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的雾气渐浓,画面开始变得模糊,被无意识睡眠的黑沉取代。
而在梦境之外,邈邈的手还安放在商觉时手心。
他唇角微翘,似乎正是好梦光景。
商觉时挑眉看他安睡的小没良心,眸光沉沉。
第92章 喵喵
商觉时已经替他向剧组请了假, 邈邈这一觉毫无挂碍,睡到日上三竿才心安理得睁开眼睛。
电动窗帘缓缓拉开,晴暖细碎的光线从百叶窗缝隙照进来。室内空无一人, 小猫懒懒散散,变回原型咬着被子一角伸懒腰踩奶。
灿金阳光下, 小猫长绒绒的雪白毛发泛出漂亮顺滑的光泽。
踩着踩着, 邈邈脑海不期然浮现昨晚梦到草猫猫散架的伤心劲。
啊。
他的草猫猫!
这下邈邈连猫呼噜也顾不上打了,急慌慌睁开眼睛, 向他放草猫猫的矮柜看去。
兔尾巴草编成的猫猫好端端坐在老地方。
邈邈稍稍放心,凑上前仔仔细细观察一番后,还用鼻子嗅闻确认。草猫猫过了一夜,依旧是青绿的模样,只是叶片稍稍失了水分。
胡须不经意间, 碰到兔尾巴草的纤毛。茎杆晃了晃,像和他打招呼。
小猫的心彻底放回了肚子。
担心草猫猫会在玩闹途中散掉,邈邈犹豫了一会, 没有带上心爱的玩具,四爪空空出了门。
门外很是安静, 邈邈在楼梯口思考片刻, 便欢快地往二楼跑。这个点,商觉时肯定在书房处理工作。
果不其然, 刚踏上二楼地板,小猫就闻到了专属于饲主的气息。
而书房的门, 已经为他安上了猫洞。
邈邈翘了翘尾巴。爪子搭在猫洞上,脑袋探进洞里:“喵——”
带着睡饱的好心情, 声音嗲且软。
“邈邈。”商觉时抬眼,便看到一只白茸茸毛乎乎的小猫脑袋。
“呜喵!”邈邈回应了一声, 后腿用力,整只猫钻了进来。
小猫昂首挺胸,砂金色瞳孔看着铲屎官,步子优雅又轻盈。大尾巴高高举在身后,全无心思的快活模样。
商觉时欲翻后半夜“小哥哥”的旧账,合上资料,好整以暇等着猫猫自投罗网。
但邈邈身为猫猫,天生要矜持小作那么一点,才不乐意主动投怀送抱。何况……何况,商觉时眼神藏着不可捉摸的暗色。
邈邈走着走着,越走越慢,越走越慢。
商觉时唇边浮出一抹笑意:“过来。”
邈邈内心警铃大作,停在铲屎官刚好碰不到的地方,蹲坐下来。尾巴在身后一甩一甩,心思不定。
如此,只能铲屎官离了座哄猫:“吃早饭了吗?”他走到小猫面前。
一提到吃的邈邈警觉性就会降低,嗲里嗲气:“喵嗷。”
还没有吃。
昨天说好了有海鲜焗饭,不许耍赖嗷。
猫猫睁大眼睛表达自己心愿,没有躲开,被铲屎官抱个满怀。
商觉时单手托住邈邈毛茸茸的屁股,叫了某只猫猫心心念念的早饭。
“喵。”邈邈爪爪搭在商觉时手腕。
商觉时和小猫最是默契,听懂了这是说他没洗漱的意思。
人类一起床就要洗漱,然后才会吃早饭。这和小猫的行为方式可不一样。
猫猫只有吃饱了才会舔爪洗脸收拾自己。
商觉时抱着邈邈去了洗漱间,拆封了全新一支小猫专用的牙刷,帮他刷牙。
邈邈乖乖蹲在台盆上,任由伺候,尾巴偶尔扫到商觉时身上。
一时静谧默契。
邈邈变成人以后,保持了猫猫时期的独立自主清洁能力。学会刷牙后,从来是自己动手,绝不要商觉时插手。
今天这番撒娇方式,倒还是头一回。商觉时像以前那样,圈着猫猫刷牙。
照顾小猫的这些琐碎细致日常,并不会让商觉时厌烦。与之相反,他会从中得到一种占有满足感。让他切切实实去碰触、丈量、抚摸和烙下印记。
——小猫是属于自己的。
柔软温暖的身躯毫无芥蒂依偎在他手边,与往前无数个日日夜夜并无不同。邈邈一脸明媚纯粹,快活无愁。
商觉时垂眸,将内心暗火压下。
也许,只是梦而已。猫猫有什么错呢?
