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炤思考片刻,回答:“你要是昨天问我这个问题,我肯定会说不相信。”他想起今天一整天的魔幻事件,到现在还有那么点儿不真实感。
“世界上几乎每个民族都有一套神话故事,故事里的神明往往拥有尊贵的身份和强大的能力,他们创造人类,又帮助人类,但永远高高在上,俾睨众生。他们带来火,带来文明,是世界的主宰,掌控自然法则,受到万物的尊敬和仰慕。”
顾炤感觉自己进入了某个传教现场,发愣似地看着秦肖,问道:“所以呢?世界上真的有神存在吗?”
“当然有,”秦肖接着说,“不过用现代的话来说,他们可以被叫做外星人。”
“……怎么突然科幻起来了?”
“你知道人类的起源吧,因为环境变化而不得不学会行走的直立猿,从此以后解放出来的双手就让他们学会了使用工具,最终进化出智慧,也就是所谓的原始人,”秦肖平缓的声音讲述着,像是古代的祭司用虔诚的语气描述神话故事一样,“从原始人类,到现在的人类,大概有二十万年的历史,但是人类的文明只存在了短短一万年,你想一想,究竟是什么使人类在这一万年的时间里发生前面二十万年都无法做到的改变?”
“是环境,”顾炤回答,“高中历史老师都讲了,文明产生的源头是环境的变化,当人类无法从自然界获得充足的食物时就开始进行耕种和驯化。”
“不,是神明,”秦肖摇头,“也就是一万年前来到地球的外星人。”
顾炤笑了:“外星人来地球就是为了教地球人种地?难道不应该是把人类都杀光然后把地球当成殖民地。”
“神是高等级的生物,不会那么野蛮,他们也没有教地球人种地,而是在地球人身体里留下‘种子’。”
“……种子?”顾炤越听越疑惑。
“你也可以叫它‘Askr’,北欧神话里,它是构成整个世界的树,但实际上它就是属于神明的一串基因链,存在于我们每个人的身体里。”
秦肖盯着顾炤的眼睛,认真道:“我们每个人,都是神的孩子。”
顾炤:“……”
他听见秦肖继续说:“之所以把Askr称为种子,是因为它有成长性,也是这样人类才能在短短一万年间走上之前二十万年都没能触及的道路。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它的生长速度都十分缓慢,一万年来绝大多数人都只停留在萌芽之前,然而有一部分人身体里的种子却生根发芽了,从而获得了更多属于神的力量。”
顾炤仔细地听着,内心的震撼无以言表,甚至感觉自己身体里面真的出现了种子状的东西。
“我们把这一部分人称为诺亚,就像希伯来神话中被上帝选中的‘义人’,有的诺亚人相信总有一天种子会成长为参天大树,人从此进化成神,然后神明就会再次降临地球,接走他们的后代。他们是神明的信徒,致力于催促种子成长,但是一万年来,Askr生长得都极为缓慢,绝大多数都停驻在萌芽阶段,直到显微镜发明后,科学家发现了生物的秘密。”
秦肖的目光又回到放映屏幕上,缓缓道:“1921年的春天,巴迪斯特·勒罗伊代表刚成立不久的瓦尔哈拉来中国调查一批与Askr基因实验有关的组织。在此之前,从各种实验室里出来的高等级诺亚人已经在世界各地造成了威胁人类命运的灾难,1737年加尔各答气旋,1839年印度海啸,1908年通古斯大爆炸……灾难让一部分人不再盲目信仰神明,并且开始反思神赐予的这份力量,于是与信徒对立的审判者出现了,瓦尔哈拉就是世界上第一个由审判者建立的组织。”
“沈时年和你都是……”
“审判者,”秦肖点头,“但是他才是能与敌人正面交锋的猎手,我只是个后勤人员。”
顾炤抓了一把头发,眉头皱起:“……你没有在跟我开玩笑吧?”
