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的唇再次落下,这一次,唇舌强势地攻城略地,收获青年口中懵懂的甜蜜。
呼吸被强行断绝,抗拒被吞噬殆尽,陈星瑜黑暗的视野里,因缺氧而腾起绚烂的火花。
他想要推开眼前的男人,手臂却软弱无力,陌生的感觉冲击着他震惊的神经,从心底里升起的陌生欲望却提醒着他,这个人,不是夏泽渊,至少不完全是。
汹涌的水潮声中,陈星瑜竭力仰着头,承受着男人暴风雨般的掠夺,面颊上升起异样的红,白皙颈脖上的血管都清晰可见,T恤领口边缘露出一片可疑的红晕。
不知过了多久,他再次被夏泽渊抱紧。
“我现在才知道,我只是他的一部分,”夏泽渊在他耳边低声喃喃,“黑雾最擅蛊惑人心,你知道吗?那个人曾经因为黑雾的一次伪装差点前功尽弃。后来,为了守住鬼门,他只好将自己的欲望剥夺在外。那欲望于是变成了我。”
“为什么我第一眼见到你就觉得喜欢,为什么我总是会被你吸引,为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违反自己的原则?因为喜欢你,本就构成这个‘我’的基础,本就是我生存的目的和意义。”
“他以为,没有了欲望就不会被诱惑,就能战胜那头怪兽,那个黑影,他错了。”
夏泽渊轻轻俯身,再次在陈星瑜的唇上轻轻一吻。
“有欲望才会有更大的动力,才能守护自己重要的人。只有将坚韧和欲望合一,他才有战胜那个怪物的可能。”
他又含了含陈星瑜的唇珠:“我会教会他这个道理,再把那个你心心念念的人带到你身边。”
男人的眼中满是不甘,动作却轻柔无比,“你不要忘记,我永远都会守护你。”
他珍爱地抚摸着陈星瑜的脸颊,将目光投向青玉石门。
汹涌的河水还在奔流,先前包围两人的白骨被冲得七零八落,青玉石门前的畸形鬼婴发出桀桀的笑声,向前跨了一大步,贴近石门。
石门前,彭乐带着花灵和抢劫三人组激活了身上所有的防御咒,金色的防护结界如一个闪着光的透明大球,暂时将五人包围,正正挡在鬼婴前方。
鬼婴不屑地抓起身边的一具骷髅,两只手臂用力一掰,白骨破碎,露出尖锐的断面。
鬼婴挥舞着白骨,狠狠插向眼前的防御金球。
白骨带着呼啸的风声,锐利的尖端在金球上划出一串火花。
坚固的防御咒竟然在鬼婴的攻击下闪了闪,似乎出现了一道裂痕。
鬼婴再次笑了起来,玩笑般如法炮制了七八根尖锐的白骨棒,恶狠狠地朝防御球刺去。
金球之中,抢劫三人组面如死灰,花灵面无表情地盯着鬼婴,手中却反握着一把尖锐的匕首,随时准备插向自己的身体。
而彭乐手握法诀,死死顶住防御结界,头上冒出豆大的汗滴。
陈星瑜上前一步,却被夏泽渊拉了回来。
“不要去,”他贴在他耳边,在滔天的水流声中轻声道,“你救不了他们。”
陈星瑜的目光挪到自己的手臂。
那是他打算放出灵血,将副本损毁的地方。
夏泽渊握着他手臂的手一紧,将那腕上的伤痕凑到自己唇边。
温热的唇吻上伤痕,夏泽渊抬起眼,微微一笑。
不祥的预感蓦然涌上心头,陈星瑜反手去抓夏泽渊的衣袖,却抓了个空。
夏泽渊轻松躲过了他的手,目光却紧紧盯着他的眼睛。
视线纠缠,夏泽渊的眼中含着笑意。
青玉石门之后,喧闹之声传来,无数阴兵结成阵势,竟是背对着大门,长.枪凛凛,朝向门内的方向。
阴暗的大门深处,恐怖的兽吼声响起,庞大怪物的身影迅速浮现。
在它身后,无数丑陋的幽灵举着鬼火,向着青玉大门冲来。
那是一支来自阴间的大军。
七月半,鬼门开。
而鬼婴的目的,竟是要将他们永远放出来!
