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又玩脱了(270)

　　就这样过了十年。
　　直到有一天，爱花不慎打碎了手环，泄露的妖气引来了附近的阴阳师。
　　埃兰眨了眨眼睛。
　　玉藻前没有提过他的孩子，再加上晴明对玉藻前的糟糕印象，埃兰已经可以补完之后发生的事情。
　　爱花和羽衣死了。痛失儿女的玉藻前向人类展开了报复——血债必须用血来偿。
　　那个阴阳师做得未免过分。
　　“人是万物之灵”这样的“真理”是人类自己说的，其可笑程度就像一只猪说自己是世界之王……
　　好吧，文雅点，童话里某个坚持自己有新衣的皇帝？
　　换成晴明，即使碰到将妙龄少女制作成标本的妖狐都能够不取性命，未曾作恶的妖怪甚至敢上门请求帮助——
　　埃兰此时才突然发觉，如晴明这样的阴阳师是多么另类，多么……他的存在本身，就是难言的奇迹。
　　沟通阴阳两界。
　　人们常常用这句话来形容阴阳师，然而真正做到的，又有几个呢？
　　思维拉回。
　　面对两个十岁的小狐妖，身上没有怨气和血腥，仅仅因为对方是妖怪就下死手——真是恶心透顶。
　　非黑即白、眼界狭小、愚昧执拗，这固然是种悲哀，而当这样的人有力量的时候，他也会给旁人制造不幸。
　　埃兰轻轻叹了口气。
　　这段过往，必定是玉藻前甜蜜的回忆和不愿提及的伤痛，可自己已经知道了。
　　身体里的灵魂仍在沉睡，大妖怪很虚弱，外界的刺激还不足以让他恢复意识，即使是短暂的恢复也做不到。
　　在四百年前，眼看着埃兰浪了四个月平安无事从不倒霉——从来都是让别人倒霉之后，玉藻前就很放心了，再加上亲身体会到少年穿越时间的能量……
　　总之，大狐狸沉沉睡去，没有心理负担。
　　他自认为不可能做得比埃兰更好。
　　“把爱花的眼睛给我。”
　　不容置疑的语气。
　　百目鬼的身体微微颤抖，道：“这眼睛里，没有恨意，有很多很多的爱……我真的好喜欢它……”
　　“嗯。”
　　埃兰温和地微笑着，声音低柔，“我也很喜欢呢。”
　　所以——你要跟我抢吗？
　　所以——你要反抗我吗？
　　少年摘下了面具。
　　绘着狐狸的面具之下，是没有瑕疵的、白玉一样的脸庞，此时正对着她展露笑颜。——极为柔和、柔和到毫无温度的笑颜。
　　漂亮的容颜，在弱小时会成为灾祸的根源，在强大时则会成为有力的武器。
　　百目鬼伸出手。
　　少女柔嫩的手指探入脸部的肌肉，轻轻取出了那颗眼球，放在埃兰的手心。
　　紫色的眸子带着魔性的色彩，是从一个非常懂事的女孩眼眶中得来。真的很清澈，像是佛家说的琉璃那般内外明澈。
　　将爱花的眼睛放在魔法结晶雕琢的盒子里，收入「半位面」，埃兰支着下巴，想了想挪到床上，把尾巴都放出来，抱着其中三条——多了抱不下——选了个合适的姿势道：“来，继续吧。”
　　这就是……那个身影吗？
　　真美啊。
　　水晶一样的尾巴，偏偏是毛茸茸的活物，在指尖划过时，温暖的感觉一定会从皮肤蔓延到心底吧。
　　百目鬼的神情恍惚了一瞬，温顺地点头。
　　天际由深蓝向暖橙过渡，太阳升起来了，埃兰已把他还需要上学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百目鬼的故事很多，而且多半都很精彩，每只漂亮的眼睛都蕴含着一段难忘的往事，承载着一个人的一生，又轻薄、又厚重。
　　埃兰听得津津有味。
