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半小时前刚离开游行街区,溜溜达达就爬到了神田神社所在的山上,准备在游行队伍回来前先去参拜一番。
那月这几年也只有初诣(一月一号)那天会去一次神社,所以松田也没吐槽错,他确实对这些东西没什么感触,这回会应下这个行程还是随他们来的,不过——
“难道不觉得很有必要帮柯南君求一个幸运御守吗?”那月感叹,“我回国这么几个月来,几乎每次都能在案发现场和他遇到。”
江户川柯南敢保证他绝对听到了少年侦探团那群小鬼还有灰原哀一点都不掩饰的笑声。
“你怎么不说帮自己求一个,”松田白他一眼,“刚入职那段时间你在厅里可是在街上随便走一趟都能抓到三个抢劫犯的知名人物。”
“噗。”这回轮到那时在潜伏和训练所以不知情的诸伏景光笑出声了。
玩家选择笑容满面地踩了松田一脚。
他们很快就参拜完往绘马架的位置走,所有人都拿到了绘马正在往上面写写画画,那月提着笔看着小木片不动,好半晌才落下几个字。
“写了什么?”萩原好奇地凑过来。
“希望世界和平。”玩家表情认真地答道。
萩原研二还以为他在开玩笑,观察了一下表情却发现好友是认真的。
“哇哦,”半长发的青年想了想先是认真地说,“如果是你的话,这个愿望说不定真的会实现呢。”
萩原本人其实一点也不觉得夸张,但还是为活跃气氛开了个玩笑。
“那你可要加油了,救世主大人,”他笑了笑,顿住了脚步,“无论如何我都会支持你的。”
“说实话,有点肉麻,”那月也扬起嘴角,故意调侃,“不过谢啦,我还蛮感动的。”
神田神社这两年在求签的地方新加了两台像是扭蛋机一样的机器,只要把硬币投进去就能拿到签文,因为两人在绘马架前浪费了一点时间,等他们走过去时其他人都已经抽完了。
“那月哥哥,我们都抽到吉了!”步美看到他们过来,兴奋地挥着手臂喊道。
不,也不是全都抽到了。柯南讪讪地试图把自己藏起来,他居然是一群人里唯一一个抽到凶的,不会真的跟那月哥说的那样,他需要去去霉运吧?
他一晃神,签纸就被身后的灰原哀抽了出去。
“哎呀,某位大侦探居然抽到了小凶,”不知为什么汇合后就一直对他没有好脸色的女孩用‘真倒霉’的眼神看他,“需要让你的小兰姐姐帮你绑到树上吗。”
柯南扶额:“没必要吧,我又不相信这些。”
他的签文有些奇怪:「君着黑衣袖,犹如一片云,泪流长不绝,云降雨纷纷。」
下面的注释说是他在近期将会失去很重要的东西,说不定是新买的原版书?或者博士给他做的太阳能滑板——这两个东西都是柯南这段时间特别爱不释手的,要是丢了,对他来说大概还真是‘凶’。
“怎么会,”毛利兰按着膝盖俯下身,神情担忧,“柯南,我帮你挂上去吧?”
“谢谢小兰姐姐~”小孩甜甜道谢,转头对上了灰原哀嫌弃的表情。“……喂,你有意见吗!”
小女孩抱胸哼了一声。
‘扭蛋机’那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三人齐齐看了过去,被一群小孩和几个高大青年包围的警官先生正拿着刚抽出来的签神色淡淡。
那月抽到了大凶,上面只有简短的一句诗:「我如朝露降人间,和风樱花随春谢。」
“……还真的很不吉利啊。”诸伏景光干巴巴地说,他的眉头已经紧紧地拧起来了。
这张神签看上去很奇怪,下面并没有注释,也不是应该出现在神社签文里的和歌,但它的内容在场除了孩子们没有人不知道。
这是丰臣秀吉悼念织田信长之作,感叹人生短暂如朝露樱花,放到那月这名工作性质危险的警察身上确实让人下意识就想皱眉。
那月看着神签上的那个桜,莫名想到了另一句话。
“……七日,”他自言自语的音量虽然不大,边上的松田还是听见了,“从开放到凋零只需要七日的樱花吗?”
