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作是谁,现在都不会有什么好心情。
因为那是属于顾炤父亲的东西。
顾炤从椅子上站起来,沈时年跟他一起离开牢房,沉重的铁门缓缓关上,隔绝了阴郁的空间,却改变不了顾炤肃穆的面容。
顾炤原本走在前面,沈时年却忽然摁住他的肩膀,猛地一下将他推在墙壁上。
沈时年用的力气虽然大,但还是克制住了自己,顾炤感受不到疼痛,但这个姿势还是让他有几分压迫感。
“我……”沈时年只说了一个字,然后就抿着唇,犹豫了很久也没有再度开口。
顾炤却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想要安慰自己。
左修说了那么多,他听见高维生物这种超脱认知的存在都没有什么感觉,唯独在意的是有关他父亲的最后一段。
他也曾试想过,顾沉会不会还活着,只是藏在某个角落里不想被人找到而已,就像他每一次选择沉睡那样。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谁也无法再开口,顾炤干脆把沈时年从精神力场里带出来,监狱的场景消失了,他们还在酒店的沙发上,顾炤手里仍然捏着那枚硬币。
监狱长的制服变成了最普通的上衣加牛仔裤,但是这并不影响顾炤的英俊,沈时年拨开他额前的碎发,轻轻地吻了上去。
顾炤一开始不为所动,没过多久就主动捏住沈时年的衣领,让他离自己更近一些。
沈时年也不知道为什么亲吻额头的动作会演变成如此激烈的深吻,他感觉顾炤好像是在发泄着什么,拥抱他的力度如此之大,像是要把他揉进身体里。
对于沈时年来说这比两人任何一次接吻都要深刻,因为这个吻不是甜蜜或者羞涩抑或是激情的,而是充满了伤痛与无奈。
他们就像是两只互相舔舐伤口的野兽,只有抵死缠绵才能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找到那么一点温暖与真实。
第88章
纽约, 曼哈顿。
雪下了一整天,夜间也能看见路灯下的白色雪痕,还有几天就是圣诞节了, 商店促销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开始, 橱窗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圣诞饰品。
女孩裹着Burberry的黑色风衣,里面是一件略显单薄的连衣裙, 像她这样将时尚奉为准则的年轻女孩是不屑于在裙子下面穿任何保暖物的, 高跟短靴只能让她的腿看起来更加修长。她年轻, 漂亮,像模特一般引人注目, 黑色的头发和偏向东方的面孔让人很容易猜出她是一名亚裔。
景莹莹在路人的侧目下走进餐厅,在侍者的引领下来的约定好的位置,座位上是一名穿西装的年轻男性, 他正在浏览餐厅提供的报纸,目光停留在金融版面。
“好久不见,”景莹莹对他说, “等很久了吧?”
“没有,”秦肖抬起头, 微笑着回答:“我也才下班。”
秦肖主动起身为景莹莹拉开椅子, 他的社交礼仪能够修炼成如今这样莱利斯功不可没, 虽然身为总裁的楚先生不会亲自教学,但会下达诸如做不到就滚去前台接电话这种死命令,让秦肖不得不按照他的习惯和要求成为一名完美的贴身秘书。
景莹莹坐下来, 笑道:“上次见你才是几个月前, 现在看着就很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秦肖挑眉。
景莹莹凝视他,端起茶杯笑而不语。
“你怎么一个人来纽约了?”秦肖换了个话题问道。
“无聊呗,”景莹莹轻叹, “顾炤不知道去哪封闭训练了,佟念也一直没消息……所以我不是来纽约,而是来找你。”
“欢迎,”秦肖说,“这几天我刚好不怎么忙,可以带你去玩玩。”
景莹莹放下茶杯,双手撑在桌子上,手背抵着下巴,正要说什么,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她淡淡地扫一眼,直接挂断。
秦肖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前男友,”景莹莹大方承认道,“拉黑好几次都没用。”
秦肖说:“放弃是一种哲学,很多人都学不会。”
景莹莹沉默片刻,微眯起眼睛,打趣道:“那你呢?学会了没?”
