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鸡总裁还我清白!(122)
霍阑气息骤沉,抬眸盯住他。
管家怔了怔,下意识说完:“好像是因为……那伙骗子要对他下手了。”
霍阑胸口窒着翻搅,尽力压下去,阖眼低声:“出过事吗?”
他其实并非没猜到这个。
知道了梁宵曾经被困在骗子窝里,就已经能解释不少事。
当年小梁宵为什么会忽然平白出现,为什么不肯交代来路,为什么从名字到身份全是假的。
为什么他回了本家,动用了所有能找到的途径去查,都是一无所获。
霍阑已经隐约有了猜测,只是依然不能肯定,小梁宵当年走得安不安全,顺不顺利,是不是好好离开的家。
管家不大清楚,有些迟疑:“应当是没有,段先生说是‘要’动手,梁先生察觉,所以提前走了。”
霍阑胸口起伏了几次,用力按上太阳穴,闭了闭眼睛,向后靠进椅背。
“您是……心疼梁先生吗?”
管家看他神色,小心劝:“当年您不在啊,不能怪您……”
管家低声:“您现在在了,有您在,梁先生就没事了。”
霍阑肩背无声绷紧,缓缓攥紧拳。
信息素又开始不稳定,他有些头疼,抬手在眉心用力按了按:“我在。”
管家生生愣住:“什么?”
霍阑:“我在。”
“我早该发现。”霍阑垂着视线低声,“他要我解决工作,是因为他无论如何都不想做这个。”
管家隐约记得这一回事,稍一琢磨,脸色彻底变了:“您在江南遇到的――”
管家拼尽全力把“小野o”一个字一个字咽回去,看着霍阑,难以置信:“怎么会……”
霍阑闭上眼睛。
小梁宵一门心思要他的饭卡,是为了能吃饱饭。
小梁宵整天忙碌着打工,力气不足,身上磕得青一块紫一块,累得站不起来,是因为那个骗子窝在要钱。
和小梁宵要从他身上骗来的钱。
少年霍阑家境优渥,要的东西都有人备好,一心学习,又不跟着其他人胡混,几乎不清楚钱有什么用。
小梁宵甚至用不着编借口骗,动动嘴就能要来。
本家送来的生活费就放在抽屉里,银行卡边上就是纸条记的密码。
小梁宵一次都没拿。
……
霍阑现在回头,几乎想不出自己当时是怎么会迟钝到丝毫没能察觉的。
明明当年的梁宵也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小骗子。
哪怕装得再像,少年心性露出来的时候,也能透出一瞥即逝的真心。
“梁先生……说不定都安排好了。”管家原本还想同霍阑说说梁宵一个人在帝都的日子,叫霍总心疼梁先生推推进度,眼下无论如何也先不敢说了,斟酌着轻声:“走应该也是计划好的。”
管家尽力回想,把两个人联系到一块儿:“梁先生不是还给您画了两个圈一个尖吗?”
霍阑低声:“他为什么要画?”
管家愣了下,张了张嘴没出声。
霍阑阖上眼:“我……什么都不知道。”
小梁宵被骗子挟持的时候,他没能察觉,甚至还因为小梁宵不好好背书罚了他的站。
那些人要冲小梁宵下手的时候,他也没能察觉,莫名其妙昏睡了一宿,醒来甚至还因为自己分化成功有些高兴。
霍阑控制不住地反复诘问自己,梁宵当年一个人跑出去,受没受过罪、吃没吃过苦。
外面不能用饭卡了,小梁宵吃什么喝什么?
一个小孩子,还没成年,能找什么工作,住在什么地方?
要谋生,要躲着那些人,要设法找到路活下去。
小梁宵是什么时候分化、信息素爆发的,因为什么原因没用抑制剂?
……他都不知道。
这些年,梁宵一个人挣命,他都一无所知。
管家沉默良久,轻声问:“您……问过梁先生这些吗?”
霍阑低声:“他还不知道。”
管家有些诧异:“梁先生也没认出来您吗?”
霍阑摇了摇头。
管家愣了半晌,想起霍阑少年时的样子,懂了:“那时候您还没分化……”
少年alpha没分化时,身体素质并不会出现显著提升。小霍阑那时候单薄瘦削,性格孤僻严肃,又戴着眼镜,怎么看都和现在要差出很多。
霍阑点了下头,语气沉寂:“当年在江南,他也不准我告诉他我的名字。”
管家站在雪地里,心里跟着酸了下:“梁先生当年可能是怕对您动心。”
管家低声替梁宵解释:“梁先生当年年纪也小,多半是觉得……不问名字,不知道您的事,就不会对您动心了。”
霍阑头顶的雪花打了个旋,更沉寂了:“他并没对我动过心。”
管家:“……”
管家小心翼翼:“您怎么知道?”
“我同他告白那天,他对我说过。”
霍阑说:“他只认当年那个人是朋友。”
管家虚弱:“他也确实不能在您告白的时候跟您说,当年那个人是他未了的前缘……”
当时的情况太过复杂,霍阑解释不清,抬眸看了管家一眼,不再多说。
管家想了想,帮忙出主意:“您试过问梁先生吗?先不挑明,旁敲侧击,问问梁先生想不想见当初的那个人?”
霍阑阖了下眼:“问过。”
管家跟着一阵紧张:“梁先生怎么说?”
“不想。”
霍阑:“梁先生说,如果有天再见面,他一定有多远跑多远。”
管家追问:“为什么?”
霍阑也想不通,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管家是知道当年的小霍阑动过心的,接受了梁先生是江南小野o的设定,就本能把锅从人家那儿端回了他们霍总头上。
“是不是您当年不够努力,没让梁先生察觉到您的心意?”
管家试探:“您当时跟他说清楚了吗?”
“我……尽力了。”
霍阑低声:“我每天都同他一起写作业,帮他背书,让他练字。他做过的所有作业,我都会批改一遍,有错误就让他整理誊抄下来。”
管家:“……
霍阑:“他不会的题,我会一直讲到他听懂,背不下来的内容,我会一直监督到他背熟。”
管家:“……”
“我也试着同他说清楚过。”
霍阑落下视线:“就在他消失的前一天,我……鼓起勇气对他说了。”
管家心梗:“说什么了?”
霍阑:“我愿意一辈子陪他背书。”
管家气绝。
霍阑头顶的雪堆了一小层,声音愈低:“但他还是走了。”
管家按了按心脏,深吸口气,艰难反驳:“您这一句可能不该用但……”
霍阑愣了下:“用什么?”
管家心说废话当然该用所以,梁先生当年竟然能坚持这么久才走,简直情动天地。
换一个人,说不定不用骗子组织追杀,第一天就收拾东西跑了。
管家腹诽半晌,迎上霍阑视线,终归不忍心:“然后。”
霍阑怔了怔,摸过个核桃握在手里,跟着改口:“然后……”
霍阑轻声:“他还是走了。”
霍阑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核桃,轻轻放在桌上。
小梁宵走的那个晚上,他发着烧头疼,实在看不进去书,担心小梁宵背书太费脑子,就想着替他剥些核桃。
小梁宵很挑,核桃仁非要完整的,不完整就嫌不好看,说什么都不肯吃。
少年霍阑控制不好力道,在房间里尽力剥了一整袋,也只攒出了一小把完整的核桃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