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突然震起来,铃声急促,谈秋生看了眼,眉心拢起。
有一段时间经常发生网约车失踪事件,APP商店上线了不少远程预警的软件,那时候皇半仙儿忽然发来消息,说要和他弄个远程警报。
这种东西一般都是情侣之间用的,他们俩一个鬼差一个术士,谁会被拐?
谈秋生不想凑热闹,但皇半仙儿却说他在人间没相熟的人了,只剩下谈秋生一个朋友,万一哪天要死了,可以用这玩意儿通知谈秋生去收尸。
当时戏言,谈秋生没想过这个软件有一天会真的响起来。
皇半仙儿出事了。
这个念头浮现在脑海中,谈秋生立刻点开定位,惊讶地发现皇半仙儿的位置停在一个熟悉的地方——清净山。
“大师,谈大师!你都收了我的钱,可不能说话不算数啊!”
谈秋生额角青筋暴起,要不是定金都打给受害者的家属了,他真想用钱砸死钱凌云这个混账玩意儿。
“我能做的事情有限,未来会怎样,还得看你自己怎么走。”之前来过这里,谈秋生直奔储物间,打算速战速决,然后好去给皇半仙儿收尸。
“那可不行,你要钱的时候我可二话没说,总不能一句话就叫我白掏出几百万吧。”钱凌云不依不饶,看清谈秋生要去的方向后,脸色突变,“谈大师!那是我的书房,有公司的机密,不能进去!”
谈秋生轻嗤一声,没拆穿他,从包里摸出一个罗盘:“钱总,你自个儿瞧瞧。”
罗盘上的指针转了几圈,指向所谓的书房。
“这里头的怨气最浓郁,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钱凌云瑟缩了下,眼神闪躲。
谈秋生将罗盘往他怀里一塞,摊摊手:“做法要寻根溯源,不过钱总你是老板,你说了算,换地方的话,我可就不能保证做法的效果了。”
钱凌云纠结不已:“房间里都是些过期的周边,我平日里也不愿意进去,没有打扫过。”
趁谈秋生不注意,钱凌云偷偷拨了下罗盘,他一松手,指针飞速地转向储物间,恍惚之间,好像有阴风吹动,眼前闪过一道黑影。
有鬼……有鬼啊!
钱凌云瞳孔放大,面如土色。
谈秋生装作没看见他的小动作,很民主地问道:“钱总想在哪里做法?”
钱凌云干笑两声,主动打开储物间。
他并不是完全相信谈秋生,几百万花了就花了,买个安宁罢了,可谈秋生看也不看,一进门就直奔储物间,这让钱凌云心里升起一股恐慌感。
储物间里的东西代表什么,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谈秋生怎么会知道?
谈秋生不可能知道的。
无法用巧合来解释的事情,在谈秋生讳莫如深的言语中变得诡异,钱凌云扶着门,突然觉得这间承载着他光荣战绩的房间变成了无底深渊,深渊下有无数双鬼手想将他拖下去。
钱凌云挡在储物间门口,双脚好像扎了根。
其他人都被拦在外面,陶程伸长脖子,没看到谈秋生,心里一阵焦躁:“让开。”
钱凌云已经呆住了,根本没听到他的话。
陶程不是会废话的性格,抬手抓住钱凌云的后衣领,钱凌云骤然腾空,将近二百斤的体重竟然被陶程轻松拎起,甩到了墙上。
身后的周景融看到这一幕,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往十殿身上瞄。
阎十该不会也是个怪力少年吧?
周景融咽了咽口水,握住手腕,掌心贴着手串,为了他的生命安全,绝对不能摘下这东西,洗澡都不能摘下来!
