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宁深听了这些,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接着说,“听起来,你真的很喜欢他。不过,你有做好跟对方过一生的准备吗?”
滕煦愣了一下,眨了眨眼。他发现这个总是挂着笑的男老师,脸上忽然变得没什么表情了,眼神看上去甚至有些冷。
……什么情况?
宁深从座位上起身,牵着阮莉莉的手去前台拿了打包好的餐点,一共是两份。路过店门口时,又对滕煦说:“如果没有做好准备,还是放弃比较好。”
滕煦目送着他远去,半天才回过味儿来。
刚才和宁深的那番对话,怎么好像有种被老丈人查底细加警告的感觉?!
说是复诊,其实也没有那么麻烦。阮莉莉已经康复得差不多了,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才带她再来看看。这孩子的父母不太有空管她,就连吃药都得宁深来照看。
从幼儿园出来之前宁深问过了,夏珺言今天不在门诊那边坐班,人在住院大楼的办公室里琢磨新论文,刚才还在电话里可怜巴巴地说动脑太消耗能量已经饿得快要死掉了很想很想吃垃圾食品,所以宁深就答应过来的时候顺便带点给他填肚子。
牵着女孩儿来到办公室的时候,夏珺言已经趴在桌上饿得“奄奄一息”。
“怎么就你一个人呢?”宁深把吃的放在他眼前,揉揉人脑袋,“同事呢?”
“都跟着教授巡房去了。”夏珺言像狗狗一样蹭他的手,委屈兮兮地说,“我不是要跳槽了么,被大家排挤了,不让我去来着。”
“师姐在家养胎……我现在举目无亲了。”
“还有小孩子在呢,别在这撒娇。”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宁深还是忍不住捏了捏夏珺言柔软的面颊,叹了一声,“也是,毕竟医院这种地方……”
宁深出社会也很久了,这种事情见过很多。连他们这个小小的幼儿园都会有教职工抱团,更何况这么大个医院。
“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我都要跑路了。”夏珺言坐起来,美滋滋地拆开包装袋,“马上就要回学校享受万千宠爱咯!”
夏珺言是从二院调到一院来的,本来就跟现在的同事们都不算太熟,因为不喜欢跟人深交所以也融不进已经成型的小圈子,决定跳槽之际被人排挤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但夏珺言马上要去的科研所有不少他的师兄师姐在,让他感到很安心,有种回到家的感觉。
“夏医生……”阮莉莉站在夏珺言身边,用手轻轻扯他的白大褂,奶声奶气地说,“今天也是你帮我看病吗?”
“是呀。”夏珺言戳戳她的脸,“不过不急,我们先吃饭。”
宁深拉了张凳子过来,在夏珺言身边坐下,把阮莉莉抱在自己大腿上,看着这两个小孩儿吃东西。
宁深最喜欢看夏珺言吃饭吃得香的样子,所以也不忍心破坏夏珺言享用美食的心情,决定把事情放在吃完饭之后说。
等夏珺言啃完最后一根鸡翅,他才开口道:“刚才在麦当劳点餐的时候遇到滕煦了,稍微跟他聊了聊。”
夏珺言差点把自己噎死。
谁在内心大叫x
第92章 翻车(七)
宁深见夏珺言一阵阵地咳,赶紧抬手给他拍背。
夏珺言一边捂着胸口缓着劲,一边想,最近还真是邪了门了,怎么滕煦把他们三个人撞了个遍啊!
虽然滕煦告白的事情他已经原原本本地告知了三位恋人,但心里总还是有种怪怪的感觉。
“那你……那你跟他说什么了啊?”夏珺言问。
宁深平静地说:“也没什么,我只是跟他聊聊他喜欢的人而已。”
夏珺言顿时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阮莉莉抱着夏珺言给他的平板,坐在另一张桌子上边吃东西边看动画,很是沉浸其中,并未注意到大人这边的动静。
宁深朝着阮莉莉的方向看了一眼,见她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这才放下心来跟夏珺言小声地说笑。
眼看着夏珺言整张脸都要皱起来,宁深便伸手去戳戳他的脸:“你这是害臊,还是不乐意啊?”
