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在意他在平洋呆过的事,我想让游铎帮我查一下他以前在平洋做什么,是否留下过什么痕迹。”程锦道,“先去问下戴梁梓吧,看能否让我们这边的人帮忙调查。”
“哦。”杨思觅继续喝奶茶。
程锦看着他:“凉了吧?”
杨思觅把杯子递给他,让他自己喝喝看。
程锦喝了口,确实是凉的,不过凉了倒是显得没那么甜了,他把剩下的一口气喝完,放下杯子拉杨思觅起来:“走,起来活动一下。”
戴梁梓在审讯厅,程锦不太想来这地方,但没有表现出来,平静地进门,平静地在扶栋的惨叫声中询问戴梁梓能不能让特案组的人参与调查扶栋。
“可以,不过得注意保密。”戴梁梓道。
程锦点头,正想离开,戴梁梓又道:“既然你来了,那去接替一下屠文,让他休息一下。”
“……什么?”程锦看向单向玻璃后方,扶栋现在的状态是被剥掉上衣绑住手臂吊起来了,他的脑袋无力地低垂着,身上有很多青紫红肿甚至是带血的伤痕,再看屠文,长发汗湿凌乱,神态举止酷烈暴虐,看起来是很需要休息——不是身体上的休息,而是精神上的。
戴梁梓:“顺便也救一下扶栋,提醒一下他我们这里还是有好人的,他要是想开了想谈一谈,还是可以谈的。”
“……”程锦道,“我先去打个电话。”
他离开审讯厅去外面找安静且有电话机的地方打电话。
戴梁梓对杨思觅道:“他适应得很快,他适合干这一行。”
杨思觅:“你很烦。”
“……”戴梁梓看向墙上的时钟,“马上就零点了,明天要到了。”
程锦在另一个房间中打电话,这房间的墙上也有一个时钟,他看了一眼。
“你好?”游铎接听了电话。
“是我,你帮我查个人。”程锦把扶栋的基本信息告诉游铎,“前年他在平洋呆过一年,你看看能不能查到他当时的情况。”
“前年?那就是说他和孟霜野的失踪无关?”游铎本来以为程锦让他查的人是和孟霜野有关的。
程锦:“应该没有直接关系,孟霜野失踪时,他人在陆州这边。”——正在准备搞恐怖爆炸袭击。
和游铎打完电话,程锦回到审讯厅中,同戴梁梓和杨思觅打过招呼后,他快步走到审讯室门前按下门铃。
屠文嘲笑的声音被广播公放到大厅中:“哎呦,救世主又来了。”
“……”程锦道,“开门。”
门锁开启,程锦推门进去,看到屠文正拿着一把沾血的刀在比划,疑似要插到被吊起来的扶栋身上,程锦赶紧快步走过去挡在扶栋身前。
屠文笑着甩了下脑袋,把垂落到身前的头发甩到脑后,但有几缕被汗水浸湿的碎发仍牢固地沾在他脸上,他用手拨了一下,指尖的鲜血在他的脸上划下一道血痕。
程锦道:“有人找你有急事,你先去见见吧。”
“现在能有谁找我?”屠文笑问,这会儿他身上有种疯狂的劲儿,仿佛即将走火入魔。
“我找你。”杨思觅的声音从审讯室墙上的广播中传出,“敢出来吗?”
屠文笑了,看着被吊在空中的扶栋道:“那就让他休息几分钟吧。”他哐当一声扔下手上的刀,再脱下手套扔到一边,然后风一样地拉开门冲出审讯室。
门没关,程锦侧耳倾听外面的声音,没有争吵没有打架,他这才转身看向被吊起来的扶栋,对方已经进入了半昏迷的状态,他尝试把人放下来,但不太顺利,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转头,看到来了两名特警。
在两特警的协助下,程锦把扶栋放下来,放回之前那把椅子上。
“谢谢。”扶栋虚弱地睁开眼睛,低声向程锦道谢。
程锦想要的不是感谢,他道:“告诉我明天那个炸弹的位置。”
扶栋的眼皮无力地往下耷拉,他低声道:“你不明白……”
“你说什么?”程锦想摇晃他,但扶栋身上伤痕累累,让他无从下手,“炸弹到底在哪里?”
