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样也可以,但如果他一直不被人领养的话,估计成人之后也就只能进厂干活了。”夏珺言道,“你看这小孩儿,又好学又稳重,进厂干活是不是有点太可惜了。”
唐映轩又说:“你是可以可怜他,但你毕竟只是他的主治医生而已,其实也没必要对他的人生负责。”
“我知道,但是……”夏珺言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我这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小孩了诶。”
唐映轩明白了,没用再继续说下去。
夏珺言既然选择了成为儿科医生,就说明他肯定是喜欢小孩子的,但是因为性向的缘故,他并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心中或许多多少少地感到了遗憾。因为从前夏珺言从来没有跟他们提过孩子的事情,所以唐映轩也就没怎么注意这一点。
对于有没有孩子这件事,唐映轩自己并不怎么在意,他在意的只有夏珺言而已。如果夏珺言下定决心要领养吴麟,唐映轩其实也并不会反对。
“我看殷律潇倒是对领养挺执着的。”唐映轩摸了摸下巴,“为啥呢,我看他也不太擅长跟小孩子相处啊。”
“……是啊。”夏珺言也觉得殷律潇对领养小孩的执着有点非同寻常了,但暂时还没觉出哪里有端倪。
晚上宁深来了,因为听说夏珺言伤到了腰,所以特意过来看望,还自备了食材打算给夏珺言做顿好的。
好巧不巧,他下班来的时候殷律潇也正好下班回家了,两人在小区门口“不期而遇”,面上的表情都不是很好。宁深还懂得隐忍,顶多只是沉下脸皱了皱眉,但殷律潇就很不客气地直接在宁深面前露出了嫌恶的表情。
他是回家了,也为了夏珺言妥协忍让勉强原谅了,但原谅也只是原谅夏珺言,装乖也只在夏珺言面前装乖, 眼下夏珺言不在,他就完全没有必要对宁深摆出好脸色了。
“你来做什么。”殷律潇黑着脸挑起眉,“这里是我家,我不记得我有请你过来。”
宁深也难得地显露出一点锋芒来:“要不你先问问珺言怎么想?反正我来之前已经跟他说过了。”
竟然拿夏珺言来压他,殷律潇觉得宁深很恬不知耻。而且殷律潇只要一想到宁深是仗着夏珺言喜欢才碍了他的眼这么多年,就忍不住来气。
“你做完饭就赶紧走。”殷律潇烦躁地蹙起眉,很不客气地说,“我话说在前头,我是不会让你住进我家里的。”
“那为什么唐映轩可以?”宁深反问道,“是因为你觉得他单纯,没有跟你一争之力吗?”
殷律潇额角青筋一跳,感觉宁深简直是故意来拱他火的。
几个月前让唐映轩住进来,确实是他一时失策了。那时他觉得唐映轩这人反正也没什么心眼——至少跟宁深比起来是这样,所以为了向夏珺言卖乖哄人开心,姑且就让唐映轩住进来了。结果这几个月过下来,他发现唐映轩不知不觉间成了这个家里不可或缺的存在,心里忍不住觉得懊悔,但现在已经没有后悔药给他吃了。
“你话也太多了。”殷律潇烦躁地咂了下嘴,“你再多说一句,我就绝对不会让你进我家门。”
宁深其实也并不是爱呈口舌之快的人,很干脆地闭嘴了。
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了电梯,全都沉默不言,整个电梯厢里的氛围都凝固了起来。
直到出了电梯,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宁深才忽然又开口说道:“殷律潇,我虽然不喜欢你,但还是很敬佩你的。”
殷律潇不明所以地“啊?”了一声。
“我知道你其实有很多种手段可以刁难我,让我在芙城待不下去,但你没有这么做。”宁深偏过头来望向他,“所以我还是谢谢你。”
来自他深恶痛绝的情敌的敬佩和感谢让殷律潇更加恼火,终于还是忍不住发作了:“你他妈的有病是吧宁深!谁让你感谢我了!你把嘴闭上会死是不是?我他妈缺你的感谢吗?你要是真想感谢我就赶紧滚出芙城一辈子别再见夏珺言!”
