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童被他的表现弄得心里发酸,语气也不自觉地软了下来:“不喜欢还赶最早一趟车回来,买那么多花?”
奚杨不说话了,周童默默叹气,靠着床头坐了起来,点亮悬浮的月球台灯,对他张开了手臂。
“我走那天,后来你哭了吗?”周童问。
奚杨依靠在周童怀里,无意识地揪着他领口的一根线头,把它越揪越长,还嘴硬撒谎:“没有。”
周童笑了:“哥哥好狠心啊,我哭了一路,坐在隔壁的大姐给了我三包纸巾。”
“到今天为止,我们一共分开了一千一百零六天,我给你打过四十三个电话,发过一百二十七条信息,从第一天起我就学会了一心二用,无论做什么都可以同时想着你,所以想你的时间加来是九千五百五十五万八千四百万秒。”
“爱你真的是一件很漫长的事情,这么算好麻烦,我还是喜欢用一辈子来做单位。”
“你知道这三年里我经常在想什么吗?我想回来以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给你和我买一块墓地,挨在一起,可以合葬的那种。”
“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周童把三年前的春节,奚杨在那辆黑车上说过的话又对他重复了一遍。“谢谢你等我,我到家了。”
“哥哥,你想我吗?”
衣领的边缘被揪得脱了线,几句话的功夫就变得破破烂烂的。奚杨很自觉地爬到周童腿上坐着,伏在他胸口哽咽着说:“童童......对不起,是我的问题,我等得太痛苦了,一下还不敢相信,好怕......”
周童捧起奚杨的脸,吻干他的泪,温柔地哄他:“不哭,别怕,我回来了,再也不会离开你了,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在我面前什么都不要担心。”
奚杨的眼眶红得让人心碎,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吻走一串还有一串。
“我害怕,怕死,怕见不到你,怕你不回来了。”
周童吻他:“这个问题已经解决了,对不对?还有呢?”
奚杨说:“我二十八岁了,你才二十三。”
周童又吻了他一下:“你是我的宝贝,我的玫瑰,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光,这三年我们被一道法线分隔在两种介质里,可时间越长,你越向前,就越耀眼,知道吗?”
原来学物理的人真的比诗人还要浪漫,奚杨终于破涕为笑,坐直身体捏了捏周童的耳朵,又碰了碰他的眼皮。
“有没有看过别人?不管男女。”
周童还想再吻一下,却被奚杨给躲开了。他委屈地靠了回去,举起双手投降,老老实实地交代:“报告教导员,我没看过别人,别人看我算不算?”
“算!”奚杨揉了揉哭红的眼角,气鼓鼓地噘起了嘴巴。“我要检查手机。”
[删减600字,见微博]
...
第二天中午周童被持续的震动声吵醒,他闭着眼睛摸了半天,好不容易才从地板上那一堆乱七八糟,半干半湿的东西里翻出了嗡嗡作响的手机。
大概是等得太久,拿起来的时候电话已经断了。他懒散地看了眼屏幕,又闭上,再睁开,紧接着就瞪大眼睛,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手机是奚杨的,按亮屏幕能看到一条提示刚刚的通话申请来自他微信里一个备注名为于迪的好友。
周童:......
什么情况?
奚杨还在睡,被弄醒时浑身没有一处不痛。他艰难地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脸小声抱怨:“别闹,我要睡觉......”
周童拿着手机从奚杨身上翻了过去,躺在他对面扒他的被子。
“宝贝?醒醒,那个......你怎么会有于迪的微信啊?你们聊什么呢?我能看吗?”
“宝贝?宝贝宝贝宝贝?”