他心思变换,握着湿毛巾将猫脸蛋擦了个遍。
小猫本体时不那么喜欢毛巾擦脸的感觉,边被擦边愤愤“喵呜!”浑然不知逃过了被盘问“小哥哥”这一茬。
就算不用拍戏,猫猫的日程也安排得满满当当。在书房腻了一会,邈邈脚步不停,到一楼隔着玻璃缸关心小鱼。再到外廊拐角处停足检查两盆太阳花和矮脚向日葵的生长状态。
从骆医生手里带回来的这盆太阳花,今天足足开了六朵,让小猫心情不由变得明亮起来。
天水园的地理位置优越,依山而建、傍水而居,夏季最是清幽凉爽。
邈邈从外廊钻进绣球花丛,熟门熟路往花园走。
正对西侧罗马柱的是一方人工湖,开了满湖睡莲,深绿烟紫层叠。几座鲤鱼喷泉,从鱼嘴里涌出碎珠水瀑,阳光下折射出跃金似的粼粼波光。
小猫走走停停,在花园玩到忘乎所以。偶尔有风经过,吹送来满架蔷薇花香和自然界的只言片语。
只是这一次,邈邈在枝叶颤声与虫鸣间,听到人类说话的声音。
“文雀,你怎么来了?”
小猫维持着抱住珊瑚果的姿势,耳朵却竖了起来。
树上蝉噪愈发聒噪,没有了风,只能断断续续听到零星几个字。
“汇报”、“动向”……
猫是天生的猎手,爪垫落地无声。邈邈循着声,走向蔷薇花架。
说话的是云叔。
而他对面树荫里,飘飘荡荡落下一根灰色羽毛。邈邈身形隐在草木之间,仰头确认,果然是云雀。
没有哪只猫能对眼皮子底下的鸟雀无动于衷,何况是一只在树上、正嘀嘀咕咕的小鸟。邈邈起了玩闹的心,在灌木丛压低了身子,一副随时准备伏击的模样。
文雀浑然不知被猫猫盯上了,拍动翅膀:“时偲大人让我来问,最近这里有异常之事发生吗?”
邈邈不由弓背炸毛,瞳孔警惕竖成细细一条。
居然……居然会有和电视剧里一样的偷情报的坏人。
喵嗷,他看错文雀了!
“一切正常。”云叔比着前方柏树,修剪手头这棵的造型:“发生任何事,我都会及时汇报,你们尽可放心。”
没想到云叔也和文雀是一伙的。
邈邈说不清什么心情,垂着尾巴认真偷听。
“不是。”文雀在树上跳了跳:“大人没有不放心,他感应到了封印波动。所以……”
“这怎么可能!”云叔一激动,柏树剪秃了好大一块:“那是不可违逆的事情啊!。”
柏树间闪烁着隐幽蓝光,和小隐村那里的大差不差,统一出自离界,能够隔绝外人窥伺闯入。
因此他们交谈并不顾忌。
文雀玻璃珠似的灰色眼珠看着云叔:“时偲大人是这么说的。”
“他是亲手封印的人,不会有错。”
云叔愁眉苦脸看着被他剪秃的柏树,试图补救成另外的图案:“除了少爷和邈邈……那只小猫,搬回来住。对了,可能你不清楚,他们……”
看着外表小小一团装嫩的文雀,云叔吞吞吐吐。
“我知道。”文雀点头。
知道什么?
邈邈更警惕了,竖着耳朵尖尖,唯恐错漏重要细节。
“少爷和邈邈是配偶啊,这有什么不好说的?”
鸟雀说起隐私来,自带一种八卦效果:“所以他们睡一起了吗?我是说那种睡一起。”
什、什么?
邈邈浑身上下每一根毛毛都僵住了,蔷薇的粉色映在脸蛋上,像给白毛涂了胭脂。
“你!你你你——”云叔也僵住了:“没规矩!”
文雀才不怕他,在树干上跳来跳去:“可是我们都知道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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