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鸡总裁还我清白!(87)
霍阑醒神,追悔莫及:“抱歉。”
梁宵比他还追悔:“不……”
霍阑攥了下拳,用力闭了闭眼,不去想脑海里转的那些念头。
他不是不信梁宵的话,只是知道梁宵在骗他。
在将两个人彻底联系起来之前,他或许还未必能意识得到。
在江南时,小梁宵明明一怕疼二怕苦,吃口药要人抱着哄,洗澡的时候摔了一跤,磕破了脑袋,怏怏不乐了三天。
小霍阑拿他没办法,又担心他不舒服,时不时就要放下手里的功课去照看他。
小梁宵贴着个创可贴,窝在床上不起来,矫矫情情的,非要他在额头的伤口上吹气。
少时的霍阑脾气倔,没做过这么轻薄失礼的事,说什么也不肯。哄了半个小时,看他拧着不肯吃药,想着还差十来张没做完的卷子,终于忍不住放下药就走了。
……
霍阑阖上眼,胸口翻搅着疼。
他那时还不知道,梁宵没有家人,想叫人帮忙给伤口吹气也不是什么轻薄失礼。
小梁宵从没被人好好待过,一知半解地看书看电视学了些套路,就挑了看着带感的,心心念念扯着人要一起试。
霍阑逼回眼底涩意,低声开口:“当年――”
梁宵还在莫及,怏怏的:“什么?”
霍阑:“当年……那个人。”
梁宵愣了半天,反应过来,成熟地轻叹口气。
……又来了。
这可怕的醋意。
梁宵握着霍阑的手,拍拍胳膊安慰他:“放心,他也没脱过我衣服。”
“我当时受了伤都瞒着他。”
梁宵记着经纪人的建议,尽力找能对比的地方,一心安慰霍阑:“我都不瞒您。”
霍阑胸口又插了把刀:“……”
霍阑沉默半晌:“你当年受过伤?”
已经足够久远了,又跟演戏没关系。梁宵觉得这种事没什么非得瞒着的,点点头实话实说:“那时候缺钱,打了三份工。年纪小没力气,动不动就磕了碰了,总偷着用他的红花油。”
霍阑记得当年一卧室的红花油味:“然后说……不小心打翻了。”
“对。”梁宵觉得自己当时挺聪明,“天天打翻太奇怪了,我一般一个星期只打翻一次。”
霍阑无声攥紧了拳。
霍阑忍了又忍,终归忍不住,声音哑了哑:“你想见他吗?”
梁宵愣了下:“啊?”
“……能找到他。”
霍阑低声:“叫他见你――”
梁宵坚决:“不想。”
霍阑怔了怔,抬眸看他。
梁宵有点犯愁。
梁宵倒不怀疑霍阑能找到人,以星冠的信息整合力和霍氏的财力,要找到一个现在前途大概已经很明朗的精英alpha,应当是不算多难的。
又不是谁都像他这样没有学籍四处流浪,要上大学才发现自己原来是个黑户
两个人只怕势均力敌,梁宵忍不住脑补了将来万一见面,他们霍总和对方的气场刀光剑影血雨腥风的画面。
梁宵叹了口气,喃喃:“我真是祸水……”
霍阑没听懂:“什么?”