奚杨被他烦死了,没什么力气地蹬他一脚,推开他贴到面前喷着热气的脸:“自己看去啊。”
奚杨的手机没有密码,周童没费功夫就找到了微信里他跟于迪的对话。
十几分钟前于迪给奚杨发了一条文字信息和一张照片,可能是因为一直没收到回复,所以才又打电话过来。
信息里写:刚刚有人来重新验收过,说没什么问题,估计这两天就能营业啦,非常感谢![握手]
照片是于迪拍的,一个穿着制服,正在检查消防设施的工作人员的背影。
看过之前的聊天记录,周童终于踏踏实实地躺回了奚杨身边,吻了吻他的额头,轻声地说:“你怎么这么好啊。”
奚杨摸到并把周童的手搭在自己腰上,要他抱着自己,钻进他怀里迷迷糊糊地说:“因为我好爱你。”
哪怕自己真的很小气很小气。
“有人去她那里检查了。”周童的手指在奚杨的腰侧亲昵地划来划去。“于迪说谢谢你。”
谢谢......我?奚杨半睡半醒地回忆着,自己前一天确实帮忙打了电话,但对方就是再给面子,也不大可能会这么快就安排人在休息日里上门验收吧。
他睁开眼睛,有点疑惑地看着周童:“手机给我一下。”
周童不明所以地把手机交给奚杨,眼看他点开照片只扫了一眼,就立刻跟自己一样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怎么了?”周童在一旁看着奚杨逐渐发白的脸色,心里忽然有种十分不好的预感。
而这预感下一刻就得到了证实。
“周童,报警,马上报警。”奚杨没有抬头,目光依然紧盯着手机里那张照片中消火栓玻璃窗上映出的人脸,拼命努力却怎么都无法让自己镇定下来。“这不是验收部门的人,是陶伟南。”
第89章
“这货以为自己是警匪片里的反派男一号吗?”霍辞愤怒地一拍桌子,把坐在旁边回放监控的工作人员吓得浑身一哆嗦。“还会搞这一出!”
“你们这么大规模的国际化高端俱乐部,一万多个VIP会员,安保工作是怎么做的?他说是消防监管你们就放他进了?有证件吗?政府发布的悬赏通缉都没看过?没一个人认出来?”
几名西装革履的俱乐部高管和其他工作人员面面相觑,他们成天忙着跟各个圈层的名流们打交道,哪有功夫关注一个跟自己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刑事在逃人员。
“这......是于总亲自招待的,我们也不好多问啊......”一名保安站出来战战兢兢地回答。
霍辞刚要继续盘问,办公室的门被推开,省属特勤的现任队长李昂带一队人走了进来。
“情况怎么样?”紧随其后的奚杨第一个开口问道。
“接你电话我就出发了,也刚到。”霍辞说着,视线同时落在一旁的周童身上,顿时有些意外,但随后也只是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回来了啊。”
时间紧迫,跟霍辞简单打过招呼后,周童就立刻拿起桌上的会所建筑平面图和游艇结构图,跟参谋长庞辉一起研究了起来。
霍辞身后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站在这里向外看去,能看到很长一段滨海岸线上三、四个驳岸式码头和停泊在码头之间大小不一的各式游艇,其中占据了绝对眼球的便是那艘曾经登上媒体报道,轰动过业内的SailingYacht·D号豪华帆船游艇,但此时,这艘游艇的艉部正向外冒着漆黑的浓烟。
游艇是于迪的父亲在她研究生毕业那年送她的礼物,周童还记得于迪告诉过他,SailingYacht·D应该是目前国内最大的游艇之一,全长接近四百五十英尺,有七块甲板,还有一个小型直升机停机坪和水下观察室,配备的是柴电混合推进系统。
因为养护成本太高,燃料消耗大,加上手续麻烦,除了首次试水之外,于迪几乎不会驾驶这艘游艇出海,只在上面办过两次生日派对,平时就泊在它的专属码头旁供其他会员参观欣赏。
今天并不是俱乐部正常营业的日子,而被困的七名船员碰巧是在给游艇做日常的维护和检查。
了解过监控情况之后,李昂问霍辞:“有人知道起火点在哪吗?”
霍辞无奈地摇头:“不知道,监控只能看到陶伟南跟于迪在会所内部检查了所有的消防设施,上船后大概十分钟左右,信号就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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