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破镜,三年重圆(30)
让余非想起上次临走前冯光义问他说想玩游戏机的事。
当时因为这模样和情景太过伤感了,余非根本也没有细想。现在想来,似乎还是有点不对。
他不光知道最新款的游戏机,还会知道昨天的微博热搜,知道最近的实时新闻,虽然都是这么无意中提上一嘴,余非已经觉得很神奇了。
于是余非捧着水杯,试探性说了一句:“诶,那你肯定知道白二那事儿了吧?”
“嗯?”冯光义嚼着饭菜,“同学聚会的事儿吗?”
“不是。”余非压低声音,“连环谋杀案,这么大的案子你居然不知道?”
冯光义捧着碗的动作顿了顿,嘴边还叼着一根菜:“?啊。”
“你真不知道啊。”余非看着他,不知道他是真的还是装的,“我看你,啊,挺热衷新闻八卦的啊。”
吃完这顿饭,余非终究是没有问出点什么。照例问他借了洗手间,他进去之后还是看见了那支口红放着,余非眯着眼看了一会,然后侧身背向了马桶。因为卫生间非常狭小,几乎就是他贴着洗手台转身就能对着马桶的姿势。
“……”余非刚拉开裤链,伸手扶住了眼前的墙。
两分钟后。
“……不对,诶,魏sir。”余非调整了一下他的耳机,耳机里传出了魏秋岁的声音:“怎么了?”
“你们一群人围着我听着我尿尿,我感觉怪不好意思的。”余非说。
“……”魏秋岁吸了口气,旁边的陈晖彬笑出了声。
“咳,开玩笑的。听好,这房间的格局,从外部看来,从卫生间到客厅的距离根本不对……”余非的手在墙壁上摁着,慢慢蜷起来,单指扣了扣,从里面发出了异常清脆的声响。
“听见了吗??”余非压低声音,“这墙壁很薄,后面也不可能是房屋内排线,否则太浪费空间了……”
“暗房?”魏秋岁道。
“说不准。”余非用气声道,“先不说了。我等会下来细说。能先关会麦吗,我真的要尿尿。”
“不可以。”魏秋岁斩钉截铁拒绝。
最后酝酿了五分钟尿意的余非认命地拉上裤链。
他打开门,冯光义在桌前慢吞吞收拾着东西,看见他抿嘴笑了笑。
……
余非告别了冯光义后,几个人早已被派去楼下的房屋查看过了一番。于是余非下来的时候直接钻入车内,就听见陈晖彬道:“师兄,你看看,楼下的房屋格局。”
有人已经用速写的方式快速画出了楼下的那份楼的格局草图,余非手指戳着那张纸,顺着黑线的方向滑动,圈了个圈:“他家起码少了至少十五平米。”
“少了十五平米的房子,和外界沟通异常频繁的癌症病人,看似不存在的女人,不能提起的照片……”余非靠到了椅背上,“为什么?”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接连的案件让人喘不过气来,余非靠在椅背上看着魏秋岁开车,手机上还有几条妈妈发来的质问短信。冬日的天暗下来太早了,一会已经是在暗蓝色的路灯下行驶。
余非昏昏沉沉地几次都要睡着了,在最后一次的时候,做梦梦见自己坐着过山车,底下是几层楼高的悬空,他想尖叫,但在梦中如何也做不到。然后一阵失重的感觉,他以为过山车下去了,却忽然从梦境中被巨大的冲力撞回了现实里。
“???”余非在黑暗中瞪大眼睛,看着自己这个诡异的姿势,因为安全带绑着才不至于被车子的冲击力甩出去,而后他第一时间看向了驾驶座上的魏秋岁:“你没事吧?!”
