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破镜,三年重圆(28)
余非心道你倒是答应得挺快,但也知道自己这么和魏秋岁朝夕相处也不是办法。
他这一晚上都在想起昨晚楼道里的那一刻。
黑暗之中,他大约再向前靠近一寸,说不定就能碰见魏秋岁的嘴唇。
但他们谁都没有逾越。
他用手按了按自己的衣角,抬眼看魏秋岁:“那啥你吃吧,我走了。”
“好。”魏秋岁点点头、
余非刚走出门不久,魏秋岁把碗放到了桌上,听见兜里的电话在不断地震动,他接起来。
“老魏。”舒蒙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你给我的那把刀上的血迹和你材料上所提的洪晓易、杨峰的血迹吻合,以及刀身上没有指纹,再者就是……”舒蒙顿了顿,“这纸巾上提取的DNA样本和这指甲中的……并不一致。”
魏秋岁眉头微微一皱:“不一致?”
“是搞错了吧。”舒蒙懒洋洋道,“得,是不是线索又断了。”
魏秋岁啧了一声,坐到椅子上:“至少这把刀是直接证据这件事,应该是没有错了。”
“那又怎么样啊,你现在能让你查这案子吗?”舒蒙说,“我觉得你从一开始方向就错了,现在是你不能查这案子的问题,而不是什么找证据的问题。你不如暗中调查一下为什么你们支队长忽然翻脸不让查了,其中的弯弯绕绕你搞清了,说不定真相就浮出水面了。”
魏秋岁沉声道:“我知道。”
“知道就快去办。”舒蒙打了个哈欠,“大好周末,你别给我找事儿了啊。我先睡个回笼觉,晚上还要出去浪呢。挂了,拜。”
“……”魏秋岁听见了电话里的嘟嘟声,握着电话叹了口气。
他灰色的眸子转眼出神地盯着桌子上的那碗面,没有了吃下去的胃口。
……
余非打了个车去北四路,停在了自己家楼底下。早年没搬出去之前一直生活在这里,后来出于这样的那样的原因,他还是决定搬出去自己住。
因为父母对他很好,甚至可以说是太好了。从小到大都试图把他保护在一个绝对的安全区中,他所有的一切都被安排得妥当完美,跟着他们所安排的人生路线一步步往上走着。
他心里一直有两个对于父母的坎,一个是没有成为一名警察而是老师,都是因为父母当年的坚持和不许。
一个就是魏秋岁。
余非很小的时候就和家里说了,自己对女孩子没有任何感觉,只喜欢男的。父母都是知识分子,虽然对于同性恋这样的事物之前没有任何的接触,但因为疼爱孩子,愿意去查阅资料和了解,久而久之也就接受了。
他和魏秋岁在在一起之后,也带着魏秋岁见过父母。但是父母一直对魏秋岁这个职业不满意,连带着看人也不顺眼。
和魏秋岁分开的种种原因里,父母当然也算是一个。
好像是有一段时间没来看过二老了,余非叹了口气走进楼道里,刚走了没两步,莫名感觉楼道夹角黑暗的阴影之中有什么人在一动不动盯着自己。他用余光瞥见之后,没有停下脚步,他害怕是自己最近被这些事情弄得疑神疑鬼的,但正这么想着,阴影之中倏然冲出了一个人。
余非反应很快!马上向后倒退两步摸到了楼梯边准备往楼下跑,但那阴影里的人一把搂住他的脖子,把他以一个挟持的动作往后一勾。
余非重重撞在那人的胸膛上,闷哼一声,于此同时,感觉到了自己的腰部受伤的位置被一把刀死死抵着,似乎再向前一点就会戳入。
身后抓着他的人低低喘了口气,似乎很满意现在这个结果。
余非眯了下眼,沉声道:“怎么?这是跳身份了吗,老冯。”
22.【二十二】
背后的人笑了笑,微微松了点胳膊,但刀还是死死抵着他。
“跳身份是什么?你们年轻人讲的东西,我是一点也听不懂。”
冯恺的声音穿到他的耳朵里,余非的背部就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他努力稳住自己,让自己看起来淡定一些:“……艹,我早该怀疑你……”
“你不早就这么做了吗?在我桌子底下鬼鬼祟祟做什么。”冯恺的声音冷冷的,“老余啊老余,原来是你,我恨不得现在就捅死你!”