阴兵们严阵以待,带头的金甲将军手持长戟,站在了鬼婴面前。
鬼婴停止了对防御球的攻击,从自己畸形的身体里扯出一个身影。
右半张脸血肉模糊,双眼紧闭,被细线缝住……
竟然是四楼香杉木棺中的五哥!
金甲将军似乎愣了一下,就在此刻,门中的怪兽们蓦然向青玉大门冲来。
喊杀声震天而响,阴兵们挥动着手中的刀枪,无畏地迎上巨兽。
鬼婴畸形的手臂挥舞而起,将五哥的尸体抛向大门的方向。
而与此同时,阴兵队伍中一阵哗动,一个身穿血衣的身影逆着阵列飞速而至,手中利刃直直朝金甲将军刺来。
只听“叮”的一声脆响,将军猛挥长戟迎上她手中利刃,那身影在半空中被击中,朝着门内的方向飞去。
鬼婴就在这一瞬间,猛然发动了攻击。
黑色的雾气从鬼婴身上腾起,化作无数触手,缠上金甲将军的手臂与身体。
巨大的压力挤压在金甲上,竟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将军蓦然回首,却被黑影束缚了动作,无法举起长戟。
夏泽渊轻轻叹了声气,脚下一闪,已到了鬼婴身前。
他回头看着陈星瑜。
清瘦的青年脸色苍白,如墨的秀丽眉眼中满是担心。
他笑了笑,举起手告别般地轻挥两下,向前跨出一步。
下一刻,夏泽渊的身影与金甲将军合二为一。
冥河水蓦然停止了流动,小天井里一片死寂。
紧接着,悠长的啸声响彻大楼。
金甲将军浑身一震,身影蓦然变大。
长戟挥出,带来一阵尖利的呼啸,冥河水被搅动得旋转起来,如同漩涡。
小天井中的一切都旋转起来,鬼婴尖叫着抓住青玉大门的石砖,臃肿的身体在黑雾的盘旋下蓦然胀大了数十倍。
金甲将军一声怒吼,冲向巨大的鬼婴。
畸形的手脚被长戟挑断,金甲将军狠狠挥动武器,将鬼婴掼到石墙之上。
大厦在巨大的冲击力下颤抖,鬼婴的脑袋被摔得缩回了肚子里,发出沉闷的怒吼。
黑雾从他的身体中腾起,凝成,触手再次挥出,将金甲将军缠绕。
整座大楼变得阴冷无比,空中云雾消散,红月上的“肿瘤”与“血管”纷纷破裂,鲜红的血水如暴雨般从空中落下。
血水落在金甲将军的盔甲上,腾起一阵青烟,盔甲很快被腐蚀出巨大的空洞。
冥河水翻卷而来,巨大的浪头遮上陈星瑜的头顶,替他挡住飞流而下的腐蚀性血水。
水流激荡,将彭乐五人所在的防御球推了过来,球上斑斑驳驳,金光几乎被腐蚀殆尽。
青玉石门前,滔天巨浪环绕着正在缠斗的两人,石门却在金甲将军的操纵下缓缓关闭。
陈星瑜被彭乐拉入防御球中,滔天血水将眼前的世界映得血红一片。
模糊的视线中,金甲将军投来最后一缕目光,长戟尖端一道白光闪过。
青玉石门轰然关闭,防御球中的众人全都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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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靓仔,入间大公司攞到啲银纸先可以叫做成功人仕,你算咩野?”
突然的一句话,将陈星瑜从黑暗中唤醒。
他猛然睁开眼睛。
眼前,破旧的水泥通道被夕阳染得一片血红,飞鸟从头顶飞过,发出急促的鸣叫。
他环视四周,翻滚的黑色浓雾如高墙般缓缓推进,彭乐站在自己身旁,刚刚睁开迷茫的眼睛。
“师叔,我们这是……回来了!”
彭乐站在原地转了一圈,视线投向通道末端耸立的高楼。
“喂,你俩怎么回事?说好了一起过来,怎么就先进来了,害我们一顿好找!”
老人缓缓从浓雾中走出,苍老的面孔上带着些许愠意。
“外……彦叔……”陈星瑜上前几步,一把握住了彦叔的手,声音中有了丝颤抖,“您没事,真是太好了!”
老人微微愣了一下,竟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轻轻挣脱他的手,整了整自己身上破旧的灰色西服:“说什么呢有事没事的,你彦叔好得很,治你们这些小兔崽子,有的是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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