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谈秋生第二次动用勾魂索,两次都是为了阻止陶程。
心烦意乱没有注意,瞬移到了不知名的地方,谈秋生环视四周,从绿化带可以看出来他们还在梧桐苑。
这一片别墅远离鬼冢,连空气都清新许多。
谈秋生低骂一声,将小白查到的梧桐苑数据又翻了一遍,数据里包括户主的信息,但44栋A单元那一栏是空的。
谨慎到连住户信息都抹掉的人,怎么会大摇大摆地来到鬼冢,难道……
谈秋生抱紧了陶程,视线在他脸上逡巡。
是你被发现了吗?
陶程还处在昏迷当中,没办法回答他的问题,但就算醒着,或许他也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谈秋生轻叹一声,将记下来的车牌号发给小白。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为防和陶程的潜在仇人撞上,谈秋生特地等了很长时间。
将陶程放在床上,谈秋生犹豫着要不要解开勾魂索上的封印,这一次与在实验室的时候不同,陶程意识清醒,想蒙混过去不容易。
勾魂索的存在瞒不住,他的身份会暴露,他和陶程之间长久以来维持的平衡也会被打破。
谈秋生罕见的为难起来。
唇齿间的葡萄味早就淡化了,谈秋生盯着床上昏睡的小鬼王,回味着残留的甜味。
醒过来的猫猫不会再讨亲亲,只会朝他亮爪子。
心口蔓生出浓烈的不舍,谈秋生俯下身,指尖压在陶程的唇上,克制地揉弄起来。
“是你先招惹了我,我们之间不能你说结束就结束,知道吗?”
他尚未弄清楚自己的心意,在此之前他绝不会放开陶程。
谈秋生眸色微暗,身上的温和气质一层层剥离,签订的灵魂契约在他和陶程之间流转,淡淡的血色将两人的魂魄捆绑在一起。
如果陶程生气,他可以退一步,摘下勾魂索。
比起止咬器,灵魂上的烙印更为稳固。
指针指向11的时候,谈秋生唤醒了陶程,出乎他的意料,醒来后的小鬼王没有吵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漂亮的大眼睛里没有半点疑问,好似他知道所有的事情。
谈秋生摩挲着他的手腕,指腹抵在凸出的腕骨上,轻缓地揉着,像在把玩趁手的小玩意儿。
被狎玩的陶程先忍不住开了口:“谈秋生,你到底是什么人?”
给他热牛奶的邻居嘴上说着怕,但实际上并不怕他。
不止不怕他,邻居做的工作也很特殊,能接触到很多鬼,懂得很多和鬼有关的事情。
他的神秘邻居谈秋生,比他见到的任何一个活人都特殊。
陶程反手握住他,汲取着自己缺失的温度:“你是谁?”
“是你的房东。”谈秋生望进他眼底,突然改了主意,“目前在地府兼职,是个专门抓小鬼的……鬼差。”
说着,他弹了弹陶程手腕上的镯子,勾魂索陡然变成了手铐,将两人的手腕缠在一起。
这下子,陶程就没有逃跑的可能了。
谈秋生愉悦地挑起唇角:“我不是活人,你怕吗?”
陶程半晌没吱声,不敢置信地盯着他,像是在判断谈秋生这番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鬼差?抓小鬼的?
抓……他这样的小鬼的鬼差?
陶程呆住,低头看看手腕上缠着的勾魂索:“你要抓我吗?”
谈秋生没说是也没说不是,淡淡地笑了下:“看你的表现,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不是活人,你怕我吗?”
