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另一个人怒吼道:“这他妈是我要说的,你说了我说什么!”
其他三个人也很焦躁:“你赶紧想啊,别害了我们。”
奚迟听见四周的人有的在紧张地讨论,还有的在嗤笑,因为那几个恶人被逼到这种境地而觉得有趣。
赵鹏升依然没有一点要露面的意思,突然,滴滴的计时声响起,楼上那个人开始急了,大吼道:“哥!你真的不管我,不管你亲弟弟的死活吗?”
扩音器穿出的声响乱成一片,他看见前面除了消防队,警方也到了,有警察正在准备上楼。
奚迟现在也不敢确定那炸药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忙拿出手机,拨了霍忱的电话。
听筒里的声音响了一声,两声,三声。
这时,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出现了,房顶上其他三个人竟然把那个身上响着倒计时的人抬了起来,搬到了围栏边上,想要把他扔下去,避免波及到自己。
所有人都惊呼起来。
奚迟心跳狂飙,指尖发凉,心里不停地默念,不要,不要,霍忱,快点接,不是说什么时候找你都会出来吗?
下一秒,他后背突然贴上了一个坚实的怀抱,在他全身绷紧起来的同时,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双眼,掌心微热,让他瞬间坠入了一片温暖的黑暗。
第62章 、我属于你
熟悉的怀抱从背后紧拥着他,呈现出一种与目前的情况十分割裂的温情,让他有种这一刻与现实隔绝了的感觉。
然而紧接着,奚迟就听见了“砰”的一声响。
天桥上围观的行人们一齐发出惊呼,奚迟扯下霍忱蒙着他眼睛的手,抬头向上看,远远地看见了一片火树银花。
除了被高抬着的那个人,其他三人背后也迸发出了璀璨的礼花,是那种庆典现场最常用的款式,金灿灿地闪着星星。
四个人都呆住了,跌坐在地上,被欢庆的花火团团围绕,只有燃烧后的灰烬飘落在他们头上。
本来四散躲避的人群又往楼下聚拢过去,周遭一片嘈杂,吵得人头晕。
奚迟手心一片冰凉,有一种全身的力气被抽空了的绵软感,转过身望向霍忱。
霍忱目光触及他苍白的脸色,还有墨黑的眸子里冷冷的眼神,原本漫不经心欣赏好戏上演的表情立即凝固住,眼里泄露出了一丝慌乱,想要去拉奚迟的手。
奚迟先一步握住了他的手腕,拽着他穿过重重叠叠的人群,走下了天桥,一言不发地往前走。
大家都在你一言我一语地看热闹,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的低气压。
奚迟越往前走,抓着他的手指颤抖得越厉害,连带着肩膀都在微微发抖。从他收到第一封邮件开始,到今天早上慌乱地奔过来,发生的事情一幕幕地在他脑海里浮现,包括霍忱在电话里慵懒带着笑意的语调,他们在门后那个意乱情迷的吻。
酸涩,愤怒,还有深深的无力感,以及发现自己的感情时那种不知所措,交裹拥挤在他狭小的心腔中,冲撞着想要溢出来,让他胸口发痛,快要承受不了。
他们走进了一个无人的小巷,熙攘的声响变得遥远,奚迟放开他,回过头。
霍忱刚要开口说什么,奚迟抬起手甩在了他侧脸上。
寂静的环境里声响格外清晰。
奚迟自己也怔住了,他一直以来对别人连重话都不会说,除了赵晔坤侮辱他母亲的那次,更是没有打过谁,这不像是他会做出的事。
其实在半中央他就收了劲,但霍忱根本不躲,毕竟是一个成年男人的力度,他看见霍忱皮肤上迅速浮起了红痕,心脏像被用力攥了一下。
应该挺痛的,因为他自己的手也火烧般地疼到麻木。
霍忱维持着偏过脸的姿势静止了一秒,突然转过来,奚迟心里猛地一紧。
可霍忱看他的眼神里没有怒意,甚至没有一丝诧异,与平时没有什么区别。
接着霍忱牵住了他垂下的手,拉起来靠近自己,用指腹揉了揉他通红的手心,低头在上面落下一个柔软的吻。
奚迟一时僵住了,已经失去知觉的掌心贴上他的嘴唇,忽然感受到细密的酸胀,潮水一般顺着他的神经涌过来,撞得他的胸口毫无防备地塌下去一块。
霍忱又在他手心轻啄了两下,垂落的睫毛轻眨,然后翻过来顺着他冰凉的手指吻上去,最后印在他白净的手背上,抬起眼望向他。
画面简直像虔诚的骑士在进行某种仪式。
奚迟慌张地将手从他手中抽出来,声音有些不稳:“如果那个人刚才真的掉下来了呢?如果出了别的意外……你怎么办?”
