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霍以辞发来的消息。
【周末我店里要办一个花艺沙龙,有时间的话欢迎来玩,可以顺便看看奶糖。】
KiligGarden,因为大雨的缘故下午没什么客人,扎着马尾辫的女生正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瞌睡。
忽然间她被门口风铃声惊醒,抬起头:“欢迎光……啊,老板。”
霍以辞收起雨伞放在架子上,对她道:“小倩,下班吧,趁着雨小快回去。“
“老板万岁!”叫小倩的女生从椅子上跳起来,突然看到他的衣服,“诶,你外套怎么湿透了,你不是带了伞吗?”
霍以辞脱掉风衣,眼睛一弯没回答。
“喵——”
楼梯口传来布偶猫嗲嗲的叫声,想下来却被护栏挡住了,只能着急地卖萌。
杜小倩是附近大学的学生,在他这兼职两年了,之前脑子一热买了猫,室友又不让养,他只好把这个责任揽了过来。既然养了,他就跟照顾闺女似的,猫丢的那次他很自责,还好遇到的是奚迟。
霍以辞去把宠物护栏打开,奶糖立刻钻出来,毫不嫌弃地想用柔软的脑袋蹭他沾雨的裤脚。
他赶紧把猫抱起来,揉了两下,奶糖眯起眼睛。
“原来你比我先遇见他。”他挠了挠猫咪的下巴。
杜小倩暗中观察了几秒,定论道:“老板,你不对劲。”
虽然平时老板一直和颜悦色,但今天回来格外轻快,嘴角上扬,眼里带光,还跟猫说话!
霍以辞并没有否认,对她说:“我们准备一下,周末办一个花艺沙龙吧。”
“啊?”小倩一脸诧异,“天哪,这还是一天只做一束花的你吗?老板你不会在外面被雷劈到了吧?”
霍以辞又只是微笑不语。
杜小倩迅速拖了两把椅子过来:“到底怎么回事?我感觉可以等雨再小点再回去。”
霍以辞拿她没办法,在凳子上坐下:“遇到一个人,他让我想到了我的初恋。”
“老板的初恋肯定很帅吧!为什么分手了啊?”她眼里闪着八卦之火。
霍以辞温润的目光里忽然掺上了一分神秘,轻声道:“没有在一起过,他是我弟弟喜欢的男孩子。”
“这,这么刺激?”小倩更激动了,“这不是我看的小说么,兄弟竟为男人反目成仇!”
霍以辞失笑,摇了摇头:“没有那种情节,其实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只是无意中看到了我弟弟的日记。”
“这样也能喜欢上?艺术家的世界我真不懂!”小倩像被雷劈了一道似的。
今天在医院门口,他第一眼看见奚迟朝他走来,披着细雨和雾气,像一幅着笔恰到好处的水墨画,令他一瞬间想起了某个潮湿的午后,在纯白的纸张上窥视到的少年。
他一直是绅士法则的忠实践行者,绝不夺人所爱,因为知道那个订花者在深深苦恋着对方,心动的第一秒,他就决定了克制。
但屋檐下奚迟说要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清冷的眼眸里闪过的一丝忐忑,好像第一次朝人类伸出爪子的猫,狠狠地勾了他一下。
让他无力地屈服于命运。
第20章 契机出现
因为奶糖这一层联系,奚迟和霍以辞之间陌生的界限感一下子消散了许多。
这几天,奚迟每天都收到了霍以辞发来的布偶猫的照片视频,时间都是在晚饭后,他看出了对方是怕打扰他。
持续收到霍以辞的消息,让他感到安定了很多,至少说明对方稳定在这一人格,暂时不会做什么危险的事。
今天霍以辞发来的是一小段奶糖刚洗完澡,正在吹干的视频。
屏幕里男人修长的手指整理着猫咪的毛发,吹风机的风扫过,布偶猫奶凶奶凶地喵喵叫着抗议。
【突然提前给奶糖洗澡,她生气了。】霍以辞告诉他。
奚迟嘴角也不由自主地弯起来,他觉得自己确实有点想念这只小猫咪了。
他回复道:【为什么突然洗澡?】
霍以辞马上发过来两张照片。