“……没事。”魏秋岁也正死死盯着他,半晌才道,“抱歉,似乎开进河道旁边去了。”
余非听完边解安全带边嘲笑道:“人民警察还特么疲劳驾驶你真是不把法律放眼里,老司机开个车还能把我带沟里去,我……”
“余非!别开门!”魏秋岁想伸手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他还没说完,余非不光开门了,还半个身子凑出了门外。魏秋岁看着他身子倾斜出去,然后伴随着一声脏话渐远,结尾是“哗啦”一声巨响。
魏秋岁:“……”
从车门里出去,魏秋岁拿着车里的便携式手电筒,用手电照向那河沟之中。余非仰着头看他,手撑着后方屈膝坐在很浅的河塘里,那样子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魏秋岁举着手电,不知道为何心里软了下来,他走到那夜里看不清路的河沟旁半蹲下来,手搭在膝盖上看着他,语气里全是无奈:“……叫你不要开门。”
“你叫得也太晚了。”余非抱怨道。
他慢吞吞从河里站起来,水大概也到了他膝盖,向前走了两步就是斜坡,双手撑着少许一用力就能跟跳鞍马似得上来。但是他走到旁边的时候,看见脸上难得有些轻松和笑意神色的魏秋岁。
忽然萌生了点逗他的冲动。
余非伸出个手撒娇:“救我救我,拉我一把。”
魏秋岁不疑有他,伸出了不举手电的手,余非握着他的手腕一用力,脚下蹬着旁边湿滑的泥地向上,却不巧又滑了下去。
“哎!!”他低低叫了一声。
魏秋岁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一把搂住了他的腰身。把他往上一提,余非发誓此刻自己绝对是重心不稳,真的不是故意摔到魏秋岁的怀里的。
被余非扑得往后了两步,魏秋岁居然还能单手稳稳握着个电筒照着余非的脸。他们靠得很近,彼此的呼吸都扑在对方的脸上。余非被这强光刺得睁不开眼,微微偏头道:“亮死了。”
下一秒,魏秋岁的手电被放到了地上,紧接着余非感觉到自己的眼前马上陷入了黑暗,而他的下巴在这黑暗中被捏紧,带着些许粗鲁地抬了起来。
然后,他感觉到了一个柔软的东西。
所有的感官在此刻,都全部集中到了他的嘴唇上,余非脑中轰然一声响,仿佛方才手电的强光十盏那么多,把他的心脏照了个通透。
魏秋岁在吻他!!
但他还没怎么来得及继续深入的时候,魏秋岁捏着他下巴的手忽然放了开来。余非失去平衡向前一扑,摔到了魏秋岁的肩膀上。
魏秋岁的手半搂着他,忽然道:“我知道了……或许是这样的。”
“?”余非心脏砰砰跳,感觉魏秋岁要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话来了。
魏秋岁磁性的声音就贴在他的耳边,甚至还能感觉到微微的热气:“冯光义或许一开始的怪异就不是在参与案件,而是在求救。”
24.【二十四】
求救……
求救……
求什么救……
要救命的是我吧。
魏秋岁后半段的话,余非慌慌张张听了一点,基本也没听进去。
走出这段黑暗地带,前面就是他家了。下了车他像被撵的兔子似的,和魏秋岁打了个招呼“明天见”就上楼了。
冯光义或许真的在求救,人在求救的时候会说出一些类似莫名其妙的暗语,曾经网上有很多例子,比如被抓去了传销组织对着自己家里人说已经去世的亲戚朋友,让他们感受到自己的反常,就能传达出自己的处境的例子。
那么对于冯光义来说,他的处境又是什么呢,他的处境是不是很危险?
还有魏秋岁为什么要亲自己。
余非躺倒在了自己的懒人沙发之中,用手肘捂着自己的眼睛,轻轻舒了口气。那些郁结在胸口的烦闷并没有因此消散,反而愈演愈烈。
跟魏秋岁自己装的逼就得装下去,虽然确实是很久没回家了,老是住在人家那边也怪麻烦人家的……但是下午刚被来这么一下,心里三分是犯怵,七分是觉得……下午才刚被人跟踪然后经过一系列惊心动魄的过程之后不光湿身还被他妈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