那一下扔得不客气,钱凌云嗷的一声叫了出来,他捂着胳膊,满脸惊恐。
如果说刚才谈秋生的反应在他心里种下了恐惧的种子,那陶程无疑是让这枚种子生根发芽了,所有的旖旎心思散了个干净,钱凌云仓皇后退了几步,看着陶程的眼神里只有害怕。
陶程在博古架后找到了谈秋生,谈秋生脸色冷肃,正盯着架子上的一个水晶球,水晶球里有个穿着红色长裙的小人,脚尖踮起,是个翩翩起舞的姿势。
谈秋生拨动开关,《致艾丽斯》响起,水晶球里的小人开始转圈。
这小人越看越眼熟。
谈秋生翻遍了水晶球和架子都没有找到名字,这架子上的每一个周边都标注着相关的人名,只有这个水晶球是空白的。
他记得很清楚,上次来的时候没有水晶球。
这是钱凌云准备猎的艳吗?
“小生!”
谈秋生抖了下,不明所以地看着他,陶程凑近了些,扬起的眼里满是期待:“小生!”
……这是什么古怪的称呼?!
见谈秋生没有反应,陶程奇怪地“咦”了声。
明明周景融就是这样叫的,“小”+名字的最后一个字,格式很正确,那是哪个步骤出错了?
小鬼王陷入了沉思。
谈秋生放下水晶球,陶程的小脑袋瓜里整天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常人的思维无法理解,谈秋生不太在意,拿出准备好的纸钱,一边烧一边装模作样地念叨起来。
为了扮演好大师,他特地去搜了神婆做法的视频学习。
“各路神仙保佑,冤魂退散,有仇有怨的今生已经了结,赶紧去走你的往生路……”
估摸着差不多能哄骗钱凌云了,谈秋生拍拍手,收起剩下的纸钱。
一包纸钱十几块,钱凌云只配他烧半包。
这间屋子里的东西不是为了悼念,亡魂已经离开人间,与其让钱凌云继续意淫,不如全都烧掉。
谈秋生正打算去招呼钱凌云,忽然被按住了肩膀,陶程双手捧着他的脸,十分严肃地问道:“谈秋生,是我调得不对吗?”
小鬼王思前想后,还是决定问问无所不知的意中人。
意中人很不解:“调什么?”
陶程幽幽地叹了口气,语气沉重:“调情。”
“小生,你没看出来吗?”
“我在对你调情。”
第42章 配不上
“……”
生活真是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谈秋生用一种无可奈何的眼神注视着陶程:“谁教你这么调情的?”
怎么办, 他的意中鬼是个可爱到爆炸的小笨比,顶着一张纯情的脸,说一些骚里骚气的话, 他不仅不厌恶,还该死的喜欢。
谈秋生觉得自己简直无可救药了。
陶程如实道:“周景融。”
真是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 谈秋生低骂一声, 将周景融划成和十殿一样的危险人物。
“我调得不对吗?”
谈秋生忍着笑, 故作深沉道:“不太对。”
陶程皱眉, 看起来很忧愁, 但失落的表情没有持续太久,他很快就多云转晴了:“那你教我怎么调, 谈秋生, 你教我。”
他认真的保证:“我会好好学的, 争取调出一百分的情。”
艹, 可爱死了。
谈秋生心口中了一枪,满脑子都是“调情”二字, 将等着他去收尸的皇半仙儿抛到了九霄云外。
正所谓见色忘友, 不外乎如是。
谈秋生勾起陶程的下巴,尾指轻扫, 指尖从他小小的喉结上擦过:“调情的称呼越暧昧越好, 你想想,该叫我什么?”
他循循善诱,带着一丝蛊惑。
陶程喉咙发痒, 喃喃道:“哥哥?”
谈秋生的手上有茧子, 蹭过皮肤的触感很清晰, 喉咙是命门,那轻触而过的感觉更加强烈, 陶程喉结滚动,一阵干渴。
“不对,继续想。”
“唔……”陶程绞尽脑汁,憋出了一个单词,“daddy?”
谈秋生呼吸一紧。
确定心意之前,他听陶程这么叫只觉得荒唐,被放任的爱意在心间野蛮生长,如今再听到这个称呼,莫名有股子情/色意味。
便是被钱凌云按在床上调教的小情人都没有陶程这般天然的色气。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瞬间,谈秋生就暗暗骂了自己几句,他竟然拿陶程和那些人相比,真是昏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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