一副尚未完成的油画掉在地上,上面被按上了好几个花瓣似的小爪印,另一张照片是被踩得五彩斑斓的地板和沙发。
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罪魁祸首。】
霍以辞又发了一张图,奶糖委屈巴巴地窝着,蓬松的尾巴上沾了颜料。
奚迟眼睛弯了弯:【她不是故意的。】
不过他觉得霍以辞肯定没有生气,虽说和这个人格只见过一面,但他觉得对方只会无奈笑着收拾残局,还会反过来哄一哄闯祸的猫。
【洗干净正好,明天你可以抱抱她。】霍以辞道。
霍以辞前两天告诉他店里准备办一个花艺沙龙,问他要不要来,奚迟当然是同意了。
不过他对艺术一窍不通,去参加这种活动有些不习惯。
第二天,奚迟特地提前了不少时间过去,然而到的时候,已经有很多妆容精致的女生在门口拍照打卡了。
站在装修浪漫,散发着淡淡花香的店门外,奚迟感觉有一点格格不入。
风铃声叮咚响起,门被推开,霍以辞穿着花艺师的棕色围裙,里面麻织的衬衣挽至臂弯,笑容里的暖意胜过头顶的阳光。
“你来了,进来吧。”
奚迟听到身后传来女孩子的小声尖叫。
“妈呀,这就是老板?这么帅!”
“我没骗你吧?”
“不枉我定闹钟在公众号抢入场券。”
奚迟脚步微顿,原来入场券要抢?他还以为是直接来就行。
这下女生们也不拍照了,跟着他一路进了花店。
霍以辞一直拉着门,直到所有人都进来了才松开手。
花店里面空间很大,暖融融的阳光从落地窗照进来,把他们笼罩在内,闻着淡淡的木质调薰香,让人整个放松下来。
杜小倩带着另外两个店员,过来给顾客们送甜品和花茶,眼睛却一直往奚迟这边瞟,眼里放着八卦的光。
奚迟感受到这种视线,疑惑地和她对视了一眼。
杜小倩的脸瞬间红了,心说果然,这也太好看了。
霍以辞看见这场景,抿唇笑笑,悄悄问奚迟:“还有半个多小时开始,你想不想到楼上看看猫?”
“好啊。”
奚迟跟他上了二楼,装修比一楼花店简洁很多,客厅整个作为画室,中间支着的画架上油彩还没完全干,旁边摆着颜料盒和刷子,空气中飘着一股松节油的味道,让人仿佛置身于松林中。
“需要开窗通风么?”霍以辞问。
“不用,”奚迟摇头,“挺好闻的。”
“你不讨厌就好。”
“喵~”
突然一声软乎乎的猫叫,一团奶白色的毛绒球从屋里的猫爬架跳下来。
“奶糖,过来看谁来了。”霍以辞叫道。
布偶猫到了奚迟面前,迈着轻盈的步子绕着他走了一圈,靠近他嗅了嗅,然后直接蹭着奚迟的腿,在他脚边躺下了。
奚迟蹲下来揉了揉她软软的肚皮,布偶猫奶声奶气地撒娇。
霍以辞笑道:“她记得你。”
“原来你叫奶糖。”奚迟挠了挠猫下巴,挠的布偶眯起了蓝宝石一样的眼睛,耳朵贴着他的手蹭着。
霍以辞静静看着这幅画面,奚迟逗猫时眉心舒展开来,总是紧抿的双唇也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眼里闪过的柔软让人移不开目光。
转眼奶糖已经舒服得睡着了,霍以辞把猫捞起来,抱到了旁边的猫窝里。
奚迟也跟着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已经蹲到发麻的腿,忽然,他的目光停在了不远处的墙上,上面挂满了装裱起来的油画。
其中有一幅吸引了他的注意。
“我能去看看吗?”他指着画问道。
“当然。”
奚迟走过去,那张画描绘的似乎是19世纪一个港口的夜景,巨大的游轮驶离,岸上灯火纷繁,人头攒动,人们挥着手和甲板上的亲友爱人告别。
虽然人物的神态都是模糊的,其中蕴含惜别的不舍,和征服更广阔未来的雄心跃然纸上,他一个外行都能看出画者的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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