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坐在上方被仰视的时候。那时候周童就会把掌控权完全交给奚杨,自己只负责享受而痴迷地看着他,鼓励他,用令人脸红心跳的情话点燃他,再肯定他,喃喃地问,哥哥,你身上究竟还有多少我没找到的宝藏?为我跳段舞好不好,在我身上。
奚杨俯身去吻他胸口的伤疤,说好,让我做一团不熄不灭的火,在你心上。
已经愈合的烫伤处,那一小块皮肤的颜色比其他地方略浅一些,形状似一枚胎记,又像陨石表面的气印一样微锐犹热,没有规则。天刚亮时奚杨才躺回周童怀里休息,他借着一点若有似无的光,去看去摸那个因他而存在的小小的伤疤,心脏微微地抽痛,又从痛中生出一丝忐忑不安的喜欢。
“傻瓜。”片刻后他说。
嚣张放肆过一夜,周童好像终于获得了满足,一身的孩子气褪尽,翻身把奚杨揽近一些,抚摸他,用鼻尖去蹭他的眉毛和睫毛,像兽类会为对方清洁梳理一样,给足他事后的安全感和满满的温情。
“你才是傻瓜。”周童先是不做思考地回击,而后才忽然意识到奚杨在说什么,心里顿时酸软难忍,又赶紧把他抱得更紧。“不是的......不要自责,是我不好,没有跟紧你保护好你,还伤害你......”
“那天在仓库......哥哥,对不起。”
最该对不起的人哪里是他。奚杨退后一些,示意周童抽出手臂,又反过来把他抱住,让他埋首在自己怀里,轻声地问:“救生绳有二十多种打结的方法,除了手铐结,还想试试别的吗?”
论调情还是大人更会一些,委婉比直接来得刺激,周童莫名其妙地害羞起来,闷头拱了拱,声音含糊还带着隐隐的激动:“要!”
男朋友真是太宠我了!随便幻想一下周童就又有点亢奋,可紧接着他却听见奚杨又说:“真想用绳子把你拴在身边,哪也不让你去了。”
同样强烈的占有欲,有人通过病态的方式表达,有人则温柔平和得像一片湖水,静而有力,叫人不知不觉深陷其中,溺毙得心甘情愿。周童惭愧极了,小心翼翼地问:“你想绑我吗?你......要不要试试......在上面?我愿意的。”
奚杨被他的傻样逗笑了,贴近他耳边告诉他一个秘密:“试过在下面就不会想在上面了,你这么棒,我可不傻。”
“而且,绑住你,你就会老老实实地躺着不动?我不信。”
几句话听得周童脑子比脸还热,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那你牵着我,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快还是慢,轻还是重,都听你的,行吗?”
再撩下去今天就真的起不了床了。周童也需要休息,奚杨摸摸他的头,打算问他点别的,让他冷静一下:“哪天考试?复习得怎么样了?在总队还适应吗?”
周童:“......”
男朋友为什么变回教导员了?
还是在床上。
尽管有一点点扫兴,但周童还是习惯性地乖乖地回答:“这个月底考,复习得还行......”
“总队嘛,唔......有点无聊,这一周我还在跟老同事学习,看他们修改消防产品的市场准入制度。下周要准备消防科技学术交流会,领导让我尽快熟悉掌握,做一次宽窄带通信系统的科研成果推广。”
教导员很容易进入工作状态,哪怕他一件衣服都没穿,手里既没有课本也没有任何演示操作用的工具。
“嗯,这个项目我大概听过一点,如果能推广应用,可以解决比较重大的灾害事故现场快速应急通信组网,信号盲区覆盖,跨系统、跨频段、跨网络互联互通,一体化通信调度指挥之类的难题。”
“准备得怎么样?练过吗?先给我讲讲?”
很好,教导员开始抽考了。
在床上。
“消防宽窄带融合通信系统包含车载型宽带自组网基站1台、背负型宽带自组网基站2台、窄带自组网基站2台......”
