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一片陌生的地方,敌方又早有准备,只有他们两个人根本来不及做什么。
副手在前面引路,一边讲着客套的废话,偶尔掺杂一些货物的信息,又询问客人之前买的黑水情况如何,买家服用后是什么反应。
他们所在的廊道四面都是石头制成,灯光再充足也给人一种湿冷的阴暗感,和想象中的充满科技感的实验室大相径庭,与其说是进行药物研究的地方,倒不如称作囚牢更为贴切。
与刚才相比,现在的武装力量几乎可以说是形同于无的松散,刻意在等人行动一般。
而事实确实如此,A君和安室透要探清楚地下的构造,就只能趁这个机会。
A君注意到,西川不同于其他客人,他的注意力只有一半时间会放到前面的副手身上。
倒是和他同行前来的年轻一些的同伴一直专心致志记下副手的话,时不时蹙眉撇嘴,这种情况一般是对方又开始讲起了废话。
垂落身侧的手被有规律地触碰,A君读懂了安室透传达来的意思。
NO。
他的打算对方清楚,再怎么说也被教导了这么久,安室透对他在什么情况会做出什么选择,更容易注意到什么、忽视什么都很清楚,因此现在决定显然瞒不过对方。
A君同样以敲击的方式回以摩斯电码。
相信我。
他不会搞砸的。
“咳、哈唔……”黑发少年苍白的脸上浮现不自然的红晕,身形摇晃了一下,失去了平衡。
西川下意识抬起手臂,揽住他瘦削的身体,几乎毫不费力,脚下稍动便稳住了重心。
他年轻时就是一路打过来的,枪械、格斗都很拿手,到了中年也没懈怠,身材维持在标准线之上,枪法也和当年一样准。
因此他没有和其他人一样带一名武装人员保护自身安全。反而带的是个文职,脑子精明的部下。
“夏尔君?”西川担忧地问,视线却将这一幕刻入眼底,“身体不舒服吗?”
大部队转弯,声音渐渐远去,仿佛无人注意到这里。
“哈……抱歉,还以为我可以坚持到最后的。”A君唇角勾起一抹苦笑,被一串压抑不住的咳嗽打碎,眉心的褶皱深刻而脆弱,“咳咳咳……多谢西川先生,您不用管我的,不要耽误工作……”
他只觉得自己已经达到了毕生的演技巅峰。然而替他总结出病弱系绿茶要点的系统仍不满意。
【系统:眼睛再带一点水汽,要无辜的感觉,眉头皱得太过了,点到即止,您又不是绝症,声音再虚弱一点,营造易碎感……】
A君:……
所以说无辜的感觉是什么感觉,点到即止要到哪里为止?
总之就是象征性演一下,能看的过去就好了。
系统做出最终点评,【60分,您的演技仍需锻炼。】
A君一个头两个大,【不要这么认真啊……我在这方面的天赋实在有限,如果要求是面无表情的话不管面临什么情况我都有拿一百分的自信,别的还是饶了我吧。】
“不,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不管。工作的事就交给桐山好了,他的能力我非常信任。夏尔君,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西川手臂用力,将少年细弱的挣扎压下,他抬眼望向面色难看的执事,微微一笑,“夏尔也非常信任这位塞巴斯吧,那么也让他替你去观摩源拓的新货展示吧,怎么说都是身体要紧,没有身体又何谈未来呢?”