他说罢这句话,往后狠狠一勒紧,余非顿时嗓子卡得想咳嗽,而后是一口气提不上来的窒息感。
这老家伙平时文文弱弱的,关键时刻劲儿那么足!!
“但我至少也要折磨一下你……让你也觉得痛。”
余非学过擒拿格斗,想制服冯恺还是容易的,但他现在站在楼梯边,稍有动作就是要和他两人抱作一团滚下去,而且这动静之大,势必会惊动楼道里的人。
别人也就算了,别人他肯定就直接开打了,管你谁。但这楼上住着爸妈还有大姨,如果冯恺身上背着两条人命,那也根本不会在意其他人的生死。
余非已经被勒得喘不上气了,双眼冒着金星,想咳嗽又咳不出,都来不及去细想冯恺这最后一句话的意思。
再被勒上一会,估计眼前可以飘走马灯了。
此时,楼上门忽然开了,一阵喧闹声响。冯恺一愣,随即伸手把余非往后一圈推到一边,余非猛地吸入大量的空气,紧接着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楼上就传来一个女声:“喔唷,余非!楼下是不是余非,怎么咳嗽啦?”
余非手扶着墙大口喘气,从遮在眼前的头发之中望出去,看见了迅速消失在楼道里的冯恺。
楼上的人已经往下走了,余非一手摸着脖子一手扶着腰,在自己亲妈看见自己之前,努力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
“你怎么站这儿啊,是不是呛到了?”余妈走到他面前,后面还跟着大姨,余非立刻调整表情甜甜一笑,对着大姨一招手:“大姨!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哎哟小非这脸都咳红了,快上去喝杯水。”
“哎。”余非拿手机出来扬了扬,“我工作上有点儿事儿,打个电话。你们俩先上去吧。”
“周末还工作啊。”余妈双手抱臂,拉了一下肩头的小披肩,“大忙人呐你。”
余非笑嘻嘻地扬了扬手机:“给我两分钟。”
说罢,快步跑下了楼。
赶集楼下哪里还有冯恺的身影,余非左右张望了一下,马上打了个电话给魏秋岁。
魏秋岁接了起来,似乎在开车:“怎么了?”
“我遇见冯恺了!那个纸巾!”
“在哪儿?!”魏秋岁愣了一下,“他跟踪你?”
“他直接在我家蹲我。”余非掐了一下眉心,“人没逮到,他……”
“受伤没?”魏秋岁打断他。
“没。”余非下意识觉得嗓子痒,咳了一声。
“……好,那你听我说。”魏秋岁道,“你提供的纸巾证物上的DNA和指甲中的血迹的人并不吻合。”
“……哈?”余非握住手机,“……不吻合??就是不是一个人的意思咯?那老冯为什么捅我??他有病?”
魏秋岁还没说话,余非深深吸了口气:“而且他刚说了,是真的想让我死……还想让我什么尝尝痛的滋味??我弄不懂了,他什么意思?”
“……证据即便现在看起来和这案子没有关系,冯恺还是故意伤人了。”魏秋岁说,“你几点回来,我去你家接你。”
“我吃个午饭就走。”余非说。
“行。”魏秋岁应了一句。
冯恺既然亮了身份,之前也正式立了案,无论是否和刘友霖的案子有关,他都可以以故意伤人被起诉。某种意义上,这可以让魏秋岁进一步了解一些事情,是好事。
这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够多了,现在越理越乱,有任何机会都不能错过。
余非下午急急忙忙从自己家里出来,一眼就看见了魏秋岁停在他楼下的车子,他左右看看,快步裹着风衣走上前。魏秋岁就背对着他站在车头,余非以为他在抽烟,走近了才发现他在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