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破镜,三年重圆(81)
魏秋岁的薄唇吐出两个字:“卧底?”
“对对对,卧底。”余非打了个响指,“咱们卧底进去!”
“我们基本已经是被他们密切监控的人了。”魏秋岁说,“这件事绝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余非凑到他的身旁,用手指点点桌面:“如果老居民区是这群人的‘老巢’,这会他们是不是算元气大伤寸步难行,可能会边休整边找新地址吧。我们何不在这个时候乘胜追击呢。”
“不行,很危险。”魏秋岁又立刻否认,“我不能让你这么置身危险。”
“魏秋岁,现在除了我还有谁能帮你?”余非把他的脸摆正,让他的双眼直视自己,“你听好,我们的时间和机会都不多,你不要考虑这么多别的有的没的,现在就定计划,你现在只有一件事要完成,就是把这案子查得水落石出。”
魏秋岁的灰色的眸子看着他,慢慢垂下去,过了半晌,他抬起眼时,眼里闪烁过一丝光:“我们或许可以换个身份。”
“换个身份?”余非松开他的脸,“怎么换?”
59.【五十九】
王图慢慢喝下一口咖啡,看向眼前的人。
“你说的是真的?”
林濮的手指漫不经心地点着桌面,一双看似对任何事物都毫无兴趣,毫无情感的双眼在眼前的合同文件上扫动了一下,又看向了王图。
“当然,不过你也大可以随意去找一份计算机方面的工作。正经的公司可不一定要雇你,你之后会变成什么样,游戏代练?游戏代练倒是不错的职业。”
王图慢慢舔了下嘴唇,似乎在思考,没有说话。
“和警方合作,不光有望消除案底,得到一份可观的收入,还能向所有人证明你的才能。”林濮垂下眼捧起咖啡,“考虑一下,如果你考虑清楚了,我就去叫警察来。”
过了半晌,王图犹豫再三,点了点头。
林濮勾嘴笑笑,坐在位置上打了个电话。一会,魏秋岁就推门进入了咖啡馆。
……
这是王图和魏秋岁第三次的见面。
“魏队。”王图和魏秋岁握了握手,开门见山道,“你提供的那个视频和标志我都看过了。视频是经过重重加密处理,说实话我的实力不够,如果要破解,需要一定的时间。不过——”王图用手点了点桌面,“这个logo标志,我倒是看出来了一些。”
他划拉了一下魏秋岁的手机:“这个、这个、和这个标志我见过,基本等同于一个代号。比如黑入服务器后留下的一个logo,就像是犯案后在现场签名,在我们看来是种玩笑和挑衅。”
“每一个黑客都有?”
“不,有时候是一个团队,有时候是个人。”王图说,“但是具体谁是谁,背后是什么人,我们自己都不了解。”
魏秋岁想,和他们猜的也算八九不离十。
“谢谢。”魏秋岁说,“现在我们有些事情想拜托你。”
……
在王图的家中,他坐在电脑前,手指飞速在键盘上打着。
魏秋岁和林濮从咖啡馆中出来后与舒蒙余非汇合在了王图的家中,四人进了他在地下室的出租房。
余非看着王图面前这台电脑,开口道:“我怎么感觉你这个黑客特别穷,我之前看见过的那位可是满墙屏幕啊。”
“不要叫我黑客,我已经答应魏队从良了。”王图手指又顿了顿,双目紧盯着黑底白字的屏幕,“只要能做事就行,没必要搞那么多。”
“也对。”余非手抵着下巴,“搞那么多和保安室有什么区别。”
王图看着加载极慢的网页道:“其实花点心思人人都可以上暗网,但正常人真没必要看这个。”
他刚说完,面前跳出了一幅尺度极其之大的图片。几乎占据着整个屏幕的一张刺激的果女照片,让王图手微微一抖。
一个人就算了,五个男人盯着屏幕看见这张冲击力之大的图,惊悚程度不亚于上学时老师在放投影,忽然右下角的广告跳出一个毛/片gif,王图顿时有点尴尬,好心提醒道:“……嗯,有些地方尺度会比较大,就……这也很正常,你们要习惯一下。”
“……哦。”余非轻轻应了一声,“这有啥不习惯的?”
舒蒙已经在旁边笑得捂肚子:“哈哈哈哈。”
并不会有什么其他反应的四个男人包围着一个还为他们尴尬羞涩的直男,场面一度有点喜感。
网络的加载速度很慢,被迫看了半天这张图片之后,王图终于进入到了他们所需要的地方。
几个人几乎一齐向前倾了倾身子。
王图对着屏幕上这个灰白色,只有一个输入框的界面道:“这个网站是邀请制的,也就是说,你只有获得其他人的邀请码才能上去。我之前偶尔上去过一次,但很快就被清退了。”
“邀请码?”魏秋岁眯着眼看了一会,“如何才能获得?”
“邀请制,当然就是有熟人邀请啊。”王图说,“早年可能开放一些,近几年就比较谨慎。被邀请的人也会进行严格筛选,即便如此,进入之后这个人看见的东西也各不相同。这么说吧,一百个人可能会看见一百个论坛的模样,因为只给他们看自己需要的东西。或许他们一百人拼凑一起,也未必能看见整个世界的全貌。”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点了点:“我可以给你们伪造身份,但是这个入内的邀请码我实在没有办法。”
余非思考了一会,凑到魏秋岁的身旁轻声道:“医科大学的附属医院……”
魏秋岁道:“洪家兄弟的医院?”
“嗯,他们一直在那里接受治疗,或许会有什么线索。”余非说。
魏秋岁思考半晌,说道:“所有和命案有关的人,他们和自己杀死的对象都有着长期的关系……换言之,能让这网站内的人注意到你,觉得你需要、你可以担任他这个‘被邀请人’的身份,绝对你对你观察了许久,甚至多年的。”
魏秋岁说:“如果我们真的要去进行这样的卧底,没有个一年半载在那些人面前让他们脸熟,基本是做不到的。”
“如果找一个这样的人呢。”舒蒙提议道,“生活中这样的例子其实不少,所以被邀请的人也有一定的随机性吧。”
案情再次陷入一个瓶颈。
“如果不能有这个身份,我们无法进入网站,后面的都是白搭。”余非说。
余非多喝了两口水,有点想上洗手间。问了王图他家洗手间在哪儿之后,王图还带着他过去,给他开了洗手间的灯。
余非站在门口看灯亮起,正对着自己的就是一面镜子。
他非常顺手且习惯地把大拇指抵在了镜面上。
手指没对在一起,是个单面镜。
“你警匪片儿看多了吧。”王图笑道,“我一个人住,还在自己家镜子上装个双面镜,看谁?”
“……就是有点心理阴影。”余非叹了口气,还环顾了一下四周,“你们黑客的家都神神秘秘的,说不定什么鬼东西就是个摄像头。”
“我不是黑客,我从良了。”王图又澄清了一遍,不满道,“我在自己家装摄像头做什么,别说人了,平时连个老鼠都不会来用我家厕所。”
“好了好了。”余非推了他一把,“快出去吧。”
他战战兢兢用完洗手间,边洗手边看镜子里的自己。过了半晌,他盯着那镜面下的台子看了一会出神。
秦雯放在冯光义家的口红,或者还有别的东西,一直在不停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冯光义当然是有所察觉的。
他的反抗方式是向警方求救,但同时也做好赴死的准备——因为他本身便已经是半只脚迈入鬼门关的人了。
余非湿漉漉的手抚上镜子,慢慢滑下来,像在抚摸镜子里自己的脸,实际上他的眼神并没有聚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