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耸耸肩:“我天堂里的奶奶会告诉你。”
阿虎也耸耸肩,咧嘴一笑:“那你帮我问问她老人家。”说罢拔出腰间的短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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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家两叔侄并没有在明珠酒楼逗留太久,一壶茶喝完便离去了。
紧接着,一通电话从酒楼打给了赵享载:“接下来的重头戏可都在赵区长身上了。”
赵享载挂掉电话,继续看手机屏幕,问侯华明:“我的人头现在多少钱?”
“很多钱。”侯华明的回复依旧冷淡,盯着他的手机说道:“你这简直就是在刀尖上跳舞,别人还没动手,你就在自己人手里没了。”
赵享载“啪”地捂住屏幕,非常不悦,却不是不悦他说的内容:“别看,这是你能看的吗?!”
“没看也不想看。”好像被质疑了人格,侯华明比他更不悦。
“情侣之间的事你少管,老光棍儿。”
侯华明不像老钱,这种骚话面前不为所动,顶多眉头皱得更紧一点:“福友会与曲家摊牌,沙天奥马上就会知道她们的立场。”
如果说沙天奥之前还因为福友会未曾明确表态而保有一丝希望,这次就已经板上钉钉了。所以在福友会全面开始行动之前,他必须不择手段地除掉赵享载,越快越好。
“掮客网络里,黑桃A已经回应了对你的暗杀令。”
而赵享载沉迷于自己的手机画面,用扇子抵着下巴,以啧啧有声的赞叹作为“回应”的回应:“我宝贝儿的身材可真好,我想给他买新玩具,要用翡翠做装饰的那种。”
侯华明无声地叹气。无论过了多少年他都没办法习惯,这位前队长会随时把脑子里的黄色废料倒出来的行为。就这一点来说,确实有点同情钱金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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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文梁与曲章琮从明珠酒楼离开的时候,脸色不大好看。
第二天,曲章琮带了一件密保手提箱出现在白星漠办公室里。即使一路走进来尽量掩盖自己的表情,白星漠依然看得出来他对安全货运办公条件之“简陋”很震惊。
“让曲老板见笑了,我个人其实不太在意那些。”说这种话的人自己却穿着价值不菲的定制西装。
曲章琮连说“不会不会”,眼睛望着外面的办公区,状似无意地问道:“您那位助理不在?”倒是多了一位不曾见过的美丽女孩,挽着自己曾见过一次的年轻人的手臂甜腻腻地不知道在聊什么,沉浸在自己世界里,对陌生人的到来视若无睹。
“又不知道去哪里追星了,哎呀小姑娘嘛。”白星漠关上门,亲手为客人准备咖啡,曲章琮礼貌性地喝了一口就放着不动了。“曲老板莫不是来亲眼确认安全货运是真是假?虽说看起来有点像是皮包公司,有个不太靠得住的老板。”说罢自己哈哈哈笑得很爽朗。
借自嘲把不知身在何处的甘拭尘贬损了一顿。
曲章琮看着白星漠手指上硕大的宝石戒指,问道:“同红黛解除婚约这件事,白助理——或者甘老板是有什么打算?”
白星漠笑容有些变味:“被一个女人用过就丢连声招呼都不打,我还能有什么想法?好在借着红黛的东风,我这安全货运也算是攒了一点家底儿,横竖不亏。”放下咖啡杯忍不住嗔怪,“曲老板这不是明知故问?就算你我合作几次的关系上,也不该来看白某这个笑话吧!”
曲章琮靠在椅背上交叉着双手:“我可没心情看笑话!”
“哦?”
“白助理,我必须当面再确认一次,安全货运的当家到底——是谁?”最后两个字一出口,曲章琮心腹石九立即踏前一步,房间内响起轻微的武器启动声响。“红夫人那边的说法似乎跟您不太一样啊?”
