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即便后来虞观在外扬了名气,也几乎没人想起原来这位天骄还在崇山书院呆过一阵。
想起当年那个独来独往的少年虞观,老黄狗还有点唏嘘,谁能想象到那样的虞观会收下弟子,还封着境界,用分身来陪着弟子满世界跑。
秋亦安静地听着,他站在这一头彼岸回望过去,似乎能从老黄狗的描述中窥探到旧日的一点余晖、少年虞观的一角残影。
老黄狗不说话后,秋亦扒拉手指,眼巴巴地催促:“怎么才见了两面?还有吗,还有吗?”
这个旧识也太不靠谱了吧。
老黄狗这回沉默了很久,说:“下一次再见面时,堕仙来报死讯,他告诉我,不要再在石碑下等候远征者归来,三圣死了,所有同去的书院弟子也死了,他们再也回不来了。”
等候了数百年的黄狗如遭雷劈,它不肯相信虞观的话,他对这个骗子嗷嗷吼叫,但因为长久地厌恶进食、只日日夜夜地张望,它那么虚弱,连吼叫也低落嘶哑。
白衣的堕仙来报死讯,如同不详的噩梦,但他望着这片少时曾经踏足过的土地,终究还是多言了一句:“看看你身后吧。”
——它该去守候的,应当是身后风雨飘摇、生死存亡之际的崇山书院,而不是永远回不来的那些笑脸。
“……”
秋亦也沉默下来。
过了片刻,他站起身,对老黄狗道:“谢谢您告诉我这些。我会尽全力帮您取回三圣画卷的。”
秋亦指了指天空:“对天道起誓。”
当年的老黄狗面对虞观直白而又残忍、不带一丝情绪的冷漠话语发疯似地吠叫,不肯相信,然而时隔这么久,老黄狗已经成熟释怀许多,说到这样的话题也不会流泪,甚至还有一点庆幸虞观多说了一句点醒了它,不然它爱着的那些人的家可就要没了。
此时,它呼呼露出微笑:“好。那我现在也把那机缘告诉你。”
-
大夏皇宫。
今日是开国皇帝定下的团圆日子,所有皇室子弟几日前、甚至一个月前就开始准备,看着时间紧赶慢赶回到宫中。
家宴宴桌上冷膳热膳瓜果甜点齐聚,五王爷梁文秀食不在咽,忍不住瞥了一眼坐在上座的太后和其身旁年幼的太子。
“皇兄身体不适吗?”那太子明明该是不知事的年纪,却意外敏锐,猝然转过头来,目光深深。
“多谢十九弟关心,我没事,只是好久没见皇祖母了,甚是想念。”梁文秀勉强笑笑。
年仅三岁的太子梁紫微道:“那就好。”
那头长公主忽地放下筷子,碗筷碰撞发出清脆的一声碰响,她对梁文秀道:“你有什么可想念的,过去也没见你多想想来见母妃。”
坐在另一张桌上的男妃垂眸,安静吃菜。他是梁文秀和长公主的生父,也就是长公主口中的“母妃”。
梁文秀确实是生来就脾气古怪,打小便不与他亲近。
某次他们争吵起来,梁文秀更是放言“不过是你不努力讨好皇帝罢了!狗都晓得主动去舔盆子,你偏假清高惺惺作态!”。
这话被杂碎口舌传出去后,当天就有年轻貌美的妃子上门拜访,似有若无地炫耀她或他的得宠,讥笑男妃可真是个有好儿子,梁文秀在一侧,但见人得宠,就是一声不吭。
此事令人心冷,反正回来探望的长公主得知后,是差点没气得直接提刀过去,把这些不要脸的长舌妃子连自己这个弟弟一起砍了削了。
“七姐莫要生气,我相信皇兄一定不是有意的,只是太忙了,”梁紫微说到这里,凉凉看过去一眼,“是吧,皇兄?”
