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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四楼看还正常无比的楼梯，一上了五楼, 场景却变得阴森起来。
长长的走廊上两侧墙壁用红色的朱砂画着各式各样混乱不清的符号，走廊尽头的校长室外延伸出两条红线, 一直到另一侧尽头, 红绳上穿满了明黄色的符纸，随着窗户吹进来的风飒飒作响。
地上还有燃过蜡烛的痕迹，白色红色的蜡油在地上凝结成乱七八糟的一团，再往里走, 地上摆放着很多个盛着水的盆, 像是圣杯一样的容器堆在一起，到处散落着书页，甚至还有十字架。
谭谨言弯腰捡起一张, 上边一行字清晰的映入他的眼帘。
「圣经·中译版」
谭谨言：……“中西结合啊……”
齐宣拿过来看了看, 道：“他知道人的信仰也是会打架的吗, 如果你信奉了不同的神明，那谁都不会庇护你。”
谭谨言疑惑道：“还有这种说法？”
齐宣耸耸肩，见他认真的好奇神色，道：“我瞎说的，只不过如果我是神，有人在寻求我庇佑的同时再去求其他的神，我会认为这是对我能力的不认可，既然他不认可我，那我干嘛要费力帮他？”
谭谨言点点头，“有道理。”
白屿清捡起地上的一串菩提珠，上面已经产生了裂纹，看方向，这更像是从尽头那间办公室内扔出来的。
“佛教，道教，西方宗教，”商榷拿过白屿清手中的菩提珠看了看，又扔回地上，“够齐全的啊。”
白屿清道：“走廊的两侧有燃过香灰的痕迹，而且墙壁的颜色也产生了色差，比较干净一些的地方之前是供奉着什么东西吗？”
商榷道：“大概是各式佛像吧。”
谭谨言疑惑道：“那为什么又都不见了呢？”
余十安伸手指了指办公室的大门，道：“哥哥，只有那个门和门上挂着的东西有与笔仙相斥的磁场数据，其他的这些，都没有，也就是说，这些东西完全挡不住笔仙。”
“笔仙果然上来过。”白屿清抬步朝校长办公室走去，“她只忘记了那五个人的模样，但是根本没有忘记校长。”
齐宣轻嘲似的笑了一下，大家族的套路与黑暗他也明白一些，几乎是立即就知道了为什么会这样。
谭谨言看着他的表情，道：“你好像知道是为什么？”
齐宣侧眸看了他一眼，道：“替死鬼啊，光让笔仙忘记那五个人长什么样子和他们的名字是不行的，因为记忆本就是一个无法控制的因素，即使侥幸控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解开。”
“但是设置了两个替死鬼就又不一样了，仇恨无法消失，但是可以转移，先是赵茹，但是她只是个听话的木偶，所以笔仙对她恨是恨，却未必想要杀了她，甚至会直接先越过她去寻找更加仇恨的目标。”
“然后就是校长，位置，权限更高的人，也是直接对赵茹下令的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即使没有光盘那一层关系，他也是促使笔仙死亡的杀人凶手，所以他会更加吸引笔仙的仇恨，甚至这样的仇恨要比直接欺辱笔仙的五个人更加高。”
“只要有了这两个清晰让笔仙记得的人，笔仙当然会首先想方设法的杀了他们，即使不是赵茹，那校长也是必死的，所以她才不会不计代价也要想起那五个人的模样姓名。”
谭谨言道：“所以只要校长没有死，那五个人就是安全的。”
齐宣打了个响指，“就是这样，常规套路。”
白屿清淡声道：“校长未必知道被当作盾牌了，他因为心虚在当初不敢说实话，甚至不敢强烈要求更多的保护，只能自己买来这些防身。”
“因为那些人一旦知道造成笔仙死亡的真正罪魁祸首是他，估计都不会让人为他设下这一扇桃木门。”
校长办公室的门被打开，林挽清出现在门口，“听着有声音，果然是你们。”
齐宣见他立马迎了上去，问道：“没事吧。”
林挽清摇摇头，“你们进来看吧，实在是有些……不知道怎么说。”
校长办公室内，半人高的各式佛像占满了地面，几乎让人没有落脚的地方，还有几个交叠的摞了起来。
这里比外边可干净的多，但是却并没有见到校长的身影。
