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不知道那两兄弟死了?”
“是,她不知道,她以为他们逃走了。”
诸梦后来还出了笔钱悬赏那两兄弟,万承他们没拦住,提心吊胆了好一阵,幸好最终没被人发现那两人就躺在尖石沟下面。
程锦:“把尸体丢下尖石沟后,你们下去看过吗?”
“下去过一次,没看到尸体,我们也没敢进洞里去查看,我们以为尸体被冲走了,被冲到别的地方去了,就很担心哪天会突然有警察找上门来……没想到,都过去30年了,你们还是找上门来了。”
之后,万承被带到小学那边暂时扣留。
程锦又去见了一面昨天就被警方扣留的老牛。
老牛和万承一样,也承认了自己知道尖石沟的事,也说是左哥出于自卫开枪杀死那兄弟俩的。
程锦估计老牛和万承应该商量过如果这个事东窗事发,他们该如何应付。
见完老牛,程锦去操场上散心,操场上有棵大树,下面还挺凉快的。
杨思觅在突出地面的大树根上坐下,道:“以为会很有意思,结果发现也没什么意思,对吧?”
程锦:“不是。只是觉得陈年旧案很难查,证据也消失了,当事人说的话也难以被推翻或验证。”
“不是还有个人没被抓到?”杨思觅指的是小牛,“等抓到了他,会得到更多信息。”
程锦:“希望吧。”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叶莱发了信息过来,说孙友苇很想见他——孙友苇很想知道他父亲和叔叔的事。
叶莱和小安还在诸家那边呆着,目前案情正处于摊开了一半的状态,而诸家那边有好几个案件相关人员在,所以程锦便留下了人看着他们,以防自己想找他们时找不到。
程锦回:跟他说还需要等几个小时。
现在和孙友苇聊没什么好聊得,或者说,现在他没办法从孙友苇那里挖出信息来,所以他决定把和对方的会面延后。
下午,程锦接到了苗浩的电话,说是甘之亮那边找到小牛了,但我方有人被打伤了,他想带人上山去帮忙。
“有人和小牛打架受伤了?”程锦问。
“不是,被枪打伤了,小牛手上有一杆土枪。”
程锦愣了下,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小牛被制服了吗?左飞燕在小牛身边吗?”
“小牛还没被制服,左飞燕在他身边。”苗浩道,“受伤的人正在被送回来,山路难走,需要几个人送他,这样留在山上的人就不够了,需要补充人手。”
“嗯。”程锦想了想,看向杨思觅,“思觅,我们上山去看看。”
杨思觅没反对,程锦便对手机另一头的苗浩道:“我们也和你一起上山吧。”
两人去村口和苗浩汇合。
上山路上,程锦打电话向甘之亮了解一线情况。
甘之亮还在山上,正是在昨天耿天材提到的花塘子附近,他道:“估计是带着女人的关系,他走得不快,被我们给追到了,但我们没想到他手上居然有土枪……”
“受伤的人情况怎样?”
“被打中了小腿。已经让人送他下山了,但山路难走,估计得很晚才能到山下。幸好打中的不是要害。”要不肯定来不及抢救了。
“小牛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躲在木屋里头不出来。”
“你喊话他应该能听见?目前他犯的几桩案子只是杀人未遂,情况不算特别严重,你完全可以以此劝他自首,告诉他自首可以从轻处罚,虽然要坐牢,但他可以在狱中好好改造,争取早点出来。”
甘之亮:“如果他就是不想坐牢呢?”
“那他现在也跑不掉啊。”程锦道,“他是不是不舍得左飞燕?左飞燕可以去探他的监啊,他好好改造,说不定出来后,还能和左飞燕再续前缘。”
旁听的杨思觅道:“还可以提一下他父母。”
“对的。”程锦向甘之亮转述,“他父母肯定无论如何都是希望他好好活着的,他家又有点产业,他坐完牢回来并不会一无所有,苦也只是苦一阵子,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程锦身边,同行的苗浩等人心道怎么程锦的劝说语听起来怪怪的?
另一头的甘之亮一时间也是听愣了。
程锦:“总之,你尽量往好里说,先哄——先劝住他,让左飞燕也一起帮忙劝他。”
“好,我试试。”甘之亮道。
半小时后,甘之亮打电话过来,说已经成功劝服了小牛,现在准备带他和左飞燕下山。
正在吭哧吭哧爬山的程锦、苗浩等人互相看看,停下了脚步。
程锦对甘之亮道:“你拍几张小牛的土枪照片给我。”
“……哦,好。”甘之亮虽然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照做了。
等待照片传过来的时间里,程锦对苗浩道:“你打电话给送伤员下山的人,问他们到哪了。”
“好。”
问过后,那边说离他们这边还很远,估计得3个来小时后才能到。
这时甘之亮把土枪照片发过来了,程锦看了看,又思索了片刻,然后对苗浩道:“那你们继续上山去接应他们,我先回村里,我发现了新线索,想尽快去确认一下。”
苗浩虽然好奇新线索是什么,但也没问,因为这会儿知道了也没用,便只应道:“好。”
程锦同他们告别:“你们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程锦和杨思觅转身下山。
森林中,山路上,斑驳的阳光从他们身前移到身后。
杨思觅:“发现了什么新线索?”
“小牛的那杆土枪有年头了。”
回到村小学,程锦去见老牛。
老牛头发灰白,身材微胖,皮肤黝黑,嘴角下沉,整个人看起来很是丧气。
程锦:“抓到你儿子了,他打伤了一个警察。在山上袭击曲哲,在雪山上袭击诸总以及其他人,现在又袭警,你儿子挺厉害的。”
老牛盯着课桌没说话。
“你儿子是用枪打伤警察的,一杆土枪。”程锦道,“30年前,打死那对兄弟的也是一杆土枪。两杆枪是同一把。牛真生,你还不承认么,当时根本不是左山开枪打死他们的,而是你开的枪。”
杨思觅:“万承已经供出了你。”
这句话是他自己临时发挥的,没有事先和程锦商量过。
程锦愣了下,然后想起自己先前试图挑拨老牛和万承的关系,他开了个“坏头”,杨思觅这会儿不过是把他的策略给发扬光大而已。
唉,以后得更加努力地做一个好榜样才行。
窗外有虫子在鸣叫,一声接着一声。
终于,老牛开口了:“是我,但我是正当防卫。我还觉得我开枪开迟了,我要是早点开枪,左哥就不会死了。”
“你为什么把那枪留下来了?”
能理解对方为什么没有在政府收缴枪支时把枪上交,毕竟是作过案的枪,但不理解对方为什么不销毁它。
“……”老牛叹气,“一直想处理掉的,但,就是心存侥幸,神使鬼差吧。”
“万承说,诸雍也是你杀的。”杨思觅道,“你把他从车上拖下来,推进翻滚的浑浊河水中,看着他被河水卷走,他是你看着长大的孩子,你怎么下得去这个狠手?”
“……”程锦没想到他还会继续自由发挥。
不过他没有在脸上表露出异样,只是不动声色地看向老牛,看他会作何反应。
老牛既吃惊又愤怒,立刻否认:“不是我!”
“是你,你杀了诸雍后,后来为了灭口又杀了老于。但你没想到的是,诸雍没死,他又回来了。去年你杀诸雍未遂,今年你儿子继承了你的意愿,接着去杀他。你们父子俩可真是亲父子啊。”
“不是这样!”老牛急了,“是老万把诸总推进河里的,不是我!我儿子也是被挑拨的,他肯定不是自己想对诸总动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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