一个七姐,一个皇兄,亲疏立见。
连自己亲姐姐也帮着外人,梁文秀差点咬碎了牙,却一点也不敢表达,只好默不作声点头应了。
长公主给十九弟一个面子,“哼”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太后身着大夏帝皇掌权者才会穿的华美玄服,全程乐呵呵地看他们说话,没有丝毫阻止的意味,不过任谁都看得出她对太子的宠爱与看重。
一顿家宴,吃得梁文秀度日如年,他飞快地告退了,同时心中下定了决心——他一定要打开宁王秘宝,取得里面的秘宝,让这些人、还有易天教的那些人知道他的厉害,让大家都来瞧瞧,这东宫之位岂是他梁紫微这个黄毛小儿可以坐得的?
他要让他们跪着求他继承皇位!
大皇子梁云延:“这八弟是不是又要犯浑了?都是有孩子的人了,还是这么不稳重。”
因为大器晚成小时候被梁文秀欺负过的四公主冷冷嘲讽道:“他从小不就那样?脑子有病似的,看什么都不顺眼,智力还低下。”
说罢便离席去了。
长公主回头看了一眼,太后牵着太子的手去往另一条更幽静的路了:“也不知十九弟何时才能登基。”
早点断掉那些人念想才好。
梁云延:“十九弟身上福运不凡,要长大还远得很,不过他现在就可以处理政事了,别太担心。”
长公主叹了一口气,看向遥远的天空:“希望来得及。”
-
秋亦歪头:“宁王?”
这即便是在大夏历史上也算得上冷门知识了,老黄狗细细给秋亦道来。
原来这宁王是大夏皇朝开国皇帝夏武帝的兄弟。
他并不是一个很有名望功勋存在感的人,只是一名普通的天赋不好的普通人,在众多资源的堆积下最后也只有金丹境。
不过因为小时候流落在外过的很凄惨,被找回来后作为唯一的亲兄弟,渐渐得到了帝王的亲近,不久后便被封为宁王。谁知帝心难测,宁王最后因为与夏武帝起了口角之争,直接被放逐离开权利中心,到偏远地方待到老死了。
老黄狗:“听上去很普通是吧?”
这在凡间寻常,在修真界也普通得平平无奇。
老黄狗甩出一条劲爆消息:“但其实有一种可能,宁王早就在中途就被夏武帝神不知鬼不觉换掉了。”
当年发生了一件几乎轰动了整个东洲、甚至全修真界的大事:有一个神人,他带着十万大军离奇陷入某个随机秘境中,然后全部阵亡,没有一个活口留下——他就是夏武帝的左膀右臂、爱将定北将军。
随机秘境是随机了些,但是什么秘境能一口气杀那么多人?那可都是大夏用来打趴各路人马的精兵,而且还有个擅长用兵布阵打天下的将军坐镇!
因为过于不可思议了些,这件十万士卒事件后来直接成了千古疑案,直到今天还会被人翻出来说道说道。
然而少有人知道,宁王在相差不远的时间生了一场病。这场病没有留下任何记载,像是被人刻意隐藏了,只能通过各种渠道支离破碎的消息拼凑而出有这件事存在。
宁王病好后便是大家都知道的历史,即他与夏武帝在经年累月的相处中关系逐渐变得亲近许多,获封宁王,又在许久后因为争吵而被放逐。
老黄狗怀疑真正的宁王在这场病中就死了——或是病死,或是被夏武帝送走或杀死,并且以那位开国皇帝对亲人冷漠的态度来说,杀死概率甚至比送走要大,而后面再出现的“宁王”实际上都是深受深受夏武帝信赖倚重的定北将军。
“不过这也只是我的揣测。”老黄狗说。
如果事情真相是这样,那十万大军为何全部死亡,独独留下将军一人活了下来?大夏当时不过统一百年,失去了这一批精锐兵卒可是直接伤到了根基!夏武帝总不可能是嫌自己和王朝过得太顺遂了要给自己来两下狠的吧?
还有,如果宁王是定北将军,那夏武帝为何要偷天换日为定北将军改身份?后面把宁王放逐又是何意?
问题无疑变得更加复杂。
秋亦默然,纯当听了一个八卦,他指出事情的关键所在:“所以我要去宁王秘宝取什么?”
“当年宫人的后人说,发生争吵的前夜,夏武帝私下里赠与了宁王一条项链,项链上挂着一枚珠子。你要取的就是这枚珠子,它是进入上周神朝秘境的钥匙、神朝末代帝皇冕旒上的珠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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