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的声音软软的,介于幼童和少年之间,它好像不经常说人话,咬字很怪,语速也很慢。
耳边都是狐狸的声音,茫茫大雪好似变成了大狐狸,朝着他扑了过来。
完了,要被吃了。
书生两眼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
“然后呢?”
陶程正听到兴头上,眨巴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脸上看不出一丝害怕。
“然后啊……”
后面的故事他还没编出来呢。
谈秋生把满脸期待的小鬼王塞进被窝里,隔着被子拍了拍他:“今天的睡前故事已经讲完了,想知道后面的故事就闭上眼睛,乖乖睡觉,等明天晚上我再给你讲。”
陶程恹恹的叹了口气,眼巴巴地看着他:“要等到明天晚上啊,不能今晚讲完吗?”
“不能。”
“呜。”
“不许哭。”
陶程眼睛一转,扁着嘴抽抽搭搭地威胁:“我害怕,我被那个假鬼吓到了,不听完狐妖的故事睡不着觉,你不给我讲我就哭,鬼哭起来很可怕的。”
“是吗?”谈秋生笑吟吟地伸出手,捏着他的下巴转了转,好整以暇道,“那你哭吧,我看看有多可怕。”
陶程:“……”
你不按套路出牌!
刚刚还温温柔柔地哄人,转脸就变了。
“我真的哭了,你再不讲,我真的真的哭了啊!”
“哭。”
谈秋生拍拍他的脸,好似个登徒浪子在调戏人,笑得促狭又轻佻:“我忽然觉得你这张脸长得……嗯,挺适合哭的,你快哭一个,让大爷我看看有没有看走眼。”
白白软软的,一哭起来眼角鼻尖都泛起漂亮的红晕,就连嗓音都会变得糯糯的……
后悔了。
哄什么哄,刚才就该让陶程继续哭的。
“怎么还不哭?”
谈秋生捏完脸又去捏耳朵,陶程的耳垂肉肉的,捏起来很软。
小鬼王全身上下都是软乎乎的,就连脾气也是,逞凶都像撒娇,完全没有威胁人的架势。
“你,你欺负我!”陶程又气又恼,嗷呜一口咬住了谈秋生的手指。
咬的不重,跟叼着似的,谈秋生垂着眸子,能感觉到陶程小小的牙尖抵在他的指腹上,没有想象中锋利,湿润冰凉,让他想起刚从蚌壳里开出来的珍珠。
是一颗开早了的珍珠,本该在蚌壳里多磨砺一段时间,打磨得光滑圆润,不该像现在一样保有棱角。
不过有棱角也不尽然是坏事,偏离了千篇一律,恰好成为了独一无二。
谈秋生抽出手指,湿润的舌尖不小心在指腹上蹭过,留下一点湿痕,他盯着那点莹亮的水光看了看,忽然翻身坐起来。
“谈秋生!”陶程神色惊慌,想抓住他,又突然缩回手,“我不是故意要吃你的,我,我……你别怕我。”
故事好像成了真。
白毛陶狐狸惊慌失措地摇着尾巴,和谈书生解释。
谈书生没有害怕晕倒,他专心致志地擦着手上的水渍,一声不吭,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待宣判的陶狐狸惴惴不安:“我不逼你讲故事了,我们睡觉,睡觉好不好?”
谈秋生扔了纸巾,转过身,黑瞳里流光沉沉,看得陶程一阵心悸,结结巴巴:“谈,谈秋生?”
“大雪封山,狐狸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了,它吃完饼还是饿,见书生晕过去了,就把他一并吃了。”谈秋生勾起一点笑,轻飘飘道,“故事讲完了,现在可以睡觉了吗?”
陶程:“……”
陶程:“???”
小鬼王愣了两秒,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
冷战开始得猝不及防,似乎又在意料之中。
电影循环播放了一晚上,谈秋生关了电视,发现往日里黏着他的小尾巴不见了,平时绝不会错过每一顿饭的陶程破天荒的窝在房间里。
谈秋生看了眼紧闭的房门,不由得失笑,在他床上抱着他的胳膊睡了大半夜,天亮了才想起要冷战,这反射弧会不会太长了些?
