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主播不是很能演的么,这回可以演个过瘾了】
【不是,哈哈哈,我看小鱼可不喜欢这天大的缘分……】
【哦嚯嚯嚯嚯,作为vvvip,我觉得这个副本有看头,哈哈哈哈】
小广场上,几乎所有的人都看完了手中的剧本,神态各异。
刚才带他们过来的老伯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已经换上了一套大厦保安的制服。
制服的扣子敞着,衣领也一半在外,一半在里,露出内里的旧棉布背心。
主播们互相对视一眼,都有些犹豫。
陈旧的大楼,奇怪的黑雾,还有这个病恹恹的似乎随时都会死去的老人,让人心里忍不住地发毛。
主播们没怎么动,那老人也不催,慢慢走到一张桌子前坐了下来,眼观鼻鼻观心,垂头不语。
“走吧。”陈星瑜看了眼彭乐,两人从人群中走出,站到了老人面前。
半晌,却无人说话,垂着头的老人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老伯,老伯?”陈星瑜放轻了声音,目光扫过陈旧的木桌。
似乎也是几十年的老物件,原先刷上的红漆已经斑驳脱落,留下道道划伤的痕迹,桌角不知被什么劈掉了一块,却连碎木的棱角也被摸得圆润。
木桌边的地上摆着一排塑料袋,每个袋子里有一个剥开了的柚子皮,一根长条状的硬物,隔着袋子看不清楚,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
老人被他俩惊动,发出一声响亮的鼾声,陡然醒了过来。
略微迷糊地看着站在眼前的两人,他开口问道:“干什么?”
彭乐一愣:“登记啊!老伯,您不是说要登记吗?”
“哦,登记,对,登记。”老伯颤抖的手拿起了桌上的钢笔,又犹豫了一瞬,这才从抽屉里摸出一张表格,“姓名?分配单拿过来。”
陈星瑜报了名字,将信封里另一张公文模样的信纸放到老人眼前。
老人瞅了那张公文好几眼,又放下纸张,从木桌抽屉里翻出一副眼镜,架在了鼻梁上。
“陈星瑜……”写字的手虽然有些颤抖,但行笔缓慢,字迹却刚劲有力,在念出这个名字的瞬间,老人的目光飞快向上掠了一眼。
陈星瑜垂着眼睑,不动声色。
“为了楼内居民的安全,凡入住大楼的,必须有正经工作,你现在做什么?”老人头也不抬,慢悠悠地问。
陈星瑜沉默一瞬,露出个微笑来:“我是演员。”
“近期有通告吗?”
“……没有。”
这一问一答虽然简单,但老人说话的速度极慢,两人的对话飘荡在小小的广场里,剩下的主播全都好奇地看了过来。
“那就算无业游民,住在这儿可不能惹乱子,大楼里也有营生,给你一天时间,自己去找。”
老人说话有气无力,语气却斩钉截铁,他慢条斯理地填好表格,又看向彭乐。
不等他问话,彭乐已经一口气道:“我叫彭乐,是厨师,虽然这会儿没有工作,但明天可以在附近找找,什么活都能干,保证在明天找到合适的工作。”
老人接下来的问话都被噎在了嗓子眼里,他一言难尽地慢慢抬头看着彭乐,好半晌才轻轻一挑眉:“那敢情好,一楼正好有个便利餐厅,你明天可以去试试。”
照样是慢慢地把表格填好,他站起身来:“走,我带你们去房间。”
“嗯?”小广场里的主播都惊讶起来,“您这就带他们走了,我们怎么办?”
老人却不理不睬,只回头冲着彭乐道:“拿两个袋子。”
跟着步速缓慢的老人走向电梯,彭乐悄悄碰了碰陈星瑜的肩膀:“小师叔,你怎么知道要早点登记?”
陈星瑜看着前方老人略略颤抖的背影:“刚刚进入副本就要天黑了,大家都知道不能多耽搁,但怕的是一开始有什么陷阱,所以才会犹豫不前。但楼下的小广场地势开阔,老人登记的桌子后也没有任何遮挡,开门杀的可能性不大。而且……”
他叹了口气:“这不是个角色扮演副本吗?像我这种不可一世的十八线小明星,怎么可能屈居人后,站在广场上等?”