戴着墨镜的警官恶狠狠瞪了他一眼,抢过签纸往树下走:“墨迹什么,抽到大凶的倒霉鬼还不快点把它绑起来!”
其他人也是一脸赞同,那月无奈地颔首跟了过去。
松田阵平正伸直手臂扯了一根比较上面的树枝来绑,那月敏锐地看见他那双拆炸弹时稳得不得了的手居然在轻微颤抖。
“怎么你看起来比我还担心的样子?”他叹了口气,干脆伸手稳住友人的小臂。
“不要开玩笑了,”松田的表情竟有些凶狠,眉眼间却带着自己也没发觉的茫然,这段时间他回忆了太多次那场噩梦,黑发少年的尸体越来越清晰,他差点要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今天抽到的签就像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小恶魔,你不是说过祸害遗千年么?要是敢随便死在哪个地方…就别怪我真的给你买个几十盘甜咖喱。”
“你真的信了啊,”警官先生好笑地探手碰碰他额头,“这也没发烧,怎么就说胡话了,我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
再说,自己可是玩家,就算这个游戏有些古怪,他也不可能会随便死在这里啦。
—
大河纯坐在车上,仰着头放空大脑,她不知为什么突然想起不久前和同事的那段对话。
「大河警官跟赤江警官很熟吗?」新调来的小警察八卦道。「刚才我看见你们说话了耶。」
成熟漂亮的女警瞥他一眼,不咸不淡地说:「我们只是不熟的同期而已,赤江警官能记得我的名字都让我惊讶了一下。」
「怎么会呢?」小警察惊讶,「赤江警官不是很平易近人的吗,我记得他去年还是警视厅最受欢迎警察呢。」
平易近人和赤江那月两个词放在一起?大河纯差点笑出来。这群人是怎么得出这么好笑的结论的?
「也许吧。」她于是应付了两声就匆匆离开继续跟踪那两名经过调查已经被他们发现踪迹的监视对象。
对大河纯来说,赤江那月这个人真的很矛盾,她当年其实像同学跟好友说的那样就是‘见色起意’,又仗着自己被称作‘班花’外貌条件不错才莽撞去告白,所以被拒绝后才会恼羞成怒。
可后来,她不止一次从其他同学口中听见对于赤江那月‘冷心冷肺’‘很难接触’‘看不起人’诸如此类的评价。
在当时还是中岛纯的她眼里,那个前段时间的小测和柔道课成绩都是年级第一的少年跟别人说的完全不一样,他不是孤高和看不起人,相反,大河纯不止一次在校内校外见到少年被朋友们簇拥着有说有笑的画,也从在搜查一课当职的父亲那里得知对方休息日经常会认真地帮忙破案。
那个时候她就知道,赤江那月并不冷漠,只不过没有人能像那五个人一样走到他的世界里面。
大河纯当时会被气哭,有一部分原因也是惶恐。她从小就对别人的视线很敏锐,那个时候也不例外,她还以为自己会看到轻蔑和嘲笑,可是那个少年的眼睛里什么也没有。
他看过来的时候,不像是在看一个和自己表白的人,像是在看一段数据,一张纸片,一个无生命体。
——她好像发现了什么秘密。
而后来,这个秘密就被她藏在心里藏了七年之久,直到今天才又被翻了出来。
大河纯并不讨厌赤江那月,她甚至还因为那个秘密有种说不出来的……同情。
真是的,这个想法要是被其他人知道,指不定要怎么嘲笑她呢,一个才做到警部补的小警察居然去同情年少有为的警视?
大河纯嗤笑自己一声,随手绑起那头漂亮的长发。
“干活了干活了,还得早点抓完人下班回去陪小粥看烟花。”
对了,下午的时候其实她也没说谎,大河纯确实有一个叫小粥的儿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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