“......音视频通信调度平台软件1套、融合通信软件1套、现场异构互联音视频指挥通信平台,含一机三屏前指调度终端1台和异构互联音视频通信软件1套......服务器1台、交换机1台、防火墙1台......”
“该成果已通过防水、防尘、高低温、震动、淋雨、跌落等第三方检验,具有无线电发射设备型号核准证、PDT入网检测报告......”
周童面无表情,毫无抑扬顿挫地背诵完以上内容后,发现自己果然软了。
还好抽考通过了。
“我可以去听吗?”奚杨满意地亲了亲周童。“想看我的童童穿正装在台上演讲的样子。”
“那你要坐第一排看。”周童前面软了,后面的尾巴还翘着。“一月五号,正好是个周六。”
今年的农历春节在一月二十八号,比往年要早上半个多月,奚杨仔细想了想,有点苦恼地说:“啊,一月五号吗?那天队里有活动呢。”
这一个星期,周童每晚做梦都在想着特勤,一听就立刻问他:“什么活动?”
“春节前的联欢会。”奚杨见他一脸的殷切,有点心疼,便安慰他说:“没关系,我尽量安排时间。”
联欢会,下连第一天就听说过,并一直在期待的活动。闻阅会表演节目吧?周童失落地躺平手脚,望着高悬的天花板不说话了。
奚杨爬起来捏他耳朵:“怎么不高兴了?”
奶奶是去年春节前去世的,以前哪怕老爸和哥哥回不来,有老人在,家就像家,一老一少也能喜气洋洋地过节。今年虽然只剩自己,但原本以为能在特勤跟大家一起过年,周童也不觉得孤单,可现在......
“没事,就是舍不得你。”周童不想轻易暴露出脆弱的一面让奚杨可怜,尽管清楚只要开口,他的男朋友就一定会想办法弥补他,满足他一切心愿。
“过完春节就真的要走了,三年......”
三年。
当兵很苦,就算在高等院校里也一样,要训练,要上课,要下到基层的作战部队实习,基本没有周末,寒暑假也要护校或参加集训和拉练。为了培养高素质的军官,武警学院的管理训练制度比普通连队要严格数倍,这一点奚杨比谁都清楚,在那里连打个电话的机会都少得可怜,已经这么苦了,很少有人还能坚持,谈一段看不见也摸不着的异地恋爱。
奚杨又怎么能舍得,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像过去那样,用自私的情感去牵绊爱人,周童需要成长,他也需要。
只是他不明白,为何每一条路他都走得要比别人艰难。
他也渴望在经过一个能够停靠的站台时留下来,等风雪过境后的一场春暖花开。
只有一个办法,想着周童,为他活下去,等他回来。
“累不累?”奚杨没有顺着周童把话说下去,掀开被子靠近他,趴在他胸口数他的心跳。
“不累,只有一点点困。”周童诚实地回答。
不累就好,只有一点点就好。奚杨稍稍起身,一边吻着周童,一边伸手在凌乱的被褥里摸到一件浴袍,抽出了上面的绳带。
浴袍很大,所以绳带很长。
“不睡的话再做一次。”奚杨坐直,骑在周童腿上,抱起他的头,用绳带的一端在他脖子上绕了一圈,又熟练地在锁骨中间的位置打了一个结,然后紧了紧留在手中的另一端,拉着他支起上身。
雪白的,毛茸茸的绳带跟他的狗崽子很配。
“我想这样要一次,可以吗?”
拉上窗帘天就不会亮了。夜这么美,先留住这一刻,留在今天。
第83章
玫瑰是种喜欢阳光,非常耐寒且耐旱的植物,在冬季有雪覆盖的地区能抵抗零下三十八到四十度的低温。涂科那一小片郁金香因为疏于打理全部坏死,剩下一株生了刺的幼苗,被他连根挖出嫁接在月季的砧木上,移回了室内。
几天之后,花市口碑最好的那家店收到了一通投诉,顾客在电话中不满地批评他们做事粗心,让郁金香里混进了别的种子,导致他的脸现在非常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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