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锋衣上有股浓厚的烟味,但一上身就十分暖和,冻僵的身体很快就回了温。
陈星瑜好笑地听他这么唠唠叨叨,也不反驳,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
落难的富二代很快引起了驴友们的围观,这队伍里还有两个上次在归云山见过陈星瑜的,在这非洲的不毛之地,见到国人感觉特别亲热,忙拉着他一起吃饭。
“你们怎么也这么晚吃饭?”陈星瑜和他们一起坐在篝火旁,一边吃着东西一边问。
“害,别提了,都怪她!”驴友大哥一拍他们队伍里一个穿红色冲锋衣的妹子,“我们的路线本来是从东边直接穿过去,不打算来看这个陨石坑的。但她不知在哪儿听说了,前几天这个陨石坑附近竟然出现了荧光蝶!”
他叹了口气:“你说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哪儿来的蝴蝶啊!”
他说着被那个红衣妹子锤了一拳:“人家向导都说有,你怎么还不相信?”
驴友大哥在向导面前不敢造次,只能凑到陈星瑜耳边:“多绕四十多公里呢,人家是要收钱的。”
陈星瑜看着他笑了笑,低声回敬道:“但是也可以多四十公里给妹子留下更多印象啊!”
驴友大哥:???
他露出个恍然大悟的神态,朝陈星瑜竖了竖大拇指,换到妹子身边聊天去了。
陈星瑜慢悠悠地吃完了晚饭,坐在篝火旁烤着手,那个向导此刻却靠了过来。
“我听说你们国家的人相信死后有灵魂,而且还能和那些灵魂沟通,”他指了指那个红色冲锋衣的妹子,“那个女孩子就说,想要找到荧光蝶,问问自己去世的父亲过得好不好。”
陈星瑜抱起膝盖,把脸颊枕在膝盖上:“在你们这儿,荧光蝶能沟通灵魂吗?你怎么想?”
向导哼了一声:“不过是传说而已,已经很多年了,据说看到荧光蝶的人,偶尔可以与死去的人沟通,但已经有太久太久没有见到这东西了,谁知道以前的传说是真还是假呢?”
陈星瑜点了点头:“所以,还是随心而行吧。”
徒步的人们走了一整天,这会儿都累了,纷纷回帐篷休息。
不一会儿,篝火旁只剩下了陈星瑜和驴友大哥。
“晚上就跟我挤一挤?”大哥倒是十分热情,“沙漠里手机没信号,明天你跟我们一起去补给的村子,再联系同伴好了。”
他安抚地笑笑:“别担心,会找到他们的。”
他说着走向自己的帐篷,开了门钻进半个身子:“来么?”
陈星瑜摇了摇头,双手撑地仰起了头:“等会儿吧,我还想看看星空。”
大哥无奈地摇着头:“年纪大了,就不跟你们年轻人比浪漫了,我先睡,你等会儿自己进来。”
营地里很快安静下来。
第一次见到沙漠夜空的人,都会被天上密密麻麻的星子所震撼。
无数颗星星挤挤挨挨地挂在天空中,那是生活在城市里的人根本无法想象的密度。
此时,银河已经西移,远远挂在了天边。
等营地帐篷里的鼾声四起,陈星瑜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沙土,缓缓向陨石坑的深洞走去。
根据向导的介绍,摩洛衮陨石坑的直径足有七十多公里,就算坑底的土层比较结实,不像沙丘中那样难走,陈星瑜也做好了一直走到天亮的打算。
可在他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后,一堵无形的墙挡住了他的去路。
陈星瑜缓缓伸出手,小心地向前推去。
手指轻陷,那保护罩似乎软软的,却坚决挡住了他的去路,手掌被轻轻地弹了回来。
几次试探之后,陈星瑜点了点头。
他的眼前,是一个不知用什么能量驱动的保护罩,将陨石坑牢牢包裹了起来。
无形的穹顶带着柔性的力量,似乎在保护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它对人类并没有太多的敌意,只是轻轻把误入的人弹开,再无别的伤害。
难道,它是在防范着什么别的东西?
