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本单膝跪了下来,低着头,任凭孩子将小小的手掌贴在自己面颊上。
他从这个动作里竭力汲取着勇气。
“去吧。”
太宰温柔地说。
“我等你回来。”
(为什么不是)
(‘我等你们回来’——)
波本没有将问题问出口。
他害怕一旦听到答案,自己便丧失了面对命运的胆量。
***
太宰目送着波本的身影远去。
直到再也看不见男人挺得笔直而孤决的背影,才伸手,敲了敲门。
他敲门的时候并不同于波本神秘主义者的习惯,搞什么“三长两短”、“长长短短”之类的暗号。
太宰他爱怎么敲就怎么敲,——反正这世界上不存在他没资格走进去的门。
很快,车厢门便开了。
太宰饶有兴致地看了眼前来开门的莱伊,安安静静地走进车厢。
——正面迎上女子高中生的视线。
略显俏皮的黑短发,拥有独特下眼睫的绿眼睛。
穿着一身中性风格的便装。
正是原本与毛利兰、铃木园子同行的世良真纯。
缺席了整整一个案件,原来竟在这里。
太宰没有对此多说什么,任凭莱伊在他身后关上了车厢门。
他自己走到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目光在桌面扫了一眼。
紧接着,一句对话都没有,莱伊便主动走上前来。
男人弯下腰去在波本带来的行李包中翻找,果然找到几瓶全新未拆封的苏打水。
……想了想面前既好养又娇贵的小少爷,莱伊终究还是没把苏打水递过去。
他直接蹲下了,右手利落地把垂到面前的漆黑长发往后一顺,左手在包里又翻了翻,最后果然还是找出一个保温杯。
打开一闻,杯口顿时溢散出蜂蜜柚子水的清香。
再晃一晃,水温竟然还是热的。
该说幸好莱伊缺少吐槽的神经吗,至少没说些“波本那家伙到底在脑子里想了些什么”、“连这种东西都提前准备好携带了啊”、“堂堂波本该不会本职是男妈妈吧”之类崩坏人设的发言。
沉默寡言的男人只是仔细检查过入口饮食的安全,给太宰倒了一杯水,放在桌子上推过去。
之后,莱伊终于转回身来,打破了一室沉默。
“你该走了。”
莱伊漠然地说。
被那样一双冷峻的绿瞳注视着,世良真纯禁不住不甘地垂下眼睛。
但是她并没有犹豫太久。
或许是埋伏在车厢里的期间发现了什么,也或许是片刻前兄妹俩不为人知的简短对话起了作用。
世良真纯浅浅吸了一口气。
再次抬起眼睛的时候,哪怕少女的眼眶还微微泛着红,她已经能够像之前、像一直以来、像始终咬牙坚持着的那样,露出一个灿然的微笑。
“嗯。我走了。”
世良真纯舔了舔自己的小虎牙:
“我不会再追过来了。”
她从沙发上站起来,向车厢门口走了两步,又在太宰面前一弯腰。
被泪水洗涤之后的绿眼睛愈发通透,浮现出愈挫愈勇的倔强。
“你们……都要好好活下去啊。”
世良真纯低声说。
太多的话语说不出口,秘密在咽喉里延伸出尖刺。
拥有血缘关系的亲人被迫陌路,关切的词语层层埋葬在沉默的空白里。
唯独目光不会骗人。
太宰便也笑了笑,用手指再一次轻轻碰了一下少女的绿眼睛。
“快走吧,”太宰温声说,“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是列车快到终点站,还是另外两个危险人物很快就要回来?
类似这样的问题,在世良真纯屏住呼吸听见车厢外响动、最终却只有太宰一人敲响了房门的时候,便在她心底浮现出答案。
她的信任无需用言语表述。世良真纯最后又笑了一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车厢。
“……”
“……”
维持着上世纪经典装饰的房间,仍然精致华贵。
却已经有什么舒适闲散的气氛、再也回不来了。
“那么,妹妹处理好了?”
太宰安静地问。
莱伊干脆利落消除掉世良真纯在车厢内留下的痕迹,终于在太宰对面沙发上落座,闻言也不恼,只一点头:“嗯。”
这人倒也果决,既然太宰在三位女子高中生送游戏卡牌时替他解围过一次、这次又提前支走了波本,已经泄露的部分,莱伊在“小少爷”面前便也不刻意隐瞒了。
太宰侧头看看男人放在沙发上的贝斯包,突然又问:
“公文包也处理好了?”
莱伊:“…………嗯。”
这位FBI的王牌,一时想不到自己明明已经抹掉了所有蛛丝马迹,太宰又怎么判断出他对之前藏在沙发底下的公文包都做了些什么。
但是不管怎么说,由FBI搜查官百般调查、由卡迈尔等候在车站上交给他的那份情报,都决不能让另外两个组织高层成员看见。
一旦被组织发现太宰身为“继承人”、却竟然在黄昏之馆放过了受刑人家属的事情,莱伊简直不敢想象,这样不符合自己身份的太宰治将会遭遇些什么。
太宰叹了口气:“…………你们真的不考虑好好谈一谈吗?连我都看不下去了。”
他简直对这三个头铁的红方没辙,“我可以给你们单独腾出一个房间,认真的。”
莱伊没有回复这句话,只谨慎地挑开一线窗帘、看了看距离终点站还有多远。
迅速心算了一下之后,莱伊站起来开始收拾几个人的行李——重点是波本那一大堆专为小少爷准备的吃吃喝喝。
一边收拾着,莱伊状似不经意般问:“他们去做什么了?”
“——所以你在狙击镜里确认辛德勒已经死亡,就提前返回车厢与妹妹密谈了,并没有留在现场关注后续。”太宰抓住一个细节迅速反推,发现莱伊一脸无奈转头看他之后,无辜地一摊手:“没有故意要刺探你秘密的意思。”
只是思考速度太快了而已,又不是他的错。
莱伊也没有因而紧绷起神经,只低声说,“如果你实在不想说……”
“不。那只是、”
太宰沉默下来。
“你已经同妹妹告别了。”
“可是,他还没有。”
“我不希望……他连告别的机会都没能剩下。”
不知道因为什么,太宰伸手摸了摸自己左眼的绷带,浅浅一笑。
【弹幕:
“很好我无了……”
“反复鞭尸,死了又死……”
“连环捅刀,回旋发刀……”
“柯学世界刀完宰宰又刀,幼宰捅完了,结果还有威士忌三人组……”
可谓尸横遍野,泣不成声。
刀子雨过于密集,连弹幕都有气无力的。
“所以说,透子到底干嘛去了……?我听宰宰一提‘告别’两个字,已经条件反射开始全身幻痛了呜呜……”
“呃啊我觉得我已经傻了,好不容易《列车篇》和《贝克街的亡灵》等到了名侦探的破案,看上去已经结束了,但我怎么老是觉得宰宰话中有话,好像每个字都有什么深意似的……”
“我懂了,又完全没懂.jpg”
“宰啊,你不是失忆了吗??这智商吊打我一万年,不愧是天生的操心师!!”
“等等,说回透子好吗?结合之前幼宰和苏格兰的对话,我总有种不妙的猜想:会不会苏格兰其实已经,已经,牺牲了,然后在人工智能的保护下回想了起来……”
“这么说的话,毕竟苏格兰和波本的时间线好像不一样……?对哦!波本如果因为红色记恨赤井秀一的话,应该是在苏格兰死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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