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那双碧绿的眼睛盯着他看了很久,终于才开口:“那是一个叛逃的组织成员,这个人很重要。”
“了解。”降谷零得到答案后又追问了一句,“直接杀了他吗?”
“不,”琴酒的视线冷冰冰地从他的身上扫过,“把他活着带回来。”
在“活着”这个词上,琴酒加重了读音。
叛逃的组织成员在琴酒眼里向来是需要清除的老鼠,但这个“黛”却格外不同,那么就只能说明,“黛”对组织而言是真的很重要。
降谷零也不是没有试过找出这个人,但他连公安的渠道都利用了,也丝毫没找到“黛”的蛛丝马迹,好像这个人在世界上完全不存在一样。
时间一长,他就很自然地将这个寻找“黛”的任务排到了最后,直到现在,才被猛地想了起来。
虽然琴酒手里的那张照片他只看了几眼,但优秀的记忆力让降谷零确信自己没有找错人。
毫无疑问,琴酒要找的叛逃成员就是这位御所的新人牛郎“黛”。
至于要不要把“黛”交给琴酒,那就得是另一回事了。降谷零打算先确认这位叛逃成员“黛”手中掌握的情报,再决定是由公安来接手,还是把他交给琴酒来增加自己的可信度。
但现在的问题是,他要怎么见到“黛”?身为男性,他甚至进不去御所的大门。
难道要男扮女装吗?不太可行,他这一米八的身高就无法伪装成女性;或者是干脆应聘御所的牛郎?
虽然这么说多少会显得有些厚脸皮,但降谷零其实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皮囊十分不错,而且还是少见的金发黑肤,虽然因为这一点他小时候还遭受过校园霸凌,但放在牛郎店里说不定还会成为他的卖点……
下定决心之后,降谷零再一次走到了御所的大门口,毫不意外地被迎宾的男公关给拦住了。
对方皱起了眉:“怎么又是你?已经说过了吧,这里不接待男宾,请您……”
“我是来应聘的。”降谷零打断了他的话。
男公关愣了一下:“应、应聘?可是我们店里已经不太需要人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显得很没有底气。
仔细打量之后,男公关已经发现了降谷零这格外优越的混血池面脸,即使店里男公关的数量已经够多,但只要让老板看见,估计也会义无反顾地签下来。
“要应聘的话,那我带你进去见一见店长吧?”男公关让开了拦住的路,打算带着降谷零往里面走。
这一次也不一定真的要应聘,在调查黛之前,降谷零得先从逃进御所中的富本美羽手里拿回那个U盘。
男公关领着降谷零,刚准备上楼,楼梯上便冲下来一个慌张的年轻男人。
显然也是牛郎的年轻男人抓住男公关的手,语气惊恐:“罗曼前辈!死、死人了!上面死人了!”
花名是罗曼的男公关立刻花容失色:“什么?死人了?!”
*
鹿见春名觉得自己很倒霉。
就算身边没有侦探,他居然也能撞上命案,难道是跟那些侦探呆的太久,他也自带debuff了?
这起发生在御所内的命案,死者正是富本美羽。
富本美羽先是去了洗手间,又在上了二楼之后神色慌张地在室内扫视了一圈,随后挤到了鹿见春名在的这一桌,直接坐了下来。
这一桌的女客当然对强行加入的富本美羽十分不满,几句争执之后双方直接开始动手,推攘之下香槟碎了一地,而富本美羽被女客一个巴掌就扇地倒在了地上,再也没有起来。
这个时候才有人发觉不对劲,想去扶起倒在地上的富本美羽时,却发现她已经死了,小腹处流出的血落在了地上,因为穿着黑色的西装,所以没人发现她受了伤。
更倒霉的事,在报警之后,赶来现场的警察之中还有伊达航。
伊达航最近刚刚因为表现优异而从地方的巡查署被调入精英云集的搜查一课,比起三年后的警部补,他现在还只是个普通的巡查部长。
刚进入这家名为御所的牛郎店,伊达航就注意到了鹿见春名。
那头银色的长发在灯光下格外显眼,再加上和一位失踪很久疑似死亡的故人十分相似,瞬间就吸引到了伊达航的注意力。
再仔细看到脸之后,伊达航的思维顿时僵住了。
是错觉吗?为什么这个牛郎店里的牛郎,连脸都和那位失踪已久的故人这么像呢?不,已经不能说是像的程度了,这分明就是同一个人吧?