秦肖捏着茶杯边缘的手一顿,缓慢地点头。他知道对方指的是顾炤的事,毕竟在很多人眼里,他就是因为那个人才远走美国的。
这么说其实也没错,在故事的另一面,他曾面临过两个选择,一是接受调配去那位骇人听闻的楚先生身边做事,二是留在国内,继续以猎人的身份执行各项任务。无论对于什么人来说,去往权力的中心无疑是一件好事,但秦肖在面对这个选择时却因为一个人犹豫了。
从第一次看见那个大男孩开始,秦肖就知道顾炤符合他对“恋人”这一角色的所有幻想,对方长相帅气,性格开朗,有梦想也会付出努力,让他一度认为,如果遇见了这样的人却没有跟他在一起一定会抱憾终生。
秦肖觉得,面前的女孩一定也曾和他有过同样的想法,送别会那天晚上的事闹得人尽皆知,只不过后来从来没有人提起过。
他没有料到景莹莹会来找他,今天晚上他的打算本来是去卡内基音乐厅看演出,因为下周他要和楚先生一起参加某个银行家的婚礼,新娘出身钢琴世家,到时候几乎全世界的音乐家都会来捧场。但是景莹莹的一通电话就把他叫来了这里,并且他已经在规划怎么样才能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挤出时间带这个独自远走异国他乡的女孩出去玩。
景莹莹是他的朋友。
两人一边吃着不怎么符合胃口的异国食物,一边谈天说地,景莹莹健谈,秦肖一很会接话,还真有那么几分老友久别重逢的味道。
但明明他们才分开几个月而已。
景莹莹喝了点酒,她向来酒品烂,一杯就上头,秦肖只好趁她发疯之前主动提出送她回酒店,在拦下出租车之前,女孩站在积雪的路边,抬头望着被高楼大厦遮挡的夜空,跟着商店里飘出的歌声轻轻哼唱起来。
“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不会放弃,”景莹莹忽然停止哼唱,转向秦肖说,“我是完全没有机会,那家伙根本他妈的就不喜欢女人……你好歹还有点盼头。”
秦肖没有想到她会再提起这个,只好无奈地笑笑:“他不喜欢我。”
他有喜欢的人。
他和那个人的名字都在瓦尔哈拉最高级别的猎杀名单上,现在距离雪山事件已经过去了四个月,两人无论有了什么消息都会第一时间传到莱利斯手上,所以秦肖连两天前他们在美索不达米亚平原炸了一个军事基地的事都知道。
从目前的信息来看,他们很有可能是按照某个特定的路线去往很多个不同却有联系的地方,至于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那就是属于最高机密级别的问题,秦肖无权过问,恐怕连莱利斯得到的信息都十分有限。
帕德玛夫人去世后,瓦尔哈拉的精神支柱就此倒塌,众人渴望新的领袖,也有很多人希望变成那个担任领导者的角色,柏林总部剑拔弩张,各方势力又虎视眈眈,偏偏在这个时候还要对付有史以来最强大的敌人,就连一向掌握大局的莱利斯都有些分身乏术。
景莹莹摇头:“不,你只是差了一步而已。”
“是什么?”
景莹莹悄悄凑近,踮起脚尖,在他的耳边说:“很显然,顾炤只喜欢被动。”
秦肖微怔,在他还没反应过来这句话说什么意思之前,景莹莹已经跳着小碎步旋开,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打开车门坐上去,朝秦肖挥手:“谢谢你的晚餐。”
出租车很快就消失在视野中,只留下连尾气都碰不着的秦肖在风中愣神。
铃声又响了,但这次不是电话,而是一条短信。
“你到底想干什么?”
景莹莹百无聊赖地看着屏幕上显示出来的中文字,在这个抬头揭示英文字母的国家里让她倍感熟悉,她没有给出回复,很但快对方就发来了第二条。
“回来可以么?算我求你,我现在每天都很害怕。”
景莹莹摁下息屏键,没过多久下一条消息就让屏幕再次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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