安室透勉强克制住外露的杀意。
他有些生气A君误会了自己的意思,生气他对方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尽管这种事放在他身上他也会毫无负担地这么做——但最终还是更生自己的气。
如果在这之前他就做好了准备,如果将这个可能性纳入计划之中,A君就不必做出任何牺牲。
少年在装作倒下时甚至避开了他伸出的手,指尖堪堪从对方身上披着的西装衣角擦过,滞留在半空,又默然放下。
现在最稳妥点方法确实是这个了。安室透明白这一点,他并不认可,但A君已经做出了选择,就只能尊重。现在将一切打乱什么也改变不了,反而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安室透闭上眼睛,将一切负面情绪收敛,他听到A君的声音说:“啊、是……咳咳,塞巴斯,事情就交给你了,不用担心我,有西川先生……咳,和我一起。”
“是……”他抚胸躬身,背在身后的左手握紧,语调却风轻云淡,“少爷就麻烦您了,西川阁下。”
今晚见。
之前说过了,对方的目的在于拖延时间,A君和安室透不希望他们狗急跳墙毁掉可能存在的某些重要东西,源拓同样也不想这么做。
他们想要全身而退,没人无所谓自己的生命,要做到这一点必须慎之又慎,避开黑衣组织的耳目,藉由聚会,悄无声息解决掉混入的杀手、或是探子,不让他们在死前传出任何消息。
安室透的脚步声远去,狭长的空间中只剩下两人,A君手指轻敲腰带,藏在其中的发信器便悄无声息地开始了运作。
西川将西服外套铺在墙底,扶着A君坐在上面,动作轻得像是在搬运一件易碎品。
已到中年的男人完全褪去了青年的朝气,他像是陈年的酒酿,深沉而内敛的,从底层一步步爬上来的人带着少有的狠戾、还有久居高位的气场,面容如何反而成了次要。
有些人的内心再如何不堪,也不会直接展现在外,就像西川达也。
A君能在他眼中看到流露的珍惜与爱意。但这份爱并非是出于人类对于人类的欣赏,而更像一个人喜欢可爱的猫,欣赏漂亮的花,完全主观而不平等的一份感情。
比起朗姆,西川更加像中了一见钟情debuff的人。
“夏尔君,感觉有好点吗?”
对方带着体温的手贴上额头,A君低低闷咳几声,“没关系,只是常有的事,西川先生不用担心,现在已经好多了。”
“一直以来都很辛苦吧。”西川指腹轻轻抚过少年柔顺微凉的黑发,怜惜道,“身体这么差,为什么还要来这里呢?夏尔君的父亲竟然就这样将重任交付给你,实在有些不负责任了。”
即使不考虑父亲的身份,单以掌权者的方面来说,也不会将任务交给身体羸弱到这种地步的家伙。
“并不是父亲将任务交给了我哦。”A君微微一笑,从地上站了起来,“我决定要来,所以是我来。只是这样而已。”
“原来如此。”西川并不意外他的突然好转,只是了然地点头,接过自己的外套。
从第一眼看到A君,注意到符合心意的外形之前,他最先看到的是反而是那一身名为危险的气质。
他从未将A君和那些用来玩乐的家伙混为一谈,这点体现最多的是他一直没有做过什么逾越的行为,最过的也只是握手搭肩——还失败了——而已。
西川能走到这个位置,靠的可不只是运气和武力。他享受众人讨好、易怒、斤斤计较、爱面子,在大事上却是冷静且明智的。
总归欣赏归欣赏,但要说真的下手,他还是没这个打算的。
而即使抗拒他的接近,A君的态度也是暧昧不清的,维持着表面的融洽,并不与他撕破脸皮。
直到刚才……
玫瑰主动将尖刺收起,突然的转变出乎了西川的意外,不过一瞬思考过后,他选择顺其发展,打算看看A君的目的是什么。
西川抬手将少年额角的碎发别到耳后,低声问道:“夏尔君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A君抿唇露出一个笑,流露出亲昵的意味,却没有直接回答:“我要说的话有很多。”
西川道:“那么要和我一起在这里逛一会吗,那位源拓先生应该并不介意。”
只看这种松散的守卫力量,就知道这里不会是什么要紧的地方了。反倒是地面上人更多。
A君点点头。
这正是他的目的。
接下来如西川所想的那样,A君给他即兴就乌桥会的现状编了一个故事,“现任会长身体抱恙,国外的小少爷归国继承组织,但会里的元老有心争权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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