“你知不知道,”他看着霍忱的眼睛,“我刚跟霍闻泽说过我可以说服你。”
他说着,鼻根止不住地发酸:“你知不知道我留了市局大队长的电话,有很多个晚上,我盯着这个号码,犹豫要不要拨出去……”
霍忱看到他眼周泛起的一圈红,眼中突然出现了一瞬间的失措,扶住他的肩膀道:“宝贝,你别哭。”
“别叫我。”
奚迟说完,有些难堪地挣开他,朝小巷的另一头走去。
走了一小段,仿佛感受到落在他背后的视线,他转身道:“不要跟着我。”
加快步伐没走两步,霍忱便上前把他拉进怀里,搂住了他。
“对不起。”霍忱轻声说,“我被创造出来,是在那个破工厂里,在霍以辞被杀害的那一天,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我的确是霍闻泽在极端的仇恨下催化出的。”
奚迟愣了,他觉得霍忱总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带着神秘的笑意躲在后面观察天下大乱,没想到对方突然认真跟他说这些。
“报仇好像成了我的本能,我活下去的动力。”
霍忱望着他眨了眨眼:“我知道我是个怪物,我会因为他们的痛苦而兴奋,想让他们经历同样的折磨,想看他们临死前绝望的眼神。”
“但是我不想你讨厌我。”霍忱的手指小心翼翼地磨蹭着他的脸颊,“是你对我伸出手,给了我名字,我就是属于你的了。”
奚迟感觉被他摸过的皮肤隐隐发热。
“抱歉吓到你,我发誓以后不做你害怕的事,哪怕他长命百岁,我都当没看见。”
奚迟听他这么讲,忽然涌起一阵心疼,血海深仇难以消弭,可霍忱选择的路终究在规则之外,不能被社会接受。他觉得霍忱不该跟自己道歉,但应该怎么样,他也不知道。
霍忱又凑近他一寸,眸光明亮地看着他:“如果你不放心,可以把我关起来,锁起来,拷起来……”
奚迟别开目光:“我说了我没有这种爱好。”
他说完,忽然被霍忱亲在脸颊上,霍忱像小动物讨好人似的,在他脸上轻轻啾了一下又一下,鼻尖也跟着蹭过他的脸,痒乎乎的。
趁他不注意,霍忱又转而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奚迟推开他:“我要回医院了。”
顿了顿,他咬着牙补充道:“这是我人生第一次旷工。”
还好今天没有排手术,他心想。
“都怪我,”霍忱诚挚地说,“我送你去吧。”
“不用。”
奚迟说完向前走了几步,还是有些不放心,怕他又返回去做什么。
再次转过身时,他却看见对方的神态变了。
霍闻泽疾步上前扶着他的肩,关切道:“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奚迟有一丝恍神,摇了摇头:“没事。”
“昨天开完会后,我明明感觉很清醒,不知道怎么忽然失去了意识。”霍闻泽面色冷峻,“发生了什么事?”
“我在路上慢慢跟你讲。”奚迟道。
等他回到医院,同事们只当他是家里出了急事,关心了几句,也没多过问什么。
一整天,不管他去哪,总是听见周围的同事或者患者在讨论早上那件事,听到有人评论大快人心,有人说姓赵的这次终于跑不掉了,还有人在讨论策划这一出的究竟是什么人。
听得他心有余悸,霍闻泽知道他担心,过一段时间就给他发一条消息过来,显示自己状态仍然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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