白星漠抬起眼睛看着他,迟迟没有回答。
这段沉默以奇妙的感应延伸到门外,办公区里的年轻男女对危险的直觉让他们同时准备大开杀戒。只要足够快,阿择可以在石九用长刀劈开白星漠之前,以弧刃刀切开百叶窗挡下致命一击,同时月月一招击杀曲章琮。
白星漠只是拿食指摸了一下修剪整齐的眉毛,嗤笑一声:“曲老板,有意思吗?”
曲章琮此时才将身体往椅背上一仰,咧开嘴笑了。
他的试探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打个响指,石九收起武器,将手提箱放上茶几打开。丝绒垫布上躺着四颗硕大的彩色宝石,和一支细小的玻璃药剂瓶,透明液体在里面微微摇动。
“一点小心意,给白老板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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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章琮倒是知道你喜欢那些亮晶晶的东西。”药剂瓶被甘拭尘捏在指间转动,一边观察一边问:“所以,他要杀红黛?”
“人家可没这么说,”白星漠把方形切割的黄色宝石对着光源仔细欣赏,回答道。“原话是‘这么多年情分,不好直接撕破脸’,要我们帮忙牵制福友会,若是不小心伤了红小姐,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看来是跟福友会谈崩了。但我很怀疑这个主意是谁出的,以及真正的目的。”
“你觉得不是曲章琮?”
“曲章琮如果能够这么心狠手辣、杀伐果决,也不必倚仗曲文梁才走到今天。如果是曲老二,那他的目的恐怕不是杀红黛,而是让我们有‘杀红黛’这个行为。无论成功与否,都会让安全货运与福友会成为敌人。所以你怎么回答的?”
“照你说的那样啊!”白星漠把宝石收起来,白了甘拭尘一眼,“不管什么行动,你赶紧给我动起来,我可是帮你挡着杀身之祸,一不留神就掉脑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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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星漠要再见八字刀?”
曲文梁受伤的手臂刚能做些简单的活动,正在家里龇牙咧嘴地复健。曲章琮皱眉点点头,说道:“他信不着施特劳这种外资,也对宝石针剂的前景存疑,一定要探对方的深浅才能继续跟咱们合作。”
“我看他是找借口拖延时间,不敢动红黛。”曲文梁看了侄子一眼,“我说你怎么特意追问红黛安全货运的事,原来早就知道他们不是单纯的货运公司?章琮,可不能连你都瞒着二叔啊!那二叔现在金盆洗手,不干了!”
曲章琮连忙安抚:“二叔,我要是有心瞒你还用得着当面问吗?您当初不是也主张拉他们入伙多点胜算?我这才仔细调查过,昨天才有此一问!”他真真假假虚实掺半地解释,并转移话题,“我现在是觉得,咱们这么做,对红姨是不是有点儿——”
“有点儿什么,无情?过分?”曲文梁冷笑道:“是啊,你看你爹多聪明、多仁义,背着咱爷俩跟福友会把该吃的都吃了,就给咱们剩点渣儿,完事儿了再跟红黛把关系撇得一干二净,倒把咱俩晾这里给福友会看笑话!”
一想到父亲跟福友会长久以来的秘密行动和现在对自己生意的不闻不问,曲章琮确实有些憋闷。曲文梁仿佛火上浇油似的继续说:“现在红黛摆明立场要跟施特劳对着干,你听听她说的什么话?‘以后道上相见没那么多情分可讲’——这就是告诉咱们,我红黛从现在起,六亲不认!”
曲章琮看着叔父依然被保护材料包裹着的手臂,咬了咬牙,低声说道:“确实,在久安若是不能狠起来,是做不成大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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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架私人飞机在傍晚降落在久安机场,一行三人由北千里与“老鼠”亲自迎接,并下榻在春天大酒店。茶余饭后,“老鼠”将艺术家精心准备的电子名册交到他们手上。
或年轻或年老的男人们翻看着内容,惊叹、赞赏,然后评头论足,甚至还经过几番调侃与辩驳,最后各自在不同的女孩影像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远在乐园仓库里的艺术家,同步收到了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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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安的人海中,又有三个少女以不同的方式,从此失去了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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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金石盯着正在缓慢开出大门的黑色保姆车,在通讯设备里通知小舟“一起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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