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个人都有了光彩,让他那张瘦削平淡的脸都变得生动了起来:“当然愿意啊!”
“不过,LEE不一定会配合,”我小心道,“他这个人呢,心是很好的,就是嘴巴比较坏,又别扭。他可能会说些很伤人的话,你千万不要介意……”
舒念笑了,他说:“不要把我想得那么脆弱。”
在去LEE的公寓的车上,我和舒念畅想了一路兄弟见面的场景,有冷淡的,有热情的,有尴尬的,舒念在反复地提前排演到时候的应对,他那么认真,弄得我都跟着紧张起来了。
而后舒念的电话突然响了,我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柯洛。
我突然兴奋:“是有什么进展了吗?”
舒念接通电话,开了免提:“喂?”
那边传来一声:“舒念……”
而后一阵异响,通话毫无征兆地就突然中断了。
我大为奇怪:“怎么了吗?”
舒念再回拨过去,已经是无法接通的状态。我打LEE的电话,也无人接听。
“出什么事了?”
“他俩不会是,打起来了吧?”
舒念很惊讶:“会吗?我看LEE是个斯文人啊。”
我只能说:“他俩分开确实都是斯文人,放在一起就跟猫狗似的经常打架。”
“……”
车里的气氛在紧绷之余,又多了一丝诡异。
到了LEE的公寓门口,我狂按门铃,却也无人回应,我干脆直接掏钥匙开了门——前阵子LEE怕自己开始丢三落四会忘带钥匙,刚在我这寄放了一把备用的。
门一打开,我和舒念都惊呆了。
他俩确实是在打架。
但又不是我们想象的那种打架。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LEE和柯洛在客厅纠缠成一团。两人都衣衫不整的样子,柯洛的裤子还脱了一半。
“???”我说,“我打扰什么了吗?”
柯洛已经第一时间脱身起来,一言不发地站到边上,满脸通红,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
LEE还躺在地上,他既不羞,也不恼,脸色虽不好看,但十分地坦然和大方,只笑道:“小竟,帮我个忙。”
“嗯?==??”
他脸上发白,但还是带着笑容:“我的伤口好像裂开了。”
我们又十万火急地把LEE送到医院,他之前阑尾炎手术在肚子上留的伤口果然崩开了,于是又进手术室,重新缝了一回。
LEE的手术和术后昏睡期间,轮到我们和舒念在外面等着。
我和舒念还时不时能聊个两句,而柯洛始终保持着沉默。
这尴尬的气氛里,我也不好意思和他说话,甚至避免和他对视。
他俩到底为什么肉搏起来,在肉搏期间到底发生什么事,我是不知道,我也不敢问啊。
LEE醒来以后,我去探望过一轮,跟LEE聊了会儿天,又把带去的食物吃了一大半,LEE看起来一副不痛不痒的样子,以至于我都有点担心,他真的会需要舒念吗?
轮到舒念打算进去探视的时候,柯洛才终于开口:“你不用怀疑,他就是你哥哥。”
我悄悄地从百叶窗缝隙里偷看里面那两个人的互动。前面很长一段都相当无聊,舒念坐在那里安静又耐心地削苹果,LEE在也在忍耐着装睡,看得我呵欠连天。
直到后来LEE好像终于装不下去了。
我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但最后我看到他俩抱在一起,LEE好像还哭了。
我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脸的姨母笑。
真好啊。
这比我想象的,要幸福得多呢。
我也能有这样的一天吗?