钟灵溪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好奇的东翻西翻寻找着线索，见到钟星佑进来，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脆生生的喊道：“哥！”
钟星佑走到她身边摸了摸她的头，还没说话，就见自家妹妹一下子窜了出去，拉住余十安的手就往这边走。
“小十安，过来我们一起找线索啊。”
余十安有些呆呆的，钟灵溪拉着她，她就跟着她过去。
男生之间的友谊出现的很奇怪，只要我们打场球，我们就是好朋友，女生之间也是，只要我们手拉手，我们就是好朋友。
钟灵溪难得遇见比她还要小的女孩子，AI初做人，入世懵懂，身上自然带着那不谙世事的婴孩气质，很纯净，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的一眼就能望到底，让人见了就不自觉的心生柔软，本就被养的性格单纯，又被保护的很好的钟灵溪自然更加喜欢。
一个监护人和另一个半监护人兼‘保姆’相互对视了一眼，又默契的移开，却是双双在心底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白屿清看了一圈，然后问道：“人呢？”
楚芒站在一排佛像前，伸手朝后指了指，“在这里。”
她身后，就只有一个背对着的佛像，不，应该说那一排摞了两层的所有的佛像都是背对着外边的。
“嘶……”谭谨言倒吸了一口气，有些无语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以假乱真？”
云梨看了他一眼，又回过头，跟白屿清几人一起朝着那些佛像走去。
在错落的缝隙中，白屿清先是看到了一个巨大的笼子，四角挂着受难耶稣的十字架，再往下看，是一个穿着金红袈裟盘腿坐在地上的胖和尚，可是那袈裟的领口又漏出神父的罗马领来。
和尚的周围摆满了经书，手中缠着几条佛珠和菩提，长相有些憨厚，眉眼却透出几分尖酸猥琐感来。
他闭着眼睛，转动着佛珠，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对外界失去了感知，一副雷打不动的模样。
这就是三中的校长，李丘。
空气有一瞬间的沉默，说实话，任何正常人都不太能理解他的行为，这样在一处信仰交织的大乱炖——这大概也不能被称之为信仰，就像是齐宣说的，任何有可能被召唤而来的神明，大概都会拂袖而去。
不论心中如何信奉，但是至少，总不能带着耶稣的十字架去佛堂寻求庇佑不是。
“果然，”谭谨言神色复杂，“我佛不渡憨批是有道理的。”
齐宣深以为然，“这就跟什么场合该穿什么衣服是一样的道理，他这好像在人来人往的步行商业街只穿了丁字比基尼，虽然是标榜穿衣自由，但完全不影响辣眼睛和影响市容，最重要的是，会教坏小朋友。”
林挽清看了他一眼，又收回目光，道：“跟他说话没有反应，无论我们做什么，他都好像听不见。”
白屿清道：“你和他说了我们已经找到录像光盘了吗？”
林挽清点点头，“说了，没反应。”
白屿清垂了垂眸子，又抬眸道：“光盘已经到了笔仙手中了，那五个学生也被抓到了，好像，就只差你了。”
李丘眼部的肌肉微微抖动了一下，又闭的紧紧的，嘴里念的东西加快了，手捻佛珠的速度也加快了。
白屿清冷眼观察着，道：“果然是装的。”
楚芒道：“佛像太重，而且两个是固定在一起的，我们根本搬不动，他应该是让人用某种东西将佛像们连在了一起，形成了一道墙。”
白屿清不想与这样的人更多的时间待在同一片空间内，“既然他想把自己封起来就封起来吧，也是时候该明白什么叫作茧自缚了。”
商榷拿出一个黑色的小盒子，薄唇轻启却只有简洁的一个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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