伊达航的视线再缓缓下移。
当他注意到鹿见春名穿的是一身正面看起来无比正常、实际背后花纹镂空的超不正经西服后,他瞬间感觉到了一阵头晕目眩。
佐藤美和子连忙伸手,扶住身体晃了几下的伊达航:“伊达前辈,你怎么了?身体还好吗?”
“我还好,”
伊达航虚弱地说。
“……就是有点想吸氧。”
第54章 酒厂的场合(2)
这是鹿见春名第一次当女性解压会所的服务员——一言蔽之, 就是男公关、牛郎。
来钱这么快的工作鹿见春名以前还真没干过。
亚人身份暴露、在整个日本境内被通缉,这些条件组合起来,鹿见春名根本不可能被任何正常的店聘用,更别说牛郎店这种客来客往的服务业了。
这个世界上能忍住十亿円诱惑的人很少, 待在牛郎店那种人多眼杂的地方, 用不了半天鹿见春名就会被举报给厚生劳动省。
——所以这也是他第一次知道, 当红牛郎的日收入到底能有多少。
牛郎的基本工资非常少, 收入基本靠客人买酒的分成, 所以牛郎负责哄女客人开心、然后女客人就会为牛郎买酒。
但说实话,鹿见春名压根就没怎么努力哄客人开心,他一直就只会气人而已, 每次哄人都哄的很敷衍。
所以店长京岛浩在又一次被鹿见春名气到血压高升之后,是这么说的。
“反正你也是一头少见的银头发和金色眼睛,干脆就装成外国人好了,日语你只需要会说‘私は日本语本当上手’、‘好的’和‘谢谢’,这样就算之后说错了话被客人找麻烦也可以用日语不熟练搪塞过去……”
于是鹿见春名直接被开除了日本籍。
然后京岛浩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鹿见春名, 叫来了店里相熟的手工定制裁缝:“店里那些衣服都衬不出你的特点, 在你正式出道那天需要额外为你准备一身工作服。”
所谓的工作服根本是一看就很不正经的西服, 甚至鹿见春名觉得称之为“情趣服”也完全没有问题。
工作服是马甲和衬衫的搭配,马甲从正面看是很正经和普通的黑色款, 可背后连接起来的部分只有一根细细的带子, 露出少年整个只穿了单薄衬衫的脊背。
最让人难以启齿的是里面那件黑色衬衫。
裁缝显然很懂,选用了黑纱作为布料,上面手工绣了黑色的暗纹,又在暗纹的线条中加上了镂空, 看起来不太显眼,却让本来整片半透明的衬衫变成了若隐若现的样子。
鹿见春名第一次穿上这身制服时, 京岛浩就十分兴奋地开始画饼:“你一定能成为新宿最红的牛郎!”
剪裁良好的马甲勾勒出少年格外纤细的腰线,胸口和手臂都覆盖着一层流畅的、薄薄的肌肉。
那头银发点缀了珠光和闪片,在御所昏暗的灯光下熠熠生辉,走动间的长发轻轻晃动,在发梢扫过的缝隙之间,隐隐约约能看到黑纱衬衫下少年裸露出的脊背,肩胛的蝴蝶骨明晰地凸起,如同未生的羽翼。
那是一种拿捏地恰到好处的露肉感,多一分有点过,少一分又太含蓄,现在这样在黑色纱衣之下若隐若现的肌肤刚刚好。
鹿见春名只需要安静地坐在那里,轻轻眨一眨浓密的睫羽,然后偏过头,用专注而忧郁的表情注视着对方,就几乎能引起任何客人的怜惜,然后为他一掷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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