宁深把头扭回去,轻描淡写地说:“那就当我没说吧。”
殷律潇真毛了。他怀疑宁深就是他的天敌,否则怎么能每一句话都戳在令他暴怒的点上。
没法处,真的没法处。
殷律潇完全无法想象要怎么跟宁深生活在同一座房子里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否则他迟早有一天会被宁深气死。
他现在就想反悔去跟夏珺言说他果然还是容忍不了宁深,恨不得马上去逼夏珺言必须在他和宁深中间选一个。
正当殷律潇还在蓄力的时候,眼前的防盗门忽然开了。听到殷律潇说话声的唐映轩过来查看情况,见门口的殷律潇一副即将暴怒的模样,立刻把人捉了进去,口里咕咕哝哝地道:“可别吵架了啊!小心一个月上不了老婆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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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醋(三)
事关夏珺言的威胁,总算对殷律潇还有点效果。
殷律潇拧起眉扒开唐映轩的手,气冲冲地进了房间去找夏珺言,开口就是告状:“我要被宁深气死了!”
夏珺言的腰还没好全,正趴在床上刷手机,闻言奇怪地回过头去问:“你们碰到了?”
“是啊,碰到了,就在小区门口。”殷律潇在床边坐下,抱起胳膊冷笑了一声,“要不是的确是恰好撞上,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故意卡着时间来触我的霉头。”
“他居然跟我说谢谢我没有使手段整他,是不是有毛病!”
夏珺言关了手机,静静地听着殷律潇抱怨。情绪稳定下来之后他自己也想了很多,明白他不可能就这样一味地等着殷律潇和宁深达成和解,他也需要做点什么才行,哪怕只是缓和这两人的心情也好,尤其对殷律潇——殷律潇太容易暴躁了。
“殷总——”夏珺言小心翼翼地从床上爬起来,从身后轻轻揽住了殷律潇的腰,小声哄道,“别总是生气嘛,多笑笑呗?”
夏珺言这语气像是在哄小姑娘一样,虽然没起到什么太大的安慰作用,但还真把殷律潇给逗笑了。
“会不会哄人啊?”殷律潇轻轻笑了一声,抬手捏住夏珺言的下巴,稍稍回过头去用嘴唇在他柔软的侧脸上浅浅地碰了一下,“现在知道要讨好老公了?”
“我一直都很知道要讨好你啊……”夏珺言眨眨眼,握住殷律潇的右手,与他十指交叠,委屈地说,“你别总是生气,我很担心哄不好你。”
殷律潇很喜欢听这软趴趴的语气,也尤其喜欢夏珺言向他示弱。他按捺住心底的欣喜,低低问:“你很怕我离开是不是?”
“是啊,我怕你不要我,还怕你不理我。”夏珺言放轻了声音,也做足了卖乖的姿态,“不准再对我发那么大的火了,好吓人……”
“乖。”殷律潇听得心里一动,回过身去吻住夏珺言的唇,倒也没有太过深入,只是唇瓣之间的相互摩挲,暧昧缠绵。
夏珺言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埋着脑袋闷闷地说:“……你以前说要一辈子缠着我,不是骗我的吧?”
“不是,我当然是认真的。”殷律潇抬起手来轻轻捏了捏夏珺言的后颈,叹息一声,“我生过气了,不也还是回来了吗。”
殷律潇与宁深最大的一点不同就是,即便他再生气,说多少气话,也从未真的想过要离开夏珺言。他还没有完整地得到过夏珺言,所以绝不可能放手。
有时候殷律潇会想,是不是正是因为夏珺言是一个他不可能完全占有的人,所以他从最开始才会对夏珺言如此执着。但即便当初是如此,现在也不仅是如此了。
交往了四年,再假也成了真。
时间沉淀了一切,殷律潇发自内心地感谢过去与夏珺言相处的每一天。他还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
“我想问你……”殷律潇问,“现在我在你心里,有没有变得比四年前更重要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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