第六十三章 (有卓文扬)
和舒念相认之后,没过多久,LEE便豪气干云地宣布他打算跟着自己的弟弟搬去S城发展。
这消息意料之外,却也情理之中。
虽然我们有点舍不得他,但至亲所在的地方,对他来说当然是最好的归宿。于是我大方地祝福他能在S城开始新生活,焕发第二春。
而至于他和柯洛,两人既然分隔两地,不再欢喜冤家日日相争,那么生活便渐渐归于平静,如同水面荡尽了的涟漪一般。
这俩人的后续动静,我倒也不是不想追踪关注,而是实在没工夫继续跟着吃瓜了。
我读的毕竟是T大,课程强度自不用说,即使你比一般人聪明,仗着聪明就任性散漫,那也会随时掉队——时不时就有高考状元因为挂科太多或者绩点太低而崩溃退学的新闻。
随便读读就想顺利混过去那是不太可能的。
而从去年年末开始,打破日常平静的事情就有点多,大多时间我不是心事重重就是忧心忡忡。心思没能好好用在读书上,成绩自然又滑到安全线之外去了。测试的时候我发现卷子有一大半我写不出来,就知道情况要糟。
眼看临近期末,挂科近在眼前,我已经管不了别人的感情生活,一心只求自己泥菩萨能过得了江。
袁可可边恨铁不成钢地骂我临时抱佛脚,边无私分享了大量整理过的精华笔记给我,甚至把作业给我抄,可谓是菩萨挥洒甘露。
然而甘露的神力也是要靠自己消化的。
为了能吸收神力,我直播平台早就请假了,游戏压根就不敢开,每日除了吃饭上课就是背书做题,睡也睡不了几个小时,满心只有学海无涯苦作舟,只读得披头散发,面黄肌瘦。
这日我正做题做到精神涣散,突然听得有人敲门。
我奄奄一息地回应:“进来。”
门开了,来人道:“我爸说你连晚饭都还没吃?”
我立刻为之一振。是卓文扬!
我当即放下笔,转头眼巴巴望着他:“你来啦?你这阵子都没来家里吃饭了。”
对方那清俊的脸上浮现出抱歉的神色:“这段时间太多事情了。”
我知道他忙,连我这种混日子的学渣都有忙得四脚朝天的时候,何况是踏踏实实肩负重任如他呢。
但好几天没能见到他真人,感觉心里就特别空虚,读书这事也显得分外地苦了。
“你先去把饭吃了吧,吃完才有力气温习。”
我哭丧着脸说:“我想把这题做掉再去吃,不然思路就断了。”
卓文扬轻轻拉了把椅子,在我旁边坐下:“那我陪你一会儿。”
如果说袁可可的笔记是几滴甘露,那卓文扬本人就是一团仙气。
能在他身边待着吸上两口,我感觉精神就好了不少。
但这题始终处于快要解出来又差那么一点解不出来的状态,我感受到了类似于便秘的痛苦,面色逐渐狰狞。
卓文扬说:“你想不出来的话,我可以稍微帮你讲讲。”
“真的吗?”我不由略微狐疑,因为这并不是通识课程,我俩念的是不同专业,卓文扬固然书读得好,但他难道什么都会吗?
等卓文扬在草稿纸上轻车熟路地把解题思路写出来,我只能说,他真的什么都会。
这就是学神的世界吗?
做完题,总算可以去客厅吃饭了。
程亦辰他们已经先行吃过,但给我留的那份饭菜整整齐齐地摆在大号的保温便当盒里,看起来还是色香味俱全。
我问:“辰叔他们呢?”
卓文扬道:“我来了以后,他们就出去散步了,在家看电视的话他们怕影响你温书。”
我又感动又觉得不好意思。
一个学渣罢了,还搞得全家围着我转。
我唏哩呼噜地吃着饭。读书读得太惨,一度连吃饭都不香了,但卓文扬一来,我就立刻胃口全开,感觉自己能吞下一整头牛。
我把饭菜哗啦啦往嘴里扒的时候,卓文扬则坐在旁边静静翻着我的复习材料。
“等等让我看一下你的复习情况,还有你们各科考试的时间。”
我咽下嘴里的叉烧肉,十分沮丧:“我觉得我是时日无多了。”
果然老老实实向卓文扬交代了进度以后,卓文扬也若有所思地说:“看样子是有点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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