“不乐意!”夏珺言的语气里带点抱怨,“很怪!”
“很怪吗?”宁深却反问道,“但我总得知道滕煦是怎么想的,否则后面就不好处理了。”
夏珺言咕哝道:“你这话说的,怎么感觉像要给他下套似的。”
“就是要下套。”宁深道,“不下套怎么让他主动放弃。”
夏珺言看起来有点愁:“这样是不是对他太残忍。”感觉他们四个年长的成年男性合起伙来骗一个二十出头的大学生,实在太罪恶。
“不让他知道就行了。”宁深对于情敌,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同情心,就像当初对孔栀那样,“我们四个搅和成这样还不够吗?何必再多一个受害者。而且你也说他内心脆弱曾经想过自杀了,你觉得他能承受得了天天看着你跟别的人在一起吗?”
宁深这话,听着像是在替滕煦着想,可夏珺言却觉得有些不对味。
“……宁深。”他沉默了一会儿,才问,“你还是怪我对不对?”
“不怪你。”宁深别过眼道,“怪谁也不会怪你。”
“你明明就是怪我,还拐弯抹角的不承认。”夏珺言轻声嘀咕,“……怪不得殷律潇说你茶里茶气的。”
“嗯?”宁深没听清,“殷律潇说我什么?”
“没有!”夏珺言立刻就否定了,“你听错了。”
宁深耸了下肩:“算了,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他一直都知道殷律潇嘴毒,这几个月来被迫和这人相处,更是深有体会。而且殷律潇此人嘴毒得光明正大,也不分什么当面还是背后,从来就是想骂什么就骂什么,想跟谁骂就跟谁骂。总结一下殷律潇当面骂他的,还有他从唐映轩那里听来的,宁深大概总结出了他在殷律潇心中的形象——一个笑面藏刀心眼子很多阴阳怪气懦弱无用又当又立的绿茶婊。
不过起码还是个人,唐映轩在殷律潇心里基本已经等同于狗了。
宁深一开始还会有些生气,现在听殷律潇的刻薄话已经听习惯了,有时竟还会觉得有点羡慕殷律潇这直言敢言爱憎分明的脾气,他要是有这脾性,这些年来便不会总是过得憋憋屈屈,也不会跟夏珺言走这么多弯弯绕绕了。
和夏珺言之间弄成眼下这种局面,宁深确实是对夏珺言有些埋怨,但更多的其实还是埋怨自己。
五点半,两人将复诊完毕的阮莉莉送了回去,然后一同归家。
宁深开车,夏珺言就坐在旁边的副驾驶座上,歪歪地靠在车窗边,问:“我是不是该给滕煦回复了,感觉已经过去了很久……”
“嗯。”宁深道,“待会儿回去了我告诉你怎么做。”
之所以要等回家了再说,是因为殷律潇要求这整件事必须由他来监督。
夏珺言眨了眨眼:“所以映轩是计划的提出者,你是负责想方案的,我是施行者。那殷律潇是干嘛的?”
“总监。”宁深接了他的梗,然后又叹了一声,“好吧,其实他只要不捣乱就行了。”
夏珺言想了想,说:“我觉得有点难……”
殷律潇真吃起醋来,是不会管那么多的。
“所以在他忍不住发飙之前,尽快把这件事解决吧。”宁深道。
夏珺言“唔”了一声,看了一会儿窗外的风景之后,又状似不经意地提起下午的事情:“你不是说……你跟滕煦聊了聊我吗?”
“怎么,你很好奇吗?”
“嘿嘿,有一点。”夏珺言企求道,“告诉我嘛!”
宁深听出他语气里的期待,觉得有些刺耳,但还是如实相告:“滕煦说,你有时很可靠,有时又冒冒失失的,像个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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