德低声说,“但他们很喜欢小孩,如果他们来到这座城市,那他们肯定最先对儿童下手。”
听完理查德的话,希思回忆起昨天那两个小女孩,心里也提起警惕。看来昨天果然不是他的误会,那小丑真的有问题。
“除了潘趣小丑和木偶师,马戏团还有什么角色?”希思继续问。
理查德抿了抿嘴,最后摇了摇头。
“还有一些古怪的家伙,但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看见他复杂沉重的表情,希思在心里叹了口气,也不再逼他。
“那好吧。”
问完马戏团的事,希思又将焦点回归到理查德身上。
“你现在看起来很糟糕。”
“我知道……”理查德轻声说。
“老麦克也很担心你。”
理查德抓了抓头发:“我过几天就会回去干活,帮我转告他。”
希思凝视他,良久,叹息道:“好吧。”
“谢了。”理查德放下手,低声道谢。“天快黑了,你该离开了。”
瞟了眼窗外,发现夕阳已没入水面。既然如此,希思也不再多呆,径直走出了卧室。
似是想起了什么,他突然停下脚步:“对了,你的门被我撬坏了。”
理查德转过身关紧窗户,随意地摆了摆手:“没事,我等会儿就修理。”
望着他的背影,希思张了张嘴,想要再说些什么。但最终,他还是一句话也没说就走出了公寓。
理查德站在窗边,窗户已经被关上,卧室又变回原来那种沉闷压抑的气氛。他隔着窗户默默注视希思,直到那人消失在道路尽头。
将窗帘拉上,他转过身,扫了眼公寓大门,低头又拿起酒灌进嘴里。等醉的不省人事,他仰头躺在角落,闭起眼睛,昏昏沉沉就陷入酣睡。
滴答——滴答——
酒瓶横躺在桌面,瓶中的酒液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渗透进缝隙里。
公寓内一片死寂漆黑。
房间密不透风,异常闷热。苍蝇围绕在理查德身旁嗡嗡乱飞,可这骚扰并未将他从昏睡中唤醒。
他双眼紧闭地蜷缩在角落,体表因为燥热冒出一层汗珠。他眉头紧锁,看得出他睡得很不安稳,但即便是这样,他也想要通过睡梦来逃离某些东西。
突然,公寓门口传来一丝细微的咔嚓声。
沙沙沙——
一只灰色老鼠从门口迅速跑进卧室,拖着的长尾巴扫过地板上的酒瓶和垃圾,发出窸窣声响。
咔、咔、咔……
门口又传出一阵诡异的声响。
就像是门未关紧,被风吹开的声音。
可公寓外的走廊沉闷闭塞,没有一丝风拂过。
门锁坏掉,大门无风自动,缓缓裂开一条缝隙。公寓卧室内沉睡的人浑然不觉,那些苍蝇仍围在他耳边嗡嗡低鸣,酒液落下的声音绵绵不绝,让他头脑晕沉,恍恍惚惚,如置身云端般半睡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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