　　电话想起来的时候，他还沉浸在故事里，直到铃声响五遍才接起，里面传来班级导师客气的声音，“请问这里是八神同学家里吗？”
　　埃兰：“……”
　　对哦，老师那里有他后来补上的家庭联系电话。
　　埃兰秒变晴明音，“我是八神的爸爸，您是？”
　　接下来的对话很简单，像是每一个用家长的名义对老师撒谎的学生那样，埃兰用“八神身体不舒服”这个理由和老师请了假，并保证以后有类似情况会提早通知不让老师担心，表示可以补医院的单据作证明等等。
　　至于病因？
　　水土不服。
　　一年三班导师：“……”
　　京都和东京（浮世绘町属于东京范围）天气差很多？这种转来两天才水土不服的，似乎有点奇怪啊。
　　对医学没什么研究的导师随便想想，很快把这件事放下——八神同学的父亲听起来很靠谱的样子。
　　八神宅。
　　埃兰手中捧着暖暖的茉莉花茶，继续听百目鬼说故事，不时投喂食物和饮品，以保证她运转正常。
　　翌日。
　　见到太阳出来，埃兰的做的第一件事是给导师打电话请假，然后意外地发现导师还没起床。
　　想请假的埃兰：“……”
　　被吵醒的导师：“……”
　　请假很顺利。埃兰心里默默记下时间——以后还是卡着上学之前的点比较好。
　　镶嵌在百目鬼身上的眼睛还有很多，埃兰愉快地打开窗户，让阳光透过院子里的高大树木照进来，照在绒绒的尾巴上。
　　这个角度，没有被人类发现的风险。
　　从清晨到黄昏，埃兰度过了第二个愉快的日子，就在他吃零食当晚饭的时候，门铃被按响了。
　　可视屏幕里显示出清十字清继的脸，以及他身后奴良陆生等人的身影，“您好，八神同学在家吗？我们是和他同社团的同学，是来探望他的。”
　　埃兰：“……”
　　他仔细回忆了一番今早和导师说过的话。
　　——在家里静养。
　　这时候装没人……可行吗？


第311章 奴良组+阴阳师
　　天际云霞交织，如同少女羞涩的脸庞。
　　黄昏，自古以来被称为逢魔时刻，对妖怪文化稍微有些了解的人都知道，清十字怪奇侦探团也不例外。
　　院子门开了。——没有人。
　　“妖怪吗？”清十字清继的声音拔高了。
　　别误会，他不是害怕，而是在激动。作为一个痴迷妖怪文化、却总是见不到妖怪，达成“完美闪避”成就N次的人，清继的内心是崩溃的。
　　尽管他每次都能很快振作起来，但膝盖上已经插满了箭。
　　“是形代。”
　　花开院柚罗看向只达到她腰部的小纸人。
　　能做出这样灵活的形代，这方面阴阳术必定很不错。八神这个姓氏……唔，没有印象。柚罗想起新同学自称“野生的”，若有所思。
　　清继眼睛发亮，高声赞叹道：“这也是阴阳术吗，真是智能啊！”
　　的确。
　　院子里，还有两个正在扫地的小纸人，而这个在开完门以后，也加入了扫地的行列。
　　智能在哪里啊。
　　陆生干笑。
　　地上根本没有什么脏的地方，它们一直是在扫灰好吗。
　　及川冰丽——奴良组的妖怪雪女警惕地靠近陆生，脸上写着再明显不过的话：陆生少爷，冰丽会保护你的！
　　陆生叹气。
　　阴阳师的居所，对妖怪来说是龙潭虎穴没有错，但他们现在是以同学的身份来探病的，这样如临大敌不太好吧？
　　将事情洞明于心的陆生没有注意到，家长加奈看向冰丽的复杂视线。
　　等等，这视线又转向柚罗了。
　　埃兰趴在窗沿上，饶有兴致地看着。
　　以他长期沉迷于恋爱游戏的经验，很轻易地发现了院子里隐匿的修罗场。真是早熟啊。虽说这个世界的妖怪年龄13就算成年，但这三个女孩里只有冰丽是妖怪吧？剩下的两人都是20岁才成年的人类。
