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时冷缓慢起身,准备遗憾退一下场。
温沁喊住儿子,“小时你别走啊,可有意思了这文章。”
季时冷无奈地望了望天,他妈实在有些不管他的死活了。
“妈,你们看吧,我回去睡觉了。”
“这么早?”季时云瞅了眼时间,不相信某人的说辞,“躲避虽然有用,但很可耻。你尝试和我们一起面对一下。”
季时冷才不会信他姐的鬼话,步伐坚定的逃离现场。
季时云没拦着他,和温沁一起调侃。
温沁看完新闻报道,还饶有兴趣翻了几页评论区。
“小云、老公,这个评论说得好。”温沁说:“季时冷挂电话时,商见礼的眼神,好像联邦主城的一场大雨,泪水顺着他的眼角滑落。”
季时冷垂首,大步流星的回了房间。
屋子里落地窗大敞,纱帘被轻柔地拢在一块儿,月光温和地洒下一地细碎光影。
没开灯,但屋子里就足够明亮了。
季时冷脑海中,久久挥散不去的,全是温沁最后讲得那句。
没由来的,他长臂一捞,拿起沙发上的平板。
平板冷白的光线,在月光照亮的屋子里,显得格外突出。
季时冷点开家族群的链接,商见礼的各类表情都被剪辑好,附在了新闻中,整篇新闻可谓图文并茂。
他中止连线后,商见礼还对着已经断掉的通讯器,发了好一会儿呆。
终于反应过来是星际直播时,他眼眸虽冷,可水意明显。
他又恢复成了那个冷傲、不苟言笑的商上将了。
甚至都没有等到一句告别,连骗人的下次见也没有,他就被“舍弃”了。
商见礼的眼中落了场大雨,这场大雨落不到联邦主城。
苏轲混迹在他们家的家族群里,没好意思在群里骚扰季时冷,他直接弹了几条私信。
[小草没办法]:时哥,谁写的新闻啊,简直是人才
[小草没办法]:能不能去告他们啊,知道我说赔我点精神损失费吧,内容写成那样,白的都给他们写成黑的了
[小草没办法]:你这热度,堪比大明星了都
[冬天下雪很冷]:已读、勿回
不止苏轲看到了新闻,最近玩得一圈世家子弟,纷纷看到了新闻,扎着堆的给季时冷发消息。
季时冷烦的不行,通通都没理。
他冷着张脸,上了游戏。
对着自己的角色发呆,他也没兴趣去打竞技。
恰巧好友中一个叫[落雪时相逢]的好友,向他发来了组队邀请。
季时冷点了同意,随后才想起这人是谁。
[落雪时相逢]:你有什么想打的么?
季时冷实话实说。
[时冷]:现在没什么心情,什么都不太想打
对方体恤他,又发来一句:
[落雪时相逢]:那需要找个人倾诉么?心理学上说,和朋友吐槽,相当于看了位心理医生
季时冷沉重的心情,被他的玩笑话逗得减轻了不少。
[时冷]:其实没什么大事情,我只觉得人心易变而已,以及我确实爱心软
对面沉默了好一会儿。
[落雪时相逢]:心软是不是说明,你还喜欢对方呢?如果喜欢的话,要不要再给他一个机会?