扶栋闭上了眼睛。
旁边的特警推了他两把,他没动静,他昏迷了。
特警问:“要想办法把他叫醒吗?”
“不用。”
程锦没有在审讯室里等扶栋醒来,他返回大厅中,一看,杨思觅、戴梁梓和屠文都不在。
他有些担心,赶紧去找人,没找到杨思觅和戴梁梓,倒是在敞开着门的卫生间里看到了屠文。
对方在抽烟,脸上和眼镜上的血迹还在,刚才程锦没仔细看,现在发现其实对方衣服上也有血迹。
“我像不像是刚从屠宰厂下班回来?”屠文把烟从嘴边拿开,问。
程锦本来打算假装没看到他,但被主动搭话了,只好留下来。“现在的屠宰厂自动化了,宰杀牲畜那一步是由机器进行的,工人只负责把放过血的肉分割成小块,他们身上不会沾上血。”
“……”屠文露出古怪的笑容。
“这里有奶茶,你可以去喝一杯。”程锦道。
屠文莫名:“……什么?”
“我说你可以用食物和饮料中和一下你体内的负面情绪。”程锦道。
“啊。”屠文点头,表示听懂了,然后抬了抬手上的烟,邀请程锦,“来一根?”
“不用,”程锦道,“我吸二手烟就够了。”
“……”屠文大笑,笑声在宽敞空荡的卫生间里回荡,“我知道杨思觅为什么和你在一起了,你太减压了,他运气不错。”
程锦无语,不过还是澄清:“相反,是他替我减压,是我运气不错。”
屠文又笑,笑得捂住了肚子,好半天才终于腾出嘴说话:“你这运气送给别人是没人敢要的。”
话不投机,加上看屠文的精神状态已经恢复了一些,程锦便提出告辞:“我先走了。”
“我也该走了,”屠文掐灭烟,走向水池,摘下眼镜,伸手接了一捧水扑到脸上,“不能让他歇太久。”
程锦知道他说的是不能让扶栋歇太久,他迟疑了一下,问:“你觉得刑讯真的能让他说出爆炸地点?”
屠文:“不是还有你吗?我出力气,你摘果子。”
“……”程锦看着屠文,水打湿了他的部分头发与上衣,但没能洗掉他脸上的倦意,他也不容易,这么想着,程锦便没有怼他,只道,“你辛苦了,大家都知道你是主力。希望这次工作能顺利。我先走了。”
“你,诶——”屠文想叫住程锦,但程锦走得很快,脚步声急促地往远处去了。“没听出来我是在开玩笑?”屠文摇头,看向镜子,然后开始整理自己凌乱潮湿的头发。
程锦在一个小会议室里找到了杨思觅和戴梁梓。
杨思觅:“打电话问他。”
戴梁梓摇头:“还是先不要。”
“怎么了?”程锦问,“你们在聊的是我可以知道的事吗?”
戴梁梓没有迟疑地道:“我们查到了一件事喃:孔宜在扶栋居住的那个小区有一套房子。”
“孟霜野的朋友孔宜?”程锦问。
戴梁梓:“他更重要的一个身份是:伯利那次动乱,他是在场的人之一。”
程锦:“我知道。”
当年杨思觅在救回戴梁梓的同时,还顺带救回了另外几人,孔宜是其中之一。
“他在扶栋居住的小区有一套房子——难道扶栋租住的那套房子是他的?”程锦问。
“那倒不是。”戴梁梓沉吟着道,“你说得对,光凭这个小巧合确实不能说明什么,所以就先别惊动他了。”
他边说边往外走,话说完人也到走廊上了,然后招呼也不打地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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