勾魂索是凉的,变换了形态之后,不再想精致的手腕一样讨喜。
陶程眼睫轻颤,忽然发现自己并没有像所想的那样对勾魂索心生厌恶,反而欣喜于他和谈秋生被锁在一起的事实。
“我也不是活人。”陶程小声嘀咕。
谈秋生怔愣两秒,笑了。
在问出那个问题之前,谈秋生并不确定自己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但陶程开口的那一刻,他忽然找到了满分回答。
勾魂索滑到谈秋生的手上,他松开陶程:“我不抓你。”
不到十二点,在新的一天到来之前,谈秋生回到了沙发上,一门之隔,陶程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出神地盯着空荡荡的手腕。
那个手镯会禁锢他的自由,这一点在他故意挣开谈秋生的手后就有了印证。
陶程对那辆车没有兴趣,对车上的人也没有兴趣,他能感觉到他的仇人并没有来这里。
但他依然忤逆了谈秋生。
手腕上的酥麻感在一瞬间席卷了全身,在闭上眼睛之前,陶程感觉到自己落入一个温热的怀抱。
谈秋生接住了他,一如既往地接住了他。
虽然谈秋生没有对他说过喜欢,但谈秋生从来没让他失望过,无论是周到的照顾,还是温柔对待他捧出来的一颗真心。
陶程心满意足,嘴角压不下来,抱着被子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
没有人知道,他是故意的。
故意试探谈秋生。
陶程心里一阵得意,就连谈秋生都没看出来。
鬼差,谈秋生是能抓小鬼的鬼差,比活人厉害不知几百倍。
陶程双眼放光,视线几乎要穿透门板,落到谈秋生的身上。
这样的谈秋生,是帮他报仇的不二人选。
不愧是他,喜欢的人超级无敌厉害。
夜色深浓,别墅里没有一丝灯光,今晚的月亮被乌云遮住了,就连月光也不见半分。
陶程打开门,走到沙发前。
黑暗之中,两人对上视线,谈秋生没有动,保持着原来的姿势,静静地等着他表明来意。
“谈秋生,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陶程伸出手,眼底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谈秋生似有所觉,心跳快了几分:“什么东西?”
乖乖仔容易让人产生怜爱心情,这种怜爱会模糊身份与年龄,在今晚之前,他将陶程视为宠物,视为小孩子,分辨不出自己的心意中是否含有想执手缠绵的爱欲。
如今陶程剥掉了乖顺的皮,好像突然从温软无害的少年变成了锋芒毕露的成年人。
谈秋生感觉到那股锐不可当的锋芒,从陶程看他的眼神里,到陶程握住他的动作里。
陶程远比他想象中更大胆。
不仅没有逃离,反而变本加厉,得寸进尺的招惹他。
勾魂索被纤细的尾指勾住,小鬼王俯下身,在谈秋生的唇上舔了一下:“手镯,还给我。”
没有糖果的甜味。
这不是一个吻,更像是挑衅。
谈秋生心口怦然,爱与欲同时迸发,他无比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对于陶程的渴求,浓烈而难堪,诚实地反映在身体上。
活了近百年,谈秋生不止一次怀疑过自己是性冷淡,现在看来,他错怪自己了。
早该知道的,从他收留陶程开始,陶程在他心目中就是不同的。
纵容和宠溺都来源于偏爱,独一无二的偏爱比喜欢更加深,早在他没有察觉到的时候,对陶程的感情就变质了。
谈秋生心情复杂,为终于确定了心意而高兴,也为自己被一个连吻都算不上的行为勾得情动而头疼。
太快了。
这一刻来的太突然,谈秋生还没准备好接受自己喜欢上陶程的事实。
鬼差与鬼王,阴谋和迷局,他和陶程之间有身份的隔阂,有无数错综复杂的秘密,感情来的太快,太不合时宜。
“谈秋生,你想赖账吗?”一直等不到反应,陶程急了,“这是你送给我的手镯,是我的。”
但感情,向来都不合时宜。
谈秋生暗叹一声,翻身坐起来,他钳住陶程的手腕,将人提到自己的腿上:“知道自己在要什么东西吗?”
“勾魂索,鬼差的武器,能叫你这种小鬼魂飞魄散。”
陶程很瘦,谈秋生几乎掐住了他的半截腰:“戴上它,你就逃不掉了。”
不知是警告,还是在规劝。
也可能是缺德了好些年,终于良心发现了。
谈秋生默默腹诽,觉得自己有病,一方面想死死地圈住陶程,一方面又大方地告诉他快点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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