陈星瑜突然一震:“糟了!”
他转头向营地的方向看去。
原本漆黑到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闪起了幽蓝的光。
那光线蹁跹,在半空中缓缓舞动,却速度极快地朝着驴友营地的方向飞去。
没过几分钟,某个帐篷里传出一声凄厉的嚎叫。
接着营地便乱了起来。
火光飞舞,烧毁了帐篷,驴友们尖叫连连,寂静的营地似乎在一刹那变成了人间地狱。
而很快,一个全身闪着幽蓝光线的人便从陨石坑的顶部冲了下来。
那人奔跑地速度很快,陈星瑜走了半个小时的路程,他只用了三分钟便已到达。
蓝色的人影直直地冲向护卫着陨石坑的穹顶,就听见“砰”的一声,那人已经撞在了保护罩上,又被狠狠弹了出来。
陈星瑜惊讶地看着那人,竟然就是那群驴友们的领队。
领队刚才那一下撞得不轻,鼻血很快便喷涌而出,可他似乎一点也感觉不到疼痛,依旧奋力向着穹顶撞击。
陈星瑜认出他的时候,领队的鲜血已经在保护罩上糊了一大片,每次被保护罩弹出来,他都再次前冲,再撞上去。
陈星瑜眯了眯眼睛。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领队糊在保护罩上的鲜血中,似乎有星星点点的蓝光闪烁。
远方的营地里,尖叫声又起。
很快,另外三个徒步者也和领队一样冲了下来,开始了对穹顶的撞击。
驴友大哥举着手电,气喘吁吁地追了过来。
见到陈星瑜,他先是一愣,却顾不得问他,冲着身后的人大叫着:“快来帮我把他们按住绑了!”
“等等!”陈星瑜在一旁制止,“不要碰到他们,尤其是他们的血,那种荧光,会感染!”
驴友大哥一愣,突然一拍大腿。
“卧槽,我说他们三个怎么突然也疯了,在营地的时候,他们为了阻拦领队,合力压制他来着。”他心有余悸地看了眼自己的手,“还好我当时没挤进去,他们大概就是那时感染的。”
陈星瑜皱着眉头,突然问道:“你们中间有会套马的吗?”
驴友大哥:“诶,这个我会。”
他已经明白了陈星瑜的意思,忙招呼着身后的人把绳子接了接,绕了个套索,向着冲击保护罩的几人抛去。
绳套捆缚了四个发疯的人,却依然难以靠近。
好一番鸡飞狗跳之后,还有人拿来了毯子和睡袋,这才隔着毯子把四人裹进了睡袋之中。
被绑住的四人依旧不安生,双眼瞪得老大,似乎还要继续向那保护罩发动攻击。
“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驴友大哥擦了把头上的汗水,“怎么睡个觉还能发光发疯?”
“荧光蝶。”陈星瑜皱眉道,“我看见有闪着荧光的东西飞进了营地,我想,那大概就是传说中的荧光蝶。”
他抬头看向那群驴友:“本地的传说中,有什么克制荧光蝶的办法吗?”
驴友们面面相觑,过了好一会儿,那个穿着红色冲锋衣的妹子才怯怯地举起了手:“我……我只是听说,用烈酒,可以洗掉荧光……”
“烈酒?”有人从怀里掏出一个扁瓶,“二锅头行吗?”
“拿来拿来!”驴友大哥一挥手,“这会儿你也找不到霸王醉和伏特加……”
有个妹子送来了两幅塑胶手套,陈星瑜自然地接过一副。
驴友大哥伸手去拦他:“富二代,这不是你能干的,一边去,让别人来。”
陈星瑜倒也听话,直接转手把手套递给了旁边的一个青年,自己站在驴友大哥身后,看着他的操作。
领队是直接受到荧光蝶的攻击,症状最重,挣扎得也最厉害,驴友大哥们很自然地把他放在了最后。
另三个接触者被抬到黑暗的地方剥光了衣服,身上沾染的蓝色荧光立即一览无余。
领队大哥小心地用手绢沾湿了二锅头,往其中一人身上的荧光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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