[落雪时相逢]:人心易变,是没遇到合适的人
季时冷撑着脸,敲下几行字,通通又删除。
[时冷]:我不想,也不要再喜欢对方了。有些时候,人和人之间阻隔的东西,不会因为感情而突破。
他现在和商见礼阻隔的东西太多了,他的死、季家、商家……
是一笔烂账,根本算不清的。
商见礼握紧手心,使劲到整个手臂在发抖。
不能不喜欢他。
没什么能够成为阻隔的,如果有,他会扫清一切障碍。
不管是商家、还是他自己。
[时冷]:不好意思和你说了这么多废话,不过有个人分享,我心情确实好了很多,谢谢你
商见礼咬牙,一个一个字的打。
[落雪时相逢]:不客气,下次心情不好,欢迎再来找我
季时冷回了个好,顺便没忘记明天的帮会战,叫他帮会战加油。
有些话,和太熟的人没法说出口,而网络上的陌生人正好合适。
[落雪时相逢]:我会加油的,你早点休息
等到了答复,季时冷便退出了队伍,下了游戏。
徒留商见礼的角色留在星际之巅,俯瞰整片银河。
他知道最近的联邦,处于梅雨季节。
商见礼对梅雨季节的定义不甚清晰,他没长久的呆过联邦。
只记得那时漫长的雨季、忧郁的场景滤镜和怎么都晒不干的衣服。
他想,或许爱也是这样。
商见礼对爱的定义,明明同样不甚清晰。
好在他明白:往后错综复杂的人生分岔路口,他想走向季时冷。
第50章 他不大方
季时冷躺在沙发上,捧着平板走神,走着走着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小机器人静步滑动到他身边,为主人盖上毯子。
夜晚的风,静悄悄地吹进屋子里,散去梅雨季特有的闷热。
季时云敲了几下门,低头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觉得季时冷不至于这么早睡觉,以为他带着耳机打游戏,便直接推门进去了。
屋子里静谧无声,黯淡的只剩下月光。
她一眼注意到了,沙发上蜷缩的人。
季时冷半张脸埋进毯子里,发丝睡得凌乱。
或许是因为光怪陆离的梦境,使得他眉间紧皱。
季时冷面上,肉眼可见的不安感席卷而来。
季时云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目光细细描摹着季时冷的眉眼轮廓。
好半晌,她才有了动作。
关上敞开透气的窗子,仅仅余留一条缝隙。
回到沙发边上,季时云轻轻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想叫他回床上睡,小声喊他:“小时、小时?”
季时冷睡得并不安稳,却迟迟并未醒过来。
像被困在了梦魇之中。
梦境中,他又成为了那个“上将夫人”季时冷。
无力感萦绕在他的周围,他陷入孤立无援的处境。
没人理会他的感受、尊重他的意见,他是商见礼的附庸品。
季时冷表达过不满,但他经常性的联系不上商见礼,只能拜托楚婉转达他的想法。
楚婉……楚婉礼貌地应下,又叫他自己表达。
她叫季时冷在商见礼回家的时候,多和他面对面沟通。
他沟通了啊。
可沟通了不代表能沟通,商见礼能忽略冷落他,就是不害怕失去他。
让楚婉帮忙转达,是因为他觉得:楚婉的话,或许商见礼会稍微听一些。
可惜楚婉不会帮他。
他有些恨商见礼,时至当下,慕然觉得没有必要。
他已经和商见礼说过他的介意,也试图让商见礼明白他的不满了。
但商见礼仍然轻飘飘地忽略。
反正商见礼永远都这样,季时冷也懒得再说了。
第一次去爱一个人,就落得遍体鳞伤的处境。
世间本不公平,更尤其关乎“情爱”二字。
猛然跌下星舰前,他那一通祝福说得好听:大运亨达?前程似锦?
通通都是假的,他才没那么大方。
季时冷现在只希望商见礼和自己一样憋屈难受。
满腔悲愤无处发泄,他如同小兽一般,呜咽着将自己蜷缩成一个球。
眼角不受控制的溢出泪水,在月光照射下,隐隐约约闪着光点。
季时云心痛万分,她知道现在的季时冷被困在梦里。
见他这样,季时云仿佛回到了季时冷刚回到家的那几天。
管家见季时冷状态不对,季爸季妈都出门办事了,没办法,管家拨打了她的电话。
她第一时间推掉工作,回到家直奔花园,摇着季时冷的肩膀,气急败坏地问他能不能继续活下去。
那时的季时冷,和如今是一个样子。
他的眼泪使劲往下掉,心口痛到不能呼吸,他费了好大劲儿,问她为什么会这么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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