更不必说陶程霸占了他的床,关的是他的门。
谈秋生端来热牛奶,敲了敲门:“我去上班了,早饭给你放在门口。”
没有动静。
谈秋生也不在意,他现在巴不得和陶程拉开距离,昨晚那一口像下了蛊,让他心绪大乱,故意把故事讲死,也是存了这样的心思。
如果继续和陶程亲近下去,鬼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没有急着上班,谈秋生出门后隐了身,悄悄来到窗户前,透过玻璃,他看到卧室的门拉开一条小缝,陶程探出头来看了看,将地上的早饭端了起来。
没有去客厅吃,似乎是昨晚的鬼片给他留下心理阴影了,陶程端着东西回了卧室。
谈秋生想起他那狗狗祟祟的样子就好笑,上班的时候还不忘拿着手机看监控,在看到陶程在他的床上吃东西时,待人温和的谈老板骂了句脏话。
可着劲儿嚯嚯别人的卧室,怎么不去楼上的主卧里折腾?
哦,不敢出门。
去楼上要路过客厅,客厅里的大电视是个可能会爬出贞子的危险东西。
“噗哈哈哈哈……”
十殿浑身一悚,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他看什么呢,笑得那么变态?”
“还能是什么,他家的小可爱鬼呗。”陆一九随口道,不知想到什么,他脸上浮现出不怀好意的笑,“一早上来了就捧着手机傻笑,我刚刚瞄了一眼,好像在看监控,在住的地方装监控情有可原,但睡觉的卧室都装了,多少有点变态了。”
“谈秋生嘛,本来就是变态,都能搞大别人肚子,装个监控不奇怪。”
话音刚落,一支笔就飞了过来,直中十殿的脑袋。
被议论的某人不知何时放下了手机,笑眯眯地看着气急败坏跳脚的十殿,亲切问候:“我这两天忙着打报告,忽然想到咱俩还有笔账没有算,正好现在无事,算一算?”
强制开鬼门要补的材料很繁琐,谈秋生补得火大,又想起害他受罚的罪魁祸首了。
要不是十殿,他根本不会被限制开鬼门一个月,要不是为了找十殿,他根本不会被陶程骗去普蓝里斯大酒店,之后的一切也都不会发生了。
爆炸不会发生,在爆炸事故中死的人或许也不会死。
谈秋生倏地收敛了笑意,姜明的死或许不是因为幕后之人有所察觉,想毁灭车祸案的线索,姜明很可能是因为他和陶程误打误撞进了普蓝里斯酒店地下的实验室而死的。
车祸的事情和普蓝里斯有什么关系?幕后之人会不会与C氏集团有联系?
那几块令陶程发狂的骨头又是什么?
最近发生的怪事像一块块散落的空白拼图,看上去毫无关系,但因为陶程阴差阳错地出手,拼图上逐渐浮现出特殊的图案。
谈秋生有预感,那几块骨头就是钥匙,能够把拼图拼起来,也能够解开目前他们遇到的所有谜团。
只是不知道,陶程在这迷局之中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算什么账?”十殿狐疑地打量着他,“爬床的事已经说过了,我承认不应该撺掇陶程,但谁知道他会把小说当真。”
见谈秋生不作声,十殿又不甘心地嘀咕:“小说也不一定是假的,万一他真怀了呢。”
地府的小霸王被亲爹胖揍了一顿,歪了的思想依旧没有掰正,还是不相信男鬼没有带球跑的可能。
谈秋生冷笑一声:“他要是真怀了,我把你炖了给他补身体。”
十殿:“……”
陆一九看戏看得津津有味,闻言把剩下的吐司片塞给十殿:“你看看你骨瘦如柴的,多吃点,吃胖一点,这样才能多炖几碗汤。”
“陆一九你大爷的!”十殿出离愤怒,“你们两个都是狗吧?!”
被四殿勒令不许乱跑,十殿重重地摔上了休息室的门,陆一九拍了拍手上的面包屑,走到桌边:“关于车祸的案子,你手上是不是有其他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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