“没事。”梁宵振作精神摇摇头,“我真的不想见他。”
倒不是因为愧疚心虚,也不全然是怕霍总把人家冻上。
梁宵本能的不愿意让对方知道,自己当初跑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要做什么是他自己选的,救人也好,差点没命也好,当初的小梁宵有无数个反悔的机会,抑制剂就在手里,不是身不由己。
他当时只是觉得,这么好的人……就应当一直这么好下去。
坦坦荡荡,干干净净的。
没必要再背负一份沉重到关乎性命的真相。
“过去的就过去吧。”
梁宵很感慨:“真再见到他,我肯定拔腿就跑,有多远跑多远。”
霍阑:“……”
霍阑承认的话已经到了嘴边,艰难咬碎了吞回去,沉默下来。
梁宵想了半天,没忍住笑了,轻轻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看我,想对我干什么。”
说不定想捅了他。
一个玩弄了别人感情的小野omega。
梁宵绝不承认自己这么坚定,说不定大部分原因其实是不想重复少年时背书的噩梦:“他估计恨死我了……”
“不会。”霍阑说。
梁宵怔了怔。
霍阑迎上梁宵的目光:“他――”
霍阑怕他会跑,用力阖了下眼,无声攥紧拳,没再说下去。
梁宵动容:“霍总。”
梁宵握住他的手:“您……不用这样。”
为了开解自己,还要替一个吃醋对象说好话。
梁宵被霍阑勾着想起心事,不小心说多了,这会儿冷静下来:“他想干什么是他的事,我不管了,您想――”
霍阑握住他的手臂,将他圈进怀里。
梁宵被他环住,心口一跳,下意识摒了呼吸抬头。
霍阑垂眸,瞳光倾落在他身上。
当年的小梁宵就已经很重视自己的脸,磕破了额头,担心了整整一个星期会不会破相。
他实在没办法,去霍氏所属的医院要了不会留疤的偏方。
小梁宵敷药倒是很积极,不用他帮忙监督,每天自己蹲在卧室里,对着镜子一连仔仔细细敷了好几天。
没留下疤。
霍阑阖上眼,压下眸底激烈翻涌。
梁宵微抬着头,眸光茫然。
他刚发了热,这会儿才隐约退烧,额发被甩得微微松散,叫薄汗沁得微湿,零星沾在额间。
霍阑抬手替他拂开,仔仔细细、格外小心地吹了口气。
梁宵不太清楚他在干什么:“霍――”
霍阑阖眸,吻上他额头。
第五十一章
霍阑气息急促。
梁宵脑中一片白茫, 被霍阑紧箍着,肩背勒得生疼,用了十成力才把蹦到嘴里的心咽回去。
……
不能怂。
梁宵看的书多, 始终自认是两人中经验更丰富的一个, 没想到一时大意, 被他们霍总在这种事上抢了先。
梁宵被激起了斗志, 深吸口气, 颤巍巍往上挪。
察觉到他挣动,霍阑本能抬手摸索, 握空了几次,终于拽住他的手臂。
梁宵正准备闭着眼睛豁出去叨他们霍总一口,察觉到不对,蹙了下眉睁眼, 迎上霍阑眼底血色。
梁宵轻声:“霍阑?”
“怎么了?”
梁宵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 不大放心:“别着急,我――”
霍阑:“还疼吗?”
梁宵愣了愣, 本能低了下头。
……就不是“还”疼不疼的问题。
他们霍总这分明是要单手把他的弱不禁风的胳膊捏断了。
梁宵不大想承认, 吸了口气:“不疼。”
他气吸得隐蔽,霍阑情绪激切, 还是注意到了, 瞳底悸了下,慢慢撤开手。
梁宵没叫他把手收回去,反握上来,牢牢攥实了。
“霍阑。”梁宵格外结实地拽着他, “我在, 你说话我会听。”
梁宵迎上他的视线,逐字逐句:“我认真听, 能听得懂。”
霍阑看着他,胸口起伏几次,阖上眼,冷硬如铁的肩背渐渐松缓下来。
“以后……”霍阑出声,“我都会吹。”
梁宵没听懂:“啊?”
霍阑看着梁宵,嗓子哑下来:“不会……再叫你一个人。”
真伤了的地方反而瞒着自己,他磕破了额头,没完没了地闹,就是想让自己帮他吹口气。
为什么就不知道多问一句。
为什么就偏死脑筋,非要守着那些教养礼节。
霍阑逼着自己,不再去想当年对着桌上的药、一个人在屋子里的小梁宵究竟是怎么缓过来不难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