【叮!】
系统的进度播报声传来:
【主线任务一:入住公寓大楼】
【完成进度:25%】
【主线任务二:完成身份扮演】
【完成进度:25%】
【请主播继续努力!】
彭乐这边却着了急:“我这边身份扮演进度还是0,我要怎么演?”
陈星瑜想了想,在彭乐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三人走进宽大的电梯,老人按下了二十四层的按钮。
“老人家,您怎么称呼?”彭乐笑眯眯地上前搭话。
老人转头看他:“我是这公寓的管理员,大家刚进来呢,大都和你们一样,叫老伯、老人家。时间长了,大概就会叫我彦叔。”
“哦,彦叔。”彭乐赔笑,悄悄掏出信封里的十元纸币,塞到了老人手里,“您说的便利餐厅,现在招人么?”
那老人推拒两下,最后还是把纸币捏在手心里,朝彭乐点了点头:“去找个叫王姨的,就说是我介绍。”
“谢谢彦叔!”彭乐开心地道谢,眼神一转,碰上了陈星瑜的目光。
“叔,”他冲着老人叫得亲热,“星瑜是我朋友,他也是一时走霉运没有通告,您看能不能……”
“鑫盛公寓不养闲人。”老人一口回绝,“就算找不到工作,也可以做帮工,但绝对不可以无所事事。我这里虽然是廉价公租房,但房租一个子也不能少,明天就会有人来收租,你们自己解决。”
说话间电梯已经到了二十四层,“叮”的一声响后,电梯门缓缓打开。
门外是狭窄而幽暗的走廊,连通各家各户的大门。
每家门前的铁栅栏都紧紧闭着,走道里空无一人,只能听见三人脚步声的回响。
走廊里灯光昏暗,满是铁锈的管道在屋门上方纵横交错,接口处破碎的地方,喷出细细的蒸汽。
墙皮早已斑驳,先前刷上的油漆碎成了块块,边缘卷曲,水渍与破损处处可见。
经过一户人家的时候,房内蓦然有了灯光,光亮透过糊在窗玻璃上的报纸透出来,倒有了些温暖的感觉。
从这户走过,彦叔停在一扇大门前。
几乎和水泥同色的木门上,贴着一张陈旧卷边的关公像,木门外,是大厦统一的铁栅栏防盗门,门锁上方还缠着铁链,被一把锈得看不出颜色的大锁牢牢锁住。
彦叔从口袋里掏出用铁丝圈起的一大串钥匙,在里面挑了挑,找出一把来,咯吱咯吱地将锈锁打开,将铁栅栏推到一边。
2414的门牌号出现在两人面前。
陈星瑜:……真是个好兆头。
彦叔倒是没有任何反应,还在慢悠悠地絮絮念叨:“这个房间不错,空间宽敞,通风也好,你一个人住足够了。”
没等两人开口,他抬起手,在木门上敲了敲。
???彭乐与陈星瑜对视一眼,这里难道还住着有人?
礼貌地敲了三下门后,彦叔又挑出一把钥匙,插入锁孔中把门打开。
木门吱呀着被推了开来。
天光已暗,大门甫一推开,一股阴寒的空气立刻汹涌而出,竟将门口三人的额发都吹得飘动起来。
外窗的铁栏上搭着遮阳的白布,早已被渗入的雨水沁得锈黄破烂,跟招魂幡似的,被窗子里吹入的夜风扬起,仿佛窗栏上长出了无数柔软的胳膊,招呼着门口的三人。
墙角边,渗水的痕迹之下,是前屋主种的不知道什么植物。
植物早就已经枯萎,枯黑的藤蔓却依然紧紧扒在墙上,像是一副枯败的抽象画。
风从破了一块的窗口吹进来,吊扇在半空中吱吱呀呀地摇晃,靠近门口的地方,木桌翻倒。
一旁是间小小的卧室,不过放了一张一米二宽的单人床,就已经几乎占满了卧室的全部空间,床上的被褥早已在夏日的南风天里受潮发黑,散发出阵阵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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