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着实不能理解。
他试着把自己摊开,直接把自己想到的说出来,还隐晦地提醒A君他的经历和时间有关,就差直接说他不正常了,然而A君注意力一直在其他方面,急着掩饰什么,最后除了让对方更加紧张之外,基本上一无所获。
最后他没有再继续挑战对方的底线,而是把话题绕回来,成功让A君露出了气急的表情,缓和了一下僵掉的气氛。
“我记得你之前在看命运石之门?”
不知道话题为什么突然转到这边,秋泽曜愣了一下,迟疑道:“是……吧……”其实是意外翻到,刚好无聊所以又刷了一遍。
是在暗示什么吗?世界线收束之类的,告诉他既定的命运不可更改。
但是他之前都改过三次了,而且安室透应该不是这种中二的设定吧。
安室透点点头,意有所指说了一句:“现在的网络文学想象力很丰富哦,有些大家以为是虚构,但其实世界上真的有呢。”
他对命运石之门没什么了解,只是偶然看了几眼,记得是时间穿越的作品。
这几乎就是明示了,他看着对方茫然中带着困惑的表情,忍不住叹气,“笨蛋。”
“哈?”秋泽曜拧起眉。
安室透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他突然道:“对不起。”
秋泽曜?
“没关系?”
只是被说笨蛋而已,他倒不怎么在意。
“不是因为这个。”安室透说,“之前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没有考虑你的感受,现在道歉的话,可以原谅我吗?”
秋泽曜感觉有点似曾相识,“可以……吧,我本来也没有放在心上。”
安室透露出笑脸:“那A君什么时候回来呢?我是指另一个你,小葵最近经常会趴在窗前等你回来哦,她很想念你。”
他放轻声音,又补充了一句:“我也是。”
秋泽曜艰难道:“有一个在就好了吧,反正都是一个人。”
安室透有些惊讶:“你要留在这里吗?”
秋泽曜比他更惊讶:“我能走吗?”
两个人对视一眼,安室透说:“你在梶浦隼别墅里藏下的U盘中是有他的犯罪证据的吧,交给警方的话,你就能恢复清白,回去继续做警察,不是吗?”
继续做警察?他好不容易才摆脱这一切的好吗!
秋泽曜心都提起来了:“你把U盘交给警方了?”
“没有,U盘还在别墅里,我没有动。”安室透挑了下眉,“你不想做警察吗?”
“当然啦,警察的差事又累又没钱,我一点也不喜欢!”
是吗,但是做警察的时候冲在最前面的也是你。安室透没有拆穿对方的违心假话,顺着问道:“那你要怎么处置那个U盘?”
秋泽曜当然是想自己留下了,但是他昏了三天,那枚U盘就算还躺在原来的地方,里面的内容也早就被copy走了,他又坚定了一下再也不碰酒的决心,反问回去:“你想怎么处理呢?”
安室透沉吟片刻:“有关组织的资料我建议交给公安,你虽然不打算继续做警察,但是一直呆在通缉令上也很不方便吧。
所以我觉得证据可以交给警方,之后再辞职,当然真相不会在网络公开,以防组织盯上你。你觉得怎么样?”
“你和诸伏景光合作了?他现在在警察厅?啊,所以那家伙才会提到公安。”
秋泽曜熟练地给对方找补,然后道,“梶浦隼的尸体应该还在?我把他易容成我的样子,刚好用组织的资料做条件,找公安帮忙做死亡证明应该很容易吧,我之后可以帮他们处理网络上的一些事,前提是他们给我安排一个新身份。”
安室透:……
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
因为刚才对方脱口而出的牺牲,还有他百思不得其解的疑问,其实有点怀疑对方是知道他的身份的。
但是这种事也不好直接去问,所以才旁侧敲击一下,结果秋泽曜自己给他找好了理由,而且非常合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究竟是在替他打掩护还是真的一无所知了。
安室透的眼神一言难尽:“……”
秋泽曜:“你之前说过我可以走的哦,现在可不能反悔。”
“没有反悔。”安室透吸了口气,然后道,“你不觉得奇怪吗?我为什么要毁掉组织?”
秋泽曜呼吸一窒:“这个和我没关系吧。”
“你也是毁掉组织的推力之一吧,做这种可能丢掉性命的事,却连原因都不问,就这么喜欢我吗?”安室透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秋泽曜的预警系统一直在疯狂提示,他咽了下口水:“也没有那么喜欢,我其实也不喜欢组织,所以……”
“那就是这样吧。”安室透笑了笑,“我其实——唔?”
秋泽曜一手撑着桌面,探出上半身用另一只手去捂他的嘴,眼中竟然浮现几分乞求的神色,“别说,我真的不想知道。”
他之前因为觉得对方绝对不会喜欢自己,不知不觉里倾注了太多感情,如果对方一直是安室透的话还好,他还有信心能在最后放下离开,如果是降谷零,而且还是喜欢自己的降谷零……
事到如今,已经没办法再用安室透另有所图这类的话欺骗自己了。
“呃……”安室透点了下头。
但是秋泽曜的反应已经和直接承认没什么区别了,他也意识到这点,用力咬住下唇,一言不发地松开手。
“我其实厌倦了这种每天在刀尖跳舞的生活,所以决定背叛组织。诸伏景光答应我帮助他们摧毁组织之后,他们会给你和我安排新的身份,让我们过普通人的生活。”
秋泽曜睁大眼睛,听到安室透略带笑意的声音:“你不会以为我是卧底吧?”
“诶?啊、不……”秋泽曜舔了舔唇上的牙印,“你刚才想说的……是这个吗?”
安室透歪了下头:“不然呢?”
“你还没有给我答案哦,A君什么时候回来?”
“我、他……他之后会很忙,那位先生给了一个长期任务,好几年的那种。”
安室透仔细观察他:“似乎没有说谎呢。”
“当然没有啊!”通过暗示让他打入朗姆内部,这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下命令。
但是被那双眼睛看着还是有点心虚,他移开视线,“有时间会回来的。”
“诶——”对方拖长声音,“A君不会想我吗?”
等不到秋泽曜的反应,他继续道:“我会很想你哦,而且没有多少生活技能的A君自己在外面,还要做危险的工作,实在很难令人放心。”
“不是什么危险的任务啦,生活技能、我也一个人生活了很久的!想、想我的话也可以打电话。”秋泽曜坚持底线。
如果没有刚才那一出他兴许还会考虑一下。但是现在,坚决不可以,对他来说安室透才是最大的危险,绝对要远离。
比起不知道能不能走到最后的爱情,对此刻的他来说还是回家更重要一点,他现在拎得很清。但是要真的和对方再朝夕相处上三年,那时候就不一定了。
这个人他太会了啊!对方随便一句话就能让他心跳飙上一百八,他如果真的一时鬼迷心窍跟安室透谈起恋爱,到最后只会是两败俱伤一个结果。
不能在明知是死路一条的情况下拉着对方一起跳火坑啊。
秋泽曜深吸一口气,然后说:“我会经常回来的。”
安室透沉默片刻,最后叹了口气:“好。”
“我去联系诸伏景光。”他站起来,转身的瞬间眼神却骤然冷了下来。
“能够实现我的愿望的只有他们,能完成他们的任务的也只有我。”
愿望、任务。
什么任务需要一个记忆全失的人来完成?只怕是没有记忆的人更容易洗脑吧,让一个孩子加入犯罪组织、让一个孩子顶着警校第一的名头成为警察,没有记忆的A君不知道受了多少苦才能做到这么优秀,他们甚至将他塑造成了一个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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