　　虽说这个国度女孩16岁就可以结婚。
　　幻术和结界隐匿了埃兰的踪迹，他没有变回国中生的模样，连尾巴也没有收起，抱着一条挨在脸颊边，享受着毛绒又丝滑的触感。
　　在少年身后，八条尾巴铺展在被打扫得一尘不染、铺上了羊毛毯的地面上，传递着慵懒的气息，像是寒冬里的已被暖好的棉被，让人一看就想要整个埋进去。
　　毛毯是纯白的。
　　大狐狸的尾巴，却比那更白，甚至微带透明，如同不存在于人间的幻梦。
　　埃兰突然很想问问对方是怎么保养的。
　　少年抬起右手托腮，观赏着既定的戏剧。
　　“我们直接上去吗？”
　　没有引路的人或话，几名国中生茫然地在院子里行走，很快到达了洋房的门前。为首的清继正要敲门，门又一次开了。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位美貌的少女。
　　墨绿和服、桃红羽织、白发上绑着两个大红的蝴蝶结，踩着木屐，看起来就像是马上出门参加Cosplay一样的装扮。
　　而且Cos的很传神。
　　那是带有时光厚重感、仿佛真的从古代来到现在的奇特气质，清继等人一时间被震慑住，没了言语。
　　在脸上没有天真的笑容时，百目鬼看起来还是很能唬人的。
　　妖怪的外表和年龄无关。
　　能够收集如此之多的眼睛，甚至包括玉藻前的爱女的，又怎会是无能之辈？
　　侦探团里，唯三保持警惕的是花开院柚罗、奴良陆生和及川冰丽。年轻的阴阳师首先出声，话语里已带上几分确定：“妖怪？”
　　尽管和服的下摆有白色的“之”字型纸带装饰，让人很容易联想到巫女和阴阳师等常用来布置结界的注连绳，但这身样式繁复的打扮上，无论是头发上的饰品、羽织披肩的部分，还是袖摆和衣摆，都布满了眼睛的图样。
　　眼白、淡黄中间一点黑的瞳孔，无处不在。
　　少女微笑行礼，“欢迎。我是八神大人的式神，百目鬼。”
　　没有新意的对话。
　　此时接待访客的女妖，不过是埃兰的傀儡罢了。
　　只要告诉同学他是因为突然有了某个一直在关注的妖怪的消息所以追寻而去，留下式神看家就好，其余的对话无非是些简单的寒暄。
　　百目鬼矜持的模样，使得活泼的国中生们在赞叹之余也不那么放得开，就不容易把话题带到别的地方。
　　至于和老师请假的、所谓的父亲的声音，自然是神通广大的阴阳术的效果。
　　脑补棒棒哒。
　　在讲故事的人暂时离开时，埃兰终于想起了被他打入冷宫的连载小说，登上网络看了看，存稿箱兢兢业业地卡着点每天放一章，而野生的点击和评论也多了几个，但都在往很奇怪的方向发展。
　　“宝宝摔倒了，要爸爸抱抱亲亲才能起来w”
　　“哎呀有两只狐狸了呢~不对再加上爸爸是三只”
　　“我就想知道召唤出来一条鱼是什么鬼？”
　　“主角是什么妖怪？我觉得也是狐狸，至少是个毛茸茸”
　　“宝宝连洗澡也忘记了吗，嗨呀好棒”
　　“我就想知道为毛这么多站父子的，特意看了文章类型是无CP没错啊？”
　　楼下有人回复了他。
　　“大概是因为JJ把纯爱和无CP放在一个版块吧……”
　　埃兰眨了眨眼睛。
　　只是一篇冷文，评论区就歪成危楼了，如果真的火了，又会变成什么样呢？他突然很有兴趣呢。
　　等晴明看到的时候，表情一定会很有趣吧。
　　是的，短暂到不值得提起的时间里，埃兰就从看到第一个关于“父子文”的评论时懵逼的萌新，变成了一个身经百战笑看风起云涌的老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