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时冷无辜,“好。可妈妈确实看起来很年轻。”
“说明我保养得当。”温沁慢悠悠地继续,“有些事情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爱一个人的眼神,是造不了假的。”
秦司看向季时冷的眼神,快要把丝拉出来了。
这还不爱,那什么算爱呢?
“可是爱,听起来不是一件长久的东西。”季时冷虚虚地握起双手,近似喃喃自语,“我能抓住吗?”
“小时,去爱就够了。答案会在时间里。”温沁认真地说,“开心就好”
季时冷垂头没答话。
“现在不开心吗?”
“一点点。”他像想通了什么,“妈妈,我想去看看秦司。”
温沁沉默地与他对视。半晌,她败下阵来,“那你得坐轮椅,妈妈推你去。”
身上显而易见的皮肉伤好了不少,只剩下脚踝处的崴伤了。
“好。”季时冷露出了个衷心的笑,“麻烦妈妈了。”
顶楼属于VIP病房,走廊安安静静的,轮椅碾过瓷砖的声音清晰可见。
“妈妈就不送你进去了。”打开病房的房门,温沁松开了手。
季时冷转身仰头看她,眼底疑惑。
他记得秦司暂时没有醒过来。
温沁俯身,与季时冷平视,“我知道秦司还没醒过来,可我知道,你有话对他说。”
她重复了一遍,纠正自己的说辞,“你有只想要和他说的话。”
“去吧。”温沁冲他笑,“妈妈在门口等你。”
季时冷应了声,自己操控着智能轮椅往病房里去。
身后的温沁眼眸再次通红,她闭上了眼眸,试图收回眼眶中的泪水。
可泪水满溢,顺着眼角滑入鬓边的发丝中。
那簇发丝底下,冒出了几根白丝。
季时冷带上了门,病房内开着暖色小灯,驱散了不少冷意。
蔚蓝窗帘大开,阳光闯入,落在了秦司身上。
季时冷停在病床边上,他用目光一笔一划的描摹过秦司。
相比那个雨夜的狼狈,此时的秦司足以用“平静”两个词来形容。
干净洁白的病号服下,是一具白皙到几乎反光的躯体,一丝血色也没有。
季时冷伸出手,试图用指尖去触碰秦司的脸。
即将接触到的那一瞬间,他又硬生生止住了动作。
拿不起放不下,季时冷握起拳头,他做不好那个准备。
什么叫做:请我们做好秦司醒不过来的准备啊?
这么一句话,他怎么能接受?
季时冷看着秦司苍白的面容,哑着嗓子说:“秦司,你答应我,要一起看太阳的。”
“你不要食言,我最讨厌食言的人了。”
没忍住,他的指尖,触碰上了秦司的脸。
没有血色、也没有温度。
秦司躺在那里,像一具仿真的娃娃。
季时冷痛到极致,眼泪流不出来,只有声音是哑的,“你说要为了我活下来的。”
“我本来不是一个爱道德绑架的人,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季时冷想笑,他扯不出笑。
拿秦司说过的话,道德绑架秦司——他实在没有其他办法了。
他可以向秦司承诺以后,承诺了,然后呢?
然后他自己徒增伤感吗?
“都怪你。”季时冷的嗓音轻了下来,他说:“要是你真的一辈子都醒不过来,那你可完蛋了。”
“姐姐肯定会压着我去相亲的,然后我就会见很多的人,他们为了逗我开心,会无所不用极其的对我好……”
乱七八糟的话他编不下去了。
季时云得知了秦司的存在后,会压他去相亲吗?
就算压他去了,他真的会老老实实去相亲吗?
季时冷漂亮的眼眸里盛满了哀伤,放弃一般,他说:“骗你的。”
“我不想相亲,也不想见那么多人。”
心脏仿佛泡在了雨水中,酸涩感几近膨胀。
不合时宜的,他想起了很早之前看过的一本书。
作者老舍在《骆驼祥子》里讲过:爱是人中龙凤才给得起的东西,真正的情种只会出生于大富之家。有财力有内涵有修养、充满灵性的人,才给的起,愿意给,不算计和权衡利弊。
那时的他对此不以为意,毕竟感情对他来说,简直是漫无依据的两个字。
经历了许多事之后,姐姐看他的眼神,分明在说他是大情种。
现在看来,他比起秦司,或许秦司要更胜一筹。
秦司要更爱他。
秦司的爱是不管对方如何,无所谓得与失。
感情的事情,本来就计较不清,也没必要计较的那么清。
季时冷晃过神,眼底积压了一层厚重的情绪。
他解开脖子上的玉坠,俯身为秦司戴上项链。
浅青色的线先触碰到秦司,接着季时冷调整好松紧,莹润的玉石便系在了秦司的脖颈上。
季时冷小心地撩开秦司的额发,“希望它能再发挥一次作用,保你平安醒来。”
重新坐回到轮椅上,季时冷叹了口气,准备出门。
转身的余光瞥见秦司的指尖动了动,他有些不可置信,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他顺着手指往上,望见了秦司那双清晰分明的眼眸,正望着他。
秦司的眉眼间没有任何波动,季时冷偏偏感受到了他的笑意。
“秦司?”季时冷捂住嘴,惊讶藏不住。
“嗯。”秦司喑哑着嗓子应了一声,用尽全力想要坐起来。
季时冷吓得不行,厉声道:“你别动!”
秦司眨眨眼,温顺地听他的话,安安分分躺在病床上,不再乱动。
只是那双眼眸,直勾勾地注视着季时冷。
季时冷暂时顾不上他,按下了床边的紧急联络按钮,“你好,这边是9099病房。病人醒了,麻烦派医生过来……”
门口的温沁收到了通讯器上的讯息,敲了两下门,问他:“小时,我看通讯器,医生说秦司醒了?”
“嗯,秦司刚刚醒的。我已经叫医生过来了。”
“那现在妈妈方便进来吗?”
季时冷冲秦司笑了笑,转身操控轮椅去开门:“进来吧,当然方便。”
第238章 有了秦司忘了妈
温沁自然而然地推上季时冷轮椅,进入病房后,她环视了一圈病房,最后才把视线落到秦司身上。
秦司的状态,比没醒来时的要好上不少,起码唇瓣有了些许血色。
视线下滑,见到秦司脖颈处挂着的那条熟悉的玉坠时,她哑然。
她就说她在病房里,叫小时不要把玉坠摘下来、一直戴在身上时,小时沉默了好一会儿。
原来是已经做好了准备,要把玉坠“托付”给秦司了吗?
抛去玉坠的价值不说,它包含最重要的意义是家人赋予的——保佑季时冷健康平安。
如今这条玉坠被戴在了秦司脖子上,可想而知季时冷对他的心思。
温沁想着想着想偏了:不管怎么样,秦司日后会是他们季家人吧?
既然都是季家人,那就没必要去计较一枚玉坠了。
“小秦。”温沁抛去杂乱的想法,认真和秦司道谢:“这次多谢你。”
根据铜铃山路段,在米勒A5微型炸弹爆炸前的监控影像显示:季时冷伤得那么轻,全靠秦司保护住了他。
秦司很轻地摇了摇头。
轻抿两口季时冷端来的温水,润过嗓子后,他喑哑着发声,“我只是做了我想做的事情,季太太不用和我道谢。”
他喜欢季时冷,想保护他,这就够了。
“那谢谢你做了你想做的事情。”温沁笑得柔和。
秦司一愣,他微笑地应了句。
小时的妈妈,和小时一样温柔。
医生们的速度非常迅速,没两句话的时间,已经气喘吁吁地赶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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