秦肖笑了:“我知道你一定很难接受,如果不是因为我们现在需要你的帮助,也许它对于你来说永远都是一个秘密……这里刚好有一些证据,可以给你看看。”
他从旁边的陈列柜里拿出另一套交卷,安装在放映机上面,屏幕里出现一段新的画面,光线不再那么明亮,像是在夜晚拍摄的。
女人赤、裸着身体,蹲在地上,警惕地看着四周,头发乱蓬蓬地披散着,嘴里咬着什么东西。
顾炤仔细看,发现那是一颗珍珠。
她混浊的眼睛正盯着镜头,一动不动,张着嘴似乎在说什么,很快顾炤就看明白她是在唱歌,上半身都随着歌声轻轻摇晃。
也是在此时,她才露出刚才那段录像里的妩媚神态,在她的歌声里,桌子上的茶具碎裂开来,衣柜也开始摇晃,花瓶像是被什么打翻了一样轰然倒塌,碎片飞溅得到处都是。
顾炤:“……”
秦肖开始解释:“勒罗伊先生的夫人被那个组织的人注射了实验体的血液,她自身体内的Askr在诱导下发生变异,才变成了这个样子。这也是为什么实验体容易引起灾难的原因,正常情况下诺亚人的身体构造和Askr是一起成长的,如果强行催熟Askr人的身体首先就会承受不住,从而产生此类‘崩溃’现象。”
“你们这次的猎杀目标……就是这样的?”
“可以这么说,但是和勒罗伊夫人相比,它强大了数十倍不止,”秦肖耸肩,“要不是沈时年的支援,我们可能连力场中心都找不到。”
“所以沈时年现在是在什么地方?”
“在这里。”秦肖回答。
下一刻,他按下沙发旁墙壁上的开关,投影屏幕缓缓拉开,露出一扇门,里面竟然是另一间房间。
顾炤和秦肖一起走进去。
这里摆了一张床,一套沙发,还有书桌和衣柜,几个人横七竖八地倒在沙发上或者地毯上,沈时年还算比较好,独享一个单人沙发。
他闭合双眼,睫毛在白皙的脸上落下一圈淡淡的影子,唇色红润,呼吸轻盈,胸膛细微起伏。
顾炤刻意看了一眼他的手臂,光洁的完好的皮肤让他松了口气。
“我们不知道敌人下一步会做什么,才把他们都转移过来,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和地下三层的70米之间有整整十二层防御系统。”
秦肖顿了顿,继续说:“他们的身体机能还很完好,只是精神力失联了而已,我本来和沈时年建立了精神连接,但是精神力场忽然崩溃了。”
那么,他看见的那副宛如世界末日的场景,难道就是精神力场的崩溃?
顾炤注意到唯一的那张床上躺着一个女人,也是他们当中唯一的女性,她双手交叉搭在腹部,洁白的脸上双眼紧闭,像是等待王子吻醒的睡美人。
样子有点熟悉。
但他一时间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
不过整个房间里最吸引顾炤注意力的还是角落里那个被红色丝绒布遮掩的大物件,大约一个人那么高,突兀地立在那里,和整个房间都格格不入。
“想要看看吗?”秦肖已经走了过去,轻轻掀开一角。
顾炤实在是好奇,轻微点头。
他一用力,整块丝绒布都被扯了下来,露出一个似乎是黄金打造的笼子,笼子造型复古,是鸟笼的形状,装饰着不少花纹图案,单独来看就是一件精心打造的艺术品。
但是里面却有一具跪坐着的尸体,手脚都被铁链束缚着,身体已经完全腐朽,唯有那对珍珠耳环还散发着昔日的光彩。
“巴迪斯特·勒罗伊违背了瓦尔哈拉下达的指令,没有将他的妻子抹杀,而是修了这个地下室,并且后半生几乎都待在这里面。”
顾炤盯着那句腐朽的尸骸,奇怪的是,他并没有从这副诡异场景里感受到丝毫的渗人,脑海里甚至不停地回想录像里那名女子妩媚动人的笑容。
他可以想象一百年前,一个外国男人在放映室里看完录像带,然后回